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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后来计迦楠想要顺其自然一点的过程与结局,不想把一场暗恋弄得似一场非输既赢的博弈,非要去探究他,知道他所想。
知道了,他如果不喜欢你,那又能怎么样呢?
所以她放弃了心理学,此时此刻,也就自然地连他这句“也挺好”,一时之间也不太懂。
最终两人看着彼此几许,相视而笑,谁也没再说什么。
回包厢一会儿,饭局就散了,他们坐车回去。
宁硕一进车厢就卧入椅背,微微仰头靠上护颈休息,双眸也轻阖着。
看着是真的喝多了。
计迦楠其实从来没看过他喝多的样子,且是在外面应酬的时候……感觉就算是很久没见的老朋友,他也不至于在跟她出门的时候,喝这么多。
所以她忍不住问了句:“宁硕哥,你今晚怎么喝那么多?”
男人微微动了动眼皮,偏头看向她。
清润的一束眸光像月色落在女孩子身上,温温柔柔,不算炙热,恰到好处。
“心情好啊。”他说。
他这幅蛊惑人心的长相,深情的眼,加上山根鼻骨处有颗小小的很吸人眼球的痣,风轻云淡又漫不经心地轻笑模样,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底气,让他这话一点不显得虚假,而特别真实。
让计迦楠觉得,好像他今天真有什么高兴的事一样。
“你今晚,有什么事?”
他又笑了笑,却没再说。
计迦楠就感觉得出他刚刚是胡诌的,但是她也不生气,这样的笑眼,温柔的语气,让人甚至无法控制地被吸引,根本生不了气。
他手机振动了下。
计迦楠距离不远,看得出他拿出来时屏幕躺着条尹贺发的微信,让他去某个地方玩。
现在不算晚,才九点左右,但是他已经喝了不少了。
宁硕偏头看向身侧的女孩儿:“要不要跟哥哥玩去?”
计迦楠有些意外,迎上男人的目光:“你还要去啊?你都喝多了。”
“还行,不算多。”
计迦楠抿了抿唇,犹豫一秒就说:“你回绝了他们好了,早点休息嘛,你昨晚在书房也没睡好。”
宁硕深深看她一眼,薄唇微动,调笑道:“哥哥还没,拒绝过呢。”
“那你怎么那么好说话。”
他但笑不语,没承认也没否认。
计迦楠再一次感觉他真的对什么都不在意,谁喊他都好像能出门,不会去拒绝,只是自己倒是看着不会组局的。
“宁硕哥,你好像,”她揶揄,“对所有事情,好的坏的都接受,性子,就是不主动也不拒绝。”
他眼尾挑起,含着笑意慵懒地瞧着她,也没否认。
不过一会儿还是开口,带着点玩笑的味道,声音如泉,字字分明:
“哥哥也就是,觉得无所谓,人生嘛,那么认真做什么。不过你这么说,如果放在感情上,容易让人误会我。”
“那你也没感情啊。”
他笑了声,看着她没说话。
计迦楠觉得他看你的时候,好像一寸寸在往你心里走来,不经意间把人看得心跳加速。
其实她是知道的,虽然他现在没感情,虽然他平时是这么吊儿郎当不着调的不拒绝别人的模样,但是要真在感情上,他肯定不是这样的,她的宁硕哥肯定是全世界最专一的。
“我不跟你去玩了,去了得被他们笑话。”
“笑话什么”
“笑话我老是让你遭殃,还笑话你还敢跟我凑这么近。”
