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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迦楠以为这次和上回一样,他亲一会儿就起来了。
可是没有。
跨年夜门口的海风粗狂热烈,伴随着头顶的烟花在肆无忌惮地席卷整个宁洲湾。
入户花园里的花香被酒气渐渐取代,计迦楠的理智也在噼里啪啦的烟花里被烧没,一寸寸消失于男人的深入吮取之间。
计迦楠在呼吸的时候,撑着身子从男人怀里离开两分,去开门,再把他带进屋里,她太冷了。
门刚关上,男人长臂将她一搂,计迦楠毫无准备地跌入一个宽大的怀抱,酒气缠绕着他身上的沉香,有种让人心口突突跳却也很安心享受这份爱恋的感觉。
说不清这具体是什么样的感觉,但是无论如何,计迦楠从头到尾都是他想要就给,他吻她三分,她还敢试探性地回应一分。
每次她回应,他都好像会缓一秒,然后再深深地索要。
计迦楠的理智在偶尔的呼吸间回笼,想不清他具体要做什么,还没想清楚他就又吻下来了。
“宁硕……哥。”计迦楠喘息,眼底都是春色,悄悄说着甜甜的话,“你怎么,每次一喝多就容易吻我。”
“你有没有吻过别人?”她伸手揪了揪他的衣领子,眸子微瞪。
男人顺势又堵住她的唇。
计迦楠被迫地享受这个此刻独属于,完完全全属于她的宁硕。
忍不住回应了他几下,把他回得上头,那力气眼见就变大了,气息也变深。
计迦楠脚也因此发软,软得站不住,她努力又把他带到客厅处,扶着他在沙发坐下。
“迦楠……”男人落座在沙发,昏昏沉沉地靠着椅背,双眸紧闭。
计迦楠凑近去看,绯红挂在脸上:“你知道我是谁啊,宁硕哥。”
“迦……楠。”他薄唇嚅了嚅,含糊却也好像还算清晰地呢喃了句。
这声音像水花浇灌在计迦楠心头,原本被吻时那种茫然感此刻云开雾散,他知道她是谁,还吻她……那,有没有一种可能,他是有点喜欢她的。
“宁硕哥,那,今晚在这休息好了,你家迦楠照顾你一晚……”
计迦楠本来想哄着他睡,但是男人睁开双眸,一秒将她整个人拉下去跌入怀抱。
“嗯,宁硕哥……”
还没成功起来,男人已经长臂将她箍在怀中,深深将她搂住,脑袋抵在她肩头。
“宁硕哥。”计迦楠身子僵了僵后,又徐徐放松下来,好像只要是他,她就无论如何可以放松,不用紧绷着,就算是在做亲密无间的事。
计迦楠悄悄伸手穿过他的腰抱住他,轻声问:“怎么了,你今晚,是不是也是心情不好。”
他这人平时特别洁身自好,特别克制,喝茶比喝酒多,就没见喝得酩酊大醉过,仅有的这两次,计迦楠都知道是有事。
宁池安的病情还是让他很忧心,虽然回国了,但他依然不放心。
可能回国了他才能好好喝一场,在加州却还要扛着。
“宁硕哥。”计迦楠蹭了蹭他肩头。
他搂得更紧了。
计迦楠身心一热,又止不住幻想他是不是有点喜欢她的,每天给她送花,美其名曰是要富养他的小迦楠,可是谁没事老给女孩子送花啊。
回国第一时间就找她,喝多也找她,还吻她。
都快把她这当家了,她的宁硕哥。
“我扶你回房休息吧,这白天还能睡,入夜太冷了。”计迦楠跟他轻声说,轻轻松开环在他腰上的手,和他的身子小心翼翼分开。
然而忽然腰间一阵紧锁,她重新跌回了男人怀抱,炙热的温度再次将她浑身上下熨烫,包裹,沉香味将她里里外外笼罩。
还有男人在她耳边的一句“迦楠”,喊到她心里去了。
计迦楠特别喜欢他这样不省人事时喊她的名字,说明这一刻,他心里都是她,再没别人了,他知道此刻她是谁,他在找她,在依赖她。
“我在,我在的,我扶你起来,宁硕哥。”计迦楠跟他商量,“外面太冷了,我们上卧室去好不好?”
