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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的朝堂之上,各党派争执之激烈,较诸农贸市场犹甚。
上朝参见陛下的惯例之后,先是片刻的沉默,很有点儿万木无声待雨来的意思!
这个也不稀奇,暴风雨来临之前,总有一些令人窒息的宁静……
包括皇帝陛下凤梧宵,看着蓦然空出来的数十个位置,和面前摆着的高高一摞弹劾卿战天的奏折,也不禁有些怔忡。虽在意料之中,但这大大的意料之外,这,太过火了吧?!
虽然昨夜就得到了消息,也过了火,但那毕竟是一张纸上的几个人名而已,现在看看,朝堂上几乎空了一小半……这种感觉太直观了!
打个比方说,一个学生在课堂上上课,这个班级有一百人。昨天晚上听说三十个同学退学了或者转学了,不会觉得怎么样。但第二天,面对空荡荡的教室的时候……这个比例,跟目前的紫依帝国朝堂上,也差不了多少。
昨天一夜,卿国公府小公爷被“袭击”,七级魔兽流鸣虎狮被人盗走,卿老爷子深夜集兵,紫依帝国帝都柳州之内,烽烟处处,遍地杀机。过十位以上的朝中大员身首异处,而这些人之中,有不少人,是曾经号称与卿家不死不休的……
除了这个特征之外,另外的一个共同特点就是,这些人,则是目前已经倒向几位皇子之中的某一人的。只不过这一共同特点,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都不会在嘴上明说,这个节骨眼胡言乱语貌似和找死没有分别的说。
昨夜遇难的人之中,有资格站在这里的,共计十二人,不偏不倚,正好是份属四位皇子阵营的,各自有三个人。其中,有刑部侍郎两人,吏部侍郎三人,执事一人,礼部一人,呃,还有两位大学士,这还只是面前能看到的,那些看不到的,还有多少?
这些人一起完蛋,对本朝可说是极大的震动,甚至有动摇国本的危机,不过这一切在某位高人的运作之下,也就那么回事了,虽然这位高人目前自己也气得眼珠子发蓝……
另有些眼尖、记性好、手腕通达、博闻强识的大臣,有意无意之间发现,这次进宫,皇宫里貌似多了不少的生面孔,绝大部分都已经不见,比如原本那位由蒋婕妤推举的御前带刀侍卫统领萧诛,当初可谓是一日三迁,官位晋升之快,极之罕见,可是,就这位“极之罕见”的,萧氏家族的后起之秀,现在也不知道哪里去了……
看来,皇宫里的血腥不比外面少多少啊,不少人心下忐忑起来。
“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地今天少了这么多人?谁能告诉给朕知道?!”皇帝陛下可是“政治局”中高手中的高手,闭了闭眼睛,恶狠狠的用余光瞪了一眼一旁闭目养神的卿战天,卿老公爷昨夜很累,从他脸上就能看出来,要不,在朝堂上岂能这样?就差打呼噜了……
皇帝陛下这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一句话,掀开了朝堂攻击的序幕。顿时,大殿上呼啦啦跪下了一大片……
“陛下,您可要为我们做主啊……”一大帮大臣齐刷刷的双眼含泪,悲苦交加,叩头如捣蒜。
“众卿有事,可细细道来,尽都平身说来。”皇帝皱着眉头,一副纳闷的样子。
此言一出,顿时数十位大臣全部对着卿老公爷卿战天开了火。说他自恃功高、无视帝法,为一己之私擅自调动军队的有;说他枉顾帝国法律、不顾皇室威严,行事肆无忌惮的有;说他擅闯大臣住宅、纵容属下打砸、无法无天、罪大恶极的也有;甚至还有说老爷子拥兵自重、意图造反的也有……总之林林总总一连串的罪名足足列了四五十条,说的那个证据确凿,那叫一个真啊!
后来更是直接大肆建议,应将卿战天革职查办,凌迟处死,全家抄斩,诛灭九族等等……一时间大殿上激烈无比。
个个满脸通红,个个义愤填膺,到最后更是上升到了“不杀卿战天不足以清君侧,不杀卿战天不足以平民愤”的历史高度。
卿战天仰着头站着,眼睛微微闭着,看着满殿君臣在表演,心中担忧孙女的伤势,昨夜又冒着大雨找了他和云儿半夜,恐怕伤势更甚。心想待会儿怎么开口,跟皇上将那几个最好的御医头子带回家去……
“卿战天!你这老儿竟当真如此肆无忌惮,可还有什么话要说?!”皇帝陛下的声音很严厉,似乎要暴怒了。
“陛下容禀,老臣昨日听闻东筑帝国细作、刺客于斗兽场伺机谋杀大皇子,因为老臣孙女卿玉轩识破计策而未果,转而盗取七级魔兽流鸣虎狮,准备攻击皇宫,劫杀皇帝陛下和几位皇子。
虽然因为孙女识破阴谋,皇室未有损伤,但贼子如此丧心病狂,亵渎皇室尊严,却委实让老臣怒火万丈。
更闻线报,刺客极有可能还有后续行动,而且,还是针对皇族成员和朝中大臣进行刺杀的大行动,老臣唯恐有所耽误,将造成弥天大祸。来不及禀报陛下,便擅自调动军队,围剿刺客。
在这一点上,老臣确实是犯了冒失之错,请陛下明查,请陛下责罚!”