车厢里弥漫开低低明澈的笑声:“不会。改天带你去,今晚咱不去了。”
宁硕在手机上回绝了后,抬手轻按了两下脑袋:“是难得喝得有些晕,回头再陪你聊。”
计迦楠把身上的大衣拿下来还给他。
刚按在他身上,男人就反手拿了起来给她盖上,又摸了把她的脑袋,什么也没说,兀自靠着后背休息。
计迦楠也不敢再折腾他,安静下来了。
只是两人就坐一块,还是忍不住眼角余光偷偷看。
男人双眸轻阖的样子,看着比方才还要慵懒三分,窗外明月落在他身上,疏离的月色被他骨子里透出来漫不经心稀释得只剩暖洋洋的色调。
到时看他下车的动作不算很快,已经不太清醒的样子,计迦楠反倒是一路下来因为专注偷看而清醒了些,就去扶他。
到二十六楼,刚出电梯,深夜海风就毫无遮挡地猛烈地灌来,计迦楠下意识往宁硕怀里躲。
男人张开手把她护住,低下头时,略有些哑的声音说:“迦楠,哥哥忘记跟你说……”他语气已经含着醉意,讲话比平时要慢一分,“这里风大,冷,住这里,也不好。”
有你我怎么会不好呢。
计迦楠心里偷偷说,偷偷蹭了他胸膛一把,等他不太利索地开了门,马上扶着他进去。
“今晚,在这睡好不好?”男人边走边说,“不然哥哥送你下去。”
计迦楠没想在这睡也没想让他送:“不用了,坐个电梯就到了哪里需要送。”
“需要,哥哥不放心,一步都不离开。”他走到沙发,坐下的一瞬间,计迦楠来不及松手,被男人那股力气拖了下去。
本来要栽在他隔壁的位置上,好在宁硕伸手将她拦腰搂住,她倒到他怀里去。
接连加速的心跳让计迦楠身子酥软,呼吸紊乱……缓和了下紊乱的呼吸要起来时,发现宁硕的手还揽在她身上,紧扣着她。
她的毛裙是高腰的,到了肋骨处,那手就在那儿停留,距离不高不低。
计迦楠轻声说:“宁硕哥,可以放开了。”
他好像没听到,依然紧紧搂着她,生怕她摔倒似的。
计迦楠撩了撩眼皮,小心翼翼又近在咫尺地看了会儿男人的俊逸五官,这一看……就舍不得起来了。
也不知是酒精作祟,还是昨晚到今天他的不理解,她想说又不敢说的难熬,计迦楠忽然徐徐靠近,一寸寸地把距离拉近到彼此呼吸可闻时,缓缓低头,红唇碰了碰他鼻骨上那颗,她情有独钟的痣。
“宁、硕、哥。”她悄无声息地喊,一字一顿,似不敢大声直接,又好像在认真非常地喊自己心上人的名字。
末了,又阖下眸往下看他的唇。
还没下定决心要不要越距做不该做的事,他一动,两人就在她惊诧的眼神中碰到了一起。
时间为这抹碰触凝固一秒后,腰上的手那一刻用力扣紧,计迦楠人一歪,更加陷入了沉香与酒气交织的怀抱,唇上被一股力道压了下来。
男人的唇也好软,计迦楠晕眩的那一刹那,还有个离谱的想法。
接着就是大片大片的晕眩席卷了她,她晕头转向忽然不知今夕是何夕。
只是有种熟悉感,计迦楠经常在沙滩上走,此刻就像那种……赤脚踩在浪边,纤细脚踝被浪花推阻、淹没;温柔,又在不断入侵,感觉很好很舒服,又有些疼。
计迦楠生理性地因为唇上的疼而蹙了蹙眉,好在疼痛感只是一刹那,但是他好像狂风巨浪般要把她一点点吃进去,吃进心里,吞入肺腑的感觉,是还在的。
像被一场大浪兜头淹没,计迦楠害怕。
男人宽大掌心一手按着她的后脑勺,一手落下去。
屋里不知从哪儿灌来了风,凉意在计迦楠的腿上弥漫开,开叉的裙摆因为被搂着的姿势而大开。