他没动。
计迦楠想了想,换个说法:“你口渴吗?我想喝水,想去倒杯水,宁硕哥。”
腰间忽然一松。
计迦楠眼眶一刹发热。
深深盯着男人紧闭双眸的脸,盯着那脸上利落的五官,流畅的下颌线,每一分每一寸都是她刻在骨子里的模样,也都是,好像爱她的模样。
他就见不到她任何难受,一说她,他就放手,每次都这样。
“你等等我,我马上就回来,马上。”计迦楠吸了吸鼻子,慌乱又匆忙地从他怀里起身,扶着他靠在沙发背上,自己转身去了厨房。
男人缓缓睁开眼,朝脚步声离去的方向看。
女孩子赤脚踩在地毯,纤细身子裹着一袭白色浴袍,长及膝盖,露出细长白腻的一双小腿,快速走起路来,腰上一头灰色长发瀑一样在空气中摇曳。
新年夜这样的一幕胜过漫天烟花,美不胜收。宁硕看了半晌没移开眼。
到厨房拿了个水杯,倒了小一杯水,计迦楠又马不停蹄地回来了。
走近时就发现他醒着,睁着眼似在看她。
“宁硕哥,”她弯起嘴角,走近把水杯递给他,“喝点水好不好。”
男人抬手,接过水杯。
计迦楠看他轻抿一口,又一口,慢条斯理但很老实地一直在喝着,边喝边撩起眼皮在看她。
她有点紧张,怕他想起了刚刚做的事。
避开他的眼神,低头看了眼手上的白色腕表。十二点刚过,她又不禁抬头迎上男人的视线:“宁硕哥,新年快乐~”
他眼睛动了动,也不知道听没听清,看上去很晕的模样没有开口,继续喝着水。
计迦楠也没在意,他在她这陪她,就是她新年最大的快乐了。
“你说你喝这么多做什么,你心情不好你早点回来啊,我陪你啊。”计迦楠禁不住念了两句,“自己跑出去浪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女孩子在,你们那圈子里的人最喜欢带一堆女孩子了。”
“没。”
男人嗓子里忽然溢出来一句,声色如泉,扑通一声砸在计迦楠火热的心头,凉意弥漫,一下子降了她的火。
计迦楠吓得不敢再说话,偷偷瞄他,没喝水后,他又好像还醉着,闭上了眼。
她渐渐松懈下来,慵懒地走到茶几中央把平板拿起来,上面还在放着电影。
点了关闭,息屏后,她扭头看拿下水杯的人。
他又睁开了眼睛,在看她。
男人靠着沙发,身姿慵懒,大衣敞开落在身侧,里面穿了件深灰色毛衫,把他俊逸的五官都好像往温柔的那一块拉了不少。
他眼睛眨也不眨,上挑的眼尾似乎含着若有似无的笑意,但是细看又很醉,应该没在笑,反正一直在看她,瞳孔里像撒着月光的海面,含着一抹薄薄的光,不浓不淡,尤为深情。
计迦楠忍不住笑一笑,歪头:“看我干嘛?宁硕哥~”
“嗯。”
“宁~硕~哥~”
“嗯。”
计迦楠心动非常,忍不住凑近他。
男人伸手。
和早上的动作一样,朝她伸出了手掌。
早上他清醒着,计迦楠不敢递过去,此刻鬼使神差地,她没什么犹豫就递出了自己的手。