皇帝嘴角一抽,强行忍住,你这老小子都说得这么明白了,我还明查个屁!你将自己说的这么大仁大义的,我要是惩罚了你,岂不是成了昏君了?你让朕怎么接茬?!
“说下去。”皇帝陛下皱起眉头,看似有些不喜,不用这个接茬,还真就不知道怎么接了!
“是。老臣心忧此事,来不及报备陛下,便夤夜起身,来不及换装便飞马赶到校兵场,虽然调兵甚快,但无奈刺客有备而来,一时间城中大乱。老臣奋不顾身,一马当先,冲杀在前,浴血奋战,顶着无数刺客的刀剑,终于遏制了这场大祸,更将刺客尽数格杀!这批刺客人数极多,合共愈数千之数,尸体已然悬挂于城门示众。
唯老臣不敢居功,只因尚有遗憾之事,老臣虽竭尽所能,仍有几十位官员未来得及等到老臣救援,就已经惨遭刺客杀害!这全是因为老臣动作太慢,才酿成如此惨祸!老臣愿意领此不查之罪!”
卿老爷子长叹一声,声音甚是悲切,“那,可全是我紫依帝国的栋梁之臣啊。”揉了揉眼睛,貌似唏嘘不已,实则有些困了……
听卿老公爷如此这般一说,殿上众大臣面面相觑,啥?还领不查之罪?领你妈的头啊!瞧您说的,您根本就是拯救了整个紫依帝国的大功臣啊!当机立断,挽狂澜于即倒,拯社稷于飘摇的擎天之柱,外带维护了皇室尊严的最大忠臣!貌似不狠狠地奖励您您都会觉得太亏了,还领罪?!
再说了,这里的人,有谁不知道昨天晚上那些黑衣人全是你卿家的人?刺客?真是滑稽之极!什么叫颠倒黑白?什么叫混淆是非?这就是了!见过不要脸的,可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愣能把杀人当捉贼,抄家当功绩,这简直就是一种超凡脱俗的境界啊!
高山仰止!
至于悬挂在城门口示众的那一批冤死鬼,若是让刑部大牢的牢头去辨认一下,定然会发现人人都很面熟。那根本就全是一干狱中关押的死囚犯,只不过被你卿大元帅给提前执行了……
众大臣一阵鄙视之余,正准备要再度攻伐,说实在的,卿老爷子的自圆其说实在是不堪一驳,老爷子始终乃是武将,肚子里墨水实在是有限,能有个自圆其说的由头已然难得,再要求这个面面俱到、天衣无缝,那却是痴人说梦了!
不意此时,却见一个胡须皆白的老头儿重重的上前一步,这老头身材魁梧,跟卿战天站在一起,就仿佛是两座雄伟的高山。两腮的胡子豹子胡须一般往外炸着,满脸横肉,一身的野蛮,正是司空老爷子,军方仅次于卿老爷子的第二号人物,京城目前第一大鳄,司空逸!
紫依帝国第一横蛮人物!第一泼皮人物!第一滚刀肉!第一大家族的,主事者!乃是一位脸皮厚度堪称宗师,拿着无知当学问,拿着大刀讲道理的货色!满朝文武谁都忌惮三分,就连当今皇帝,也拿他没办法。
他老人家这一站出来,众人才发现,忍不住心中一阵嘀咕,这丫不是已经几年都不上朝了吗?怎么今天却来了?挑在这么一个敏感的时期,这个老愣头青却出现在这里,有些不发寻常啊。
司空逸圆圆的眼睛一瞪,如同山林中的熊瞎子一般,一抱拳,粗声道,“陛下,大皇子遇刺,满朝官员遇刺,确实是动摇了国家社稷稳固的根本大事,多亏了卿老匹……卿战天当机立断,才消去了这一场弥天大祸!老夫认为,卿老儿此举,并无错处!非但无过,反而有功!大大滴有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