而那滚烫的掌心就在这时穿过冰凉似雪的风,落在那柔腻的细白上面。
停留的那几秒,计迦楠背后出了一身汗。
宁硕……哥。
计迦楠只在心里呼喊着,叫喊着,也不敢出声,不敢用力推,怕忽然他清醒过来,两人一个酒后乱性一个情意难消,面面相觑。
好在他也没持续多久,只是一场浪而已,上来又退下。
计迦楠在他分开的时候,立刻埋下脸在他肩头,躲了躲,还好一会儿他也没出声,就缓缓往后仰头靠着沙发在休息,真的醉得不轻的样子。
计迦楠悄悄拿眼角余光去看,看到男人微红的唇,马上脸色也一红,自己伸手碰了碰唇,身子这才好像从脚趾蔓延起来一道电流,四肢百骸都发发软酥麻了。
原地休息了几分钟,计迦楠才缓和了些,悄悄从男人怀里爬下去。
不小心从沙发上摔了下去,扑通一声,发出一声闷哼。
“迦楠……”
计迦楠心跳得要飞出来,僵着身子扭头,男人还是保持着那个姿势,一动没动,也没睁眼,只是好像听到声音而下意识喊了句而已。
计迦楠眼眶忽然酸涩,爬起来揉了揉膝盖后,重新回去,凑到他面前浅浅弯起唇角,悄声说:
“我没事。”
他没动,双眸紧闭,呼吸均匀。
计迦楠想扶他回卧室,但他醉醺醺的没动静。
计迦楠苦恼:“宁硕哥……你还能走吗?睡这也太冷了。”
她都不知道他家里的暖气在哪儿,这客厅连着休闲区一大片的,在这不得冻死。
“宁硕哥。”计迦楠靠近他,撒娇喊着,“听到没有呀?我扶你回房。”
她伸手去捞起男人的手臂。他倒是真的动了动,睡眼惺忪地半睁开眼。
悄无声息的客厅里,男人眼里的光晃了晃,含含糊糊不是很真切、却又动也不动地看着她,似清醒又似醉着。
计迦楠害怕他想起刚刚的事,红唇扬起装作无事发生般的样子,朝他笑:“宁硕哥,扶你回去?”
他抬手按了按眉心,随后撑着身子要站起来。计迦楠马上伸手扶住他的手臂。
这身高海拔有点重,计迦楠扶着走了两步,有点累,索性就把他的手搭到自己肩头。
男人手臂像是下意识的一揽,把她箍怀里去了。
计迦楠笑了笑:“你揽我干嘛,我扶你走,宁硕哥,你这样我没法撑着你。”
他好像没听到一样,径直那么往前挪动,步伐不算快,但勉强算是稳当,慢吞吞地也到了卧室区了。
房门虚掩着,计迦楠推开。他好像没关窗,冷风卷来吹得计迦楠一个哆嗦:“你怎么还开窗啊,好冷。”
说完身子就忽然被搂怀里去了。
计迦楠被迫埋入男人的胸膛,默了默,笑着仰起头看他:“不用抱了,我去关上就好了。”
他没动,靠着关上的门,倚着门板把她搂在怀挡住风,人埋下脸靠在女孩子的肩头。
那份不轻不重的重量让计迦楠从脊柱到脚踝都有一僵的感觉,像是浑身骨骼被点了穴。
虽然两人动作不算生疏,从东京出事后她就主动找他抱过,后来生理期不舒服,昨晚她喝多,他都把她抱起来过。
但是这种动作,还是第一次。
“宁……”计迦楠偏了偏头,看着紧贴着她的那面下颌线流畅的侧脸,“宁硕哥。”
女孩子低软的嗓音像是夏夜晚风,不比此刻的冰凉海风,让人吹得心都是酥痒的。
男人动了动,往她靠近。
计迦楠来不及偏头,眼前本来的朦胧就变成了黑影。
他倒是没亲上来,他高她不少,抬头的一瞬还有点距离,那一刻只有好闻的沉香飘过二人之间,让计迦楠出了会儿神,又去想那个打火机。
她没来由就出声跟他讨:“宁硕哥,你打火机没给我。”
“嗯。”