男人一带,计迦楠就不费吹灰之力坐到了那熟悉的怀抱中,被沉香味道环绕,然后水杯递到了她唇边。
计迦楠顿了顿,然后红着脸低头含住水杯。
把剩下的小半杯水喝完了,她下去,把水杯伸手放到桌上去。
另一只手还被他拉着,或者应该说,握住。
计迦楠回头见男人手掌握住了她带手表的那只手腕,双眸似阖又似乎没有真正闭着,有些累却还撑着在看她的样子。
计迦楠不由得又回去了,爬上沙发,凑近他耳语:“上卧室休息好不好?宁硕哥。”
女孩子跪坐在沙发上,半个身子横在他身前,右手撑在他身侧,左手伸手搭在他肩头。
浴袍因为这个扭着的姿势而岔开了领口,莹润香肩露着一大半,精致发光的锁骨连着一道起伏的雪白肌肤半露在空气中。
奶香味掺着沉香,隐隐约约飘在空气中,什么酒气早就消弭不见。
宁硕睁开眼盯着眼前的脸,眼神时而在上,时而又控制不住被脖颈下的风景吸引。
计迦楠注意到他眼神不对而低头的时候,满脸燥热,火速伸手扯了扯自己的衣领。
然后第一次感觉到他是没醉的,听到了低低的笑声。
计迦楠恨得捶地,羞恼地看他:“宁硕哥。”
她坐直起来,然男人半路搂上她,她双手都悬空没有借力,一下子就被男人把上半身拉怀里去,扑通一下和他胸膛紧密无缝贴合在一起。
他吻上来。
说不清这是今晚第几个吻了,可是那么顺其自然,那么理所应当,这样的氛围接吻,太理所应当了。
只是名不正言不顺罢了。
可是计迦楠都不管这些,吻都身子发软了,她边喘着气,边说:“我带你回卧室休息,这会儿太冷了。”
他又好像没听到了,一动没动。
事实上宁硕确实没听到,耳边只有女孩子娇弱的呼气起伏声,一下下的像沾了水的羽毛划过他心口,又痒又湿漉漉,无法再抽身而出。
他按着她深吻上去。
“唔。”
计迦楠索性就想吻到他尽兴,反正多一会儿晚一会儿都那样。
然而没一会儿,忽然感觉他上下其手。
计迦楠脑子嗡嗡作响,在零点后噼里啪啦的烟花声中,理智彻底被烧成了灰。
“宁硕哥。”她脸红似火,一会儿睁眼一会儿又闭上,红着脸嘀咕了句,“你……”
他迷迷糊糊却动作很麻利地将衣衫凌乱的她禁锢在怀,黑影倾盖,计迦楠被迫闭上眼睛。
动作间能感觉到他醉意很深,眼神即使看着她也好像不认识她,明亮到发光,只是亲下来的动作毫不含糊。
计迦楠是知道他是醉得深了,不然绝对不会做这种事。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她唯一担心的是事后要怎么善后,还能像上次接吻一样?装作无事发生吗?
但来不及多想,宁硕反手将她压了下去。
沙发宽大,睡觉足够,做坏事也足够。
但是计迦楠当初装修这房子的时候,是怎么也想不过会在这干这种事。
怎么也得在他那二十六楼来啊,是吧?
