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 枯树开花

丑爵爷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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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赏玩过宝物之后,闲聊了片刻,赵淮见已到了正午,便请皇上用膳,膳房早已经准备妥帖。

    只见周老拍了拍手,几十名穿戴齐整的仆人捧着数十个朱漆盒子,浩浩荡荡地走进东暖阁层次有序地摆好,里面有各式点心,米膳,粥品,琳琅满目,叫人目不暇接。

    刘谨眉梢一动,开口似赞许道,“陛下,瞧这肃王府里的吃食,比咱们宫里的还要略胜一筹呢!”

    赵淮眼眸中的寒光一闪而过,立刻弯腰低头,十分谦逊,“今日得闻皇上要来,小王这才命下人早早准备,不敢有一丝怠慢。”

    赵帧似乎很是满意,“王叔,快别行礼了,一起用膳吧。”

    而刘瑾眉梢仍旧没有舒展,他的眼神飘向了低头站在角落的曲晓幻身上,心内又生一计,“哟,皇上,老奴听闻王爷府上,近来有一个十分得宠的乌公子,人人都道他极擅音律,不如请了出来,为皇上您助助兴。”

    赵淮一听面入难色,在众人面前不知如何回转,“乌公子他..”还未等肃王说完。

    曲晓幻便领着飞儿,跪至赵帧、赵淮二人面前,“草民乌语乐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赵帧好奇地打量着眼前这位一身雪白绸缎的俊俏小生,哪里想天下间居然还有如此此等绝色,这位小生从人群末位走出来之时,赵帧的眼光便再也移不开。同样赵淮见乌乐语主动上前,也有些错愕,眼眸望去带着探寻和期待。

    而刘谨却站在两人身后,嘴角冷笑尽显,本千岁倒是要看看你到底是何许人也,到底又有何本事。

    曲晓幻跪在那,一双含情似水的灵秀眼,清澈无比。微微的日光打在她的身上,衬得肤色晶莹如玉,深黑色长发垂直在两肩,同样泛着幽幽的光。

    赵帧瞧得出神,一旁的刘谨干咳了几声,赵帧、赵淮即刻回过神来,两人都抬起了手。即可间,赵淮却将手放下,而赵帧却上前一步,“果然是妙人,快快请起。”

    曲晓幻此刻不敢抬头,毕竟眼前之人可是当今的陛下,再加上自己身份不能暴露,更加地低眉顺耳,可这般模样落在外人眼里,却显得十分的娇羞可爱。

    “听闻你擅长古琴,何不为朕演奏一曲?”赵帧目不转睛地盯着曲晓幻。

    此刻一直在身后的飞儿上前跪下,“回禀陛下,主人昨日不小心划伤了手,想来今日是无法作曲的,还请陛下原谅。”

    “哦?”众人疑虑,便都将注意力转至了曲晓幻的手上,果然曲晓幻左手绑着一条白纱,手心处似乎还渗出了丝丝红色血迹。

    “你没事吧?”赵帧见此神色不安,连忙一把抓起了曲晓幻的手询问道。

    “回禀陛下,草民无碍!过几天便可痊愈”说完,顺便从赵帧那里抽出了自己的手,赶忙弯腰行礼。

    “刘谨,传御医过来,为乌公子瞧瞧。”赵帧当下仍旧不放心,连忙吩咐着。

    刘谨的嘴角抽了抽,脸上的表情似吃了五千年的陈醋般,酸涩阴冷,“是!”

    “多谢陛下,为了不扫了陛下和王爷的兴致,可否由小生的书童为大家演奏一曲,他打小就跟在我身边,也略通琴技。”按照之前两人的约定,曲晓幻便让飞儿上台抚琴。

    于是得到应允后,飞儿端坐于古琴台上,那一刹那,曲晓幻只觉得飞儿身上散发出独有的气质,眼眸似有万千星辉流转。修长的指尖轻触琴弦,空灵绝妙的乐声便泄了出来。手指婉转流畅地在琴上点拨,宛如吹风拂面般温柔细腻...