他应了声,闭着眼。
计迦楠失笑,伸手探去他身侧,碰到男人的裤子后,指尖轻轻沿着那条西裤的折痕挪动,到了口袋那一块,感受到一块凸起,好像烟盒,她抬起手腕两寸,从袋口探进去。
往下摸索了下,一眨眼就碰到了雕刻的那朵蔷薇花。
正要偷出来,手腕忽然被一只宽大的手掌在最细的那处一按,盖住了她的腕表,又把她力量不轻不重地拽出来。
“唔。”
计迦楠被那股力量带着往前扑了上去。
还没回神,男人张开双臂,搂着她的腰和脑袋,头重新靠下来,整个将她抱住,下巴抵在她的肩头。
“迦楠,干什么。”磁性的荡漾流淌过耳边。
计迦楠身心发颤:“宁硕……哥,对不起,可是你不是说要给我的吗?”她怂怂地问。
他没再说话。计迦楠偷偷瞄了眼手里的沉香木打火机,眼睛飘起了一抹笑。
“扶你去床上睡好不好?宁硕哥~”她声音非常软,一晚上吃到两颗糖后从心底里发出的甜蜜。
看他没声也没动,计迦楠就缓缓从男人怀里要转身。
他起初搂着她没放,嘴里喊着迦楠,别动,可是计迦楠也不知道他要干嘛,她也喝了不少酒,一根筋地就非要把他带走,站着脚多酸啊。
“我脚酸了,宁硕哥。”
果然这招有用,他马上动起来了。
只是计迦楠那一刻却没有了动静,脚步像是黏在了地板上,对他这个生理性的反应无法控制的眼酸。
忽然想起了六年多前在街上出事故,宁硕费力扒开驾驶座歪七扭八的金属与玻璃碎片,把她从混乱废墟里抱出来放怀里。
又想起后来在海滩上看她心情不好,他不是很娴熟又温柔地跟他说:我给你唱首歌吧。
再后来,在东京医院,他再次说:哥哥给你唱歌好不好?唱,富士山下。
这会儿他们熟悉了一些了,他不是说我,是说哥哥。
自东京后,其实他好像就再也没离开过她身边了。
这一年,其实收获也算良多。
“迦楠。”男人哑声低喃。
回过神来,计迦楠马上扶着他往前,有他配合,即使房间很大,到床上还是不难。
把人轻放下,拿着枕头给他枕上后,计迦楠又去关了窗,拉上窗帘,找了暖气开关,把屋里的灯调成休息模式。
一通下来,她人坐在了床边休息休息,累倒是不累,就是头又开始晕了。
喝醉酒的头晕是那种像水花在池面荡漾开的感觉,弥漫到整个脑袋都好像被塞满了雾气,晕乎乎的,头重脚轻。
一会儿手机里放起了曾经宁硕给她唱的歌,她录起来了。
谁都只得那双手/靠拥抱亦难任你拥有/要拥有必先懂失去怎接受
曾沿着雪路浪游/为何为好事泪流/谁能凭爱意要富士山私有
计迦楠往后靠下去,身子撑在男人身边看着他。
如水温柔的嗓音唱着歌继续在空寂的房间流淌,让整个雪化后本该凉意四卷的房间都春意盎然。
计迦楠伸手,悄悄的,悄悄的,很慢,几根做着精美雪意美甲的手指到了他眼睛上空,悄悄遮住了男人轻阖的眼。
她又细又软的声音溢出:“可是你曾经说,我想要的你都给,宁硕哥。”
“就当你自己酒后乱性了两次吧,先送我一个我要的富士山。”
计迦楠凑近,吻上那两片不久前还将她压下的唇。
手心刚刚握着打火机,此刻香气轻飘,有种被他抱着吻的感觉,明明是迦南香,却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他的专属味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