计迦楠天马行空地在给自己转移注意力。
这个季节,即使屋子里开着暖气,没穿衣依然是凉,计迦楠起初还以为这样下去会感冒,明天浑身痛死加感冒那不得生不如死。
但是没想过一会儿就大汗淋漓,身子又痛又麻,不断冒着细汗,她满脑子想把暖气关了。
宁硕今晚的醉意比之前那次,至少翻了一倍,他越来越不清醒,动作偶尔也不麻利,只是好像在遵循着自己的内心做事。
计迦楠缩在沙发里哭,细细的抽泣声和哽咽声偶尔被他听到了,他会附下身来抱她。
“迦楠。”
听他在耳边轻声喊她,语气温柔缱绻。
他抱着她没动,双手轻轻捧着她的脸颊,醉醺醺又仔细地哄着她。
计迦楠不敢说话,不敢出声,怕他忽然清醒那不就完了。
也格外享受这一刻的亲密。
好亲密,过去七年的幻想忽然好像超出了想象,这个新年过得有点魔幻。
被抱了会儿好一些了,他又起来。
沙发角落是三角形,弯着身子靠在那儿一会儿就腰酸背痛。
男人把她放平躺在沙发上,计迦楠觉得躺平那一刻,伸展开的骨头都碎了,酸麻感遍布四肢百骸。
但是那感觉来得快去得快,人又有点破碎过后重生过来一些,没再那么痛苦。
一会儿宁硕拉着毯子拢住她的肩头,似乎是怕她冷。
“宁硕哥。”
砰砰作响的烟花声里,计迦楠终于忍不住喊了他一句,睁大眼睛看着男人挂着汗湿的额头。
第一次这么光明正大看他,那双丹凤眼明亮到摄人,挺直的鼻梁到末尾处,挂着一颗浅浅淡淡的痣。
她说那痣感情不顺,他那会儿可云淡风轻了。
计迦楠现在觉得:“你感情,挺顺的,宁硕哥,还没女朋友就吃上了,这算我反送你的新年礼物吗?”
下一秒痛的她差点把舌头咬断。
“我错了。”她怂怂抽泣。
幸好是在新年夜,外面会有彻夜的烟花,海边风浪声也很大,根本没有安静的时刻来,没有一秒钟给你在这场旖旎氛围里害羞。
后半夜,计迦楠躺在沙发角落,汗湿覆满的脸埋入抱枕里,足足缓和了半小时,才在零星烟花声中回过神来。
她把脸从抱枕里挪出来,没去看隔壁的男人,自己艰难地扶着沙发扶手起来。
腰骨处扯到时的疼痛让她差点又跪了回去,她慌乱地稳住身子,伸手扯了那条中午的毯子去盖在宁硕身上,又把暖气关了,末了自己千辛万苦去了浴室。
花了一小时把自己里里外外洗漱好,披上新的浴袍出来。
计迦楠走近了才发现,男人身上衣物基本完整。
她蓦然脸颊爆红,忍不住附身对宁硕说:“宁硕哥,你说你禽不禽兽?”
他自然是没动静。
计迦楠把他的衣服简单整理好,身子扶着躺好,拿一个干净的抱枕给他枕着,重新拿了条毯子严丝合缝给他盖着。
再忍着腰酸整理乱糟糟的沙发,衣服抱枕拆了丢洗衣机去,忙完出来重新开了暖气,自己在隔壁沙发坐着。
腕表时针已经指向了数字五,分针在数字六。
五点半。
不知几点开始已经没有了烟花声,只余宁洲湾日复一日周而复始的海浪撞击岩石的声响。
没坐一会儿外面就传来了鸟叫声,鱼肚白伴着这点喧嚣拉开了新一年的一天。
计迦楠坐在地毯,眼睛描摹着宁硕的轮廓,怎么看都觉得,她宁硕哥好好看……
当年给她唱绵绵头上飞花,后来给她唱富士山下的男人,七年过去,依然帅得一眼就让人沦陷。
男人翻个身,毯子从肩头滑落半挂在地上。
计迦楠醒神,揉揉酸涩的眉心挪过去,拉起毯子给他盖上。
睡梦中的男人长臂一捞,把她捞住往怀里按。
计迦楠跌在他怀中,他把她整个身子揽住按在了沙发里侧,自己翻身,双臂圈着人,把她紧紧圈在了宽大的胸膛里。
计迦楠全程懵着,不知道怎么的就到了他怀里,和他一起睡在这沙发里。
她是很困很累,但是脑子里还是无法不担心,他醒来后怎么办啊,看到她和他睡在一起,是个什么样的反应啊。
可是一夜操劳加上一夜未眠下来,计迦楠这会儿整个脑袋又胀又晕,也想不通这个棘手的问题,最终,伴着晃眼的晨阳在他怀里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