    在座众人皆被他的琴音所染。尤其是赵淮,两眼注视前方,出神似得凝想着,一曲毕,飞儿轻轻地起身,浅浅的笑意残留在嘴角,他望向台下的曲晓幻,两人会心一笑。

    走下台去,飞儿朝着曲晓幻悄悄地吐了吐舌头,犹然记得昨夜,自己不得已在她手心处浅浅地划了一道伤口,被她那尖叫声,震地五内具损,现下她该好好谢谢自己了吧。

    曲晓幻不甚在意,朝着飞儿翻了一个白眼,回头之时又瞧见赵淮同自己眨了眨眼睛,今日赵淮与自己皆过关了,大家都是有惊无险,同喜同喜!不过赵淮却是欠自己一个解释。

    午膳之时,东暖阁内言笑晏晏,外间的丝竹之声也清幽飘荡,赵淮命府中第一舞姬文吟儿前来助兴。

    文吟儿迈着细碎的步伐走上前来,她向着赵帧深深地低头合掌,抬起头的一瞬间,她亮出了秀丽的面庞,和那能说出万千种话的眉眼望向了赵帧,似乎充满的长长绵绵的情谊。

    繁响的铃声响起,文吟儿轻云般慢移,旋风般疾转,似有舞出了诗句里的悲欢离合。曲晓幻看得出神,思绪也随着舞步飘去了云海之外。

    而殿前的赵帧、赵淮边饮边吃边看舞蹈,二人看上去倒是像极一对亲密的叔侄,气氛十分得融洽,仿佛没有谣传那般你死我亡的萧杀之感。

    曲晓幻站在一旁饿了许久,又看着那一桌子好菜,无从下口,心中甚是烦闷,不想转头却瞧见飞儿警惕地盯着对面。

    原来站在赵帧身后的刘谨同样望向了他们,他那阴沉的脸上透出了凶光,一种探寻的神态围绕着曲晓幻的周身,直叫她鸡皮疙瘩立起。

    曲晓幻下意识的往飞儿的身后躲,好在,飞儿年龄不大,又十分清瘦,个子却不差,还是能将自己遮挡住。

    两个时辰过后,赵帧便启程返回了宫中,临行前望着跪在人群之中的曲晓幻,眼眸中似有些不舍。

    待皇上的车驾远去,翠华渺渺,尘埃落定,禁军便移开御道,刚才连咳嗽也落不下一声的禁街立刻变成了喧闹的自由市场,贩夫走卒,引车卖浆,也没有谁再来管你是不是打赤膊或穿不穿裙子了。

    …

    刘谨随着御驾一同离开了肃王府,却寻故自己府中有事,便没有跟着赵帧一同回宫。

    早在街边的一个胡同弄巷之中,一辆素色的马车早已恭候多时,不多时,这辆马车出现在了清楼幽僻的侧门处,刘谨身穿蓝黑色斗篷,四下张望了一番,见此时无人,便快步入内。

    刘谨由良生领着,带至了灵墨的书房,摘去斗篷的那一刻,他双满似闪着电一般,本就有些阴翳的样貌似乎都狂乱起来。

    灵墨看着义父突然前来,赶紧起身迎了上去,却不想迎头接住了刘谨的一巴掌,只听见脆声声地“啪!”,灵墨那洁白无瑕的脸蛋瞬间映上了红红的巴掌印。

    他当即跪了下来,而一旁的良生也赶紧跪地求饶,“请千岁恕罪,莫要动怒伤了自己的身体。”

    “哼!”刘谨没好气,转身将斗篷一掀,坐至了上堂,恶狠狠地盯着灵墨质问道:“你可知罪?”

    灵墨楞了几秒,虽然脸上还是火辣辣地隐隐作痛,他倒是不甚在意,“义父可是为了孟怀文之死。”

    刘谨见他并未慌乱,眉梢之上暴露地青筋又紧了紧,“哼,你知道就好,我当灵主你现在人大,心大,早就不把为父的话放在心里面了。”

    灵墨低沉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冷若冰霜的眼神让人感觉不到任何波澜,“义父何出此言,墨儿几时违逆过您,孟怀文不是孩儿杀得。”

    “哦?”一听此话,刘谨的怒气似乎略减了减,“那是谁干的?”

    “孩儿猜想,相必是肃王的人。他这样做,不正好可以陷您于不义。”灵墨的声音仍旧平静,俊美非凡的脸庞,看上去古水无波。

    刘谨思忖了片刻,“那日我叫小白传信给你,本是命你在孟怀文外调之际劫了他,囚禁起来,不想这个狗杂碎当夜就死了。现在想来此事却有蹊跷,只是近日来风波不断,我一下子着急上火,错怪你了。”

    “可是还有一事,赵淮手里的墨玉犀带是怎么回事,你不是同我讲,他那个真的在你手里吗?怎么今日真得墨玉犀带出现在他那里。”刘谨心内仍有些些疑虑,索性今日问个清楚。

    “事发后得那一夜,有一黑衣人擅闯我清黛楼,武功霸道凌厉,我与他对上,也半点好处也讨不到,当时我便派人跟踪暗查,竟也给他逃脱了。现在想来那人应是肃王,他当夜便将真得墨玉犀带给盗了回去,换上了假的,是墨儿失察,误了义父的事,墨儿甘受责罚。”灵墨言辞恳切,双眸凝重而真诚,让人看不出一丝破绽。

    闻言刘谨上前,扶起了灵墨,用手拢了拢他散乱的发梢,“墨儿,别怪义父打你,我也是关之切,责其严,为父辛辛苦的基业,以后也都是你担着,我恐你行错半分。”

    “是,墨儿知道大局,义父不必忧虑,肃王有张良策,我也备了过墙梯。”灵墨嘴边的弧度轻轻扬起,双唇轻起。

    “哦?”

    “过不了半日,义父可回府静待佳音。”灵墨那温柔俊美的脸上噙着一抹邪魅的笑,声音冷冽,犹如千年寒冰,令人捉摸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