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兮难掩,雨落兮难平 第四章 四十年如一日

奎仔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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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河昇从未见自己的父亲这样伤心过。

    打自己跪在这里,足足有小半个时辰了。

    这小半时辰里,堂堂“云府”的掌家之人,泣不成声,呜咽着说了许多话。

    又过了许久,云尝擦掉眼泪,对云河昇嘱咐道:“昇儿,如今你坐镇西部,统领镇杀军,手握十万兵权,为父相当欣慰。你也成了家了,有些事情,你该知道了。唉,明明蹦蹦跳跳的孩子,怎么恍惚一夜之间就长这么大了!”

    云河昇异常感觉到父亲说这话时从未见过的沉重。定是有相当大的嘱托。

    “孩儿知道了。”

    “也罢,”云尝考虑了许久,“交给你才算放心,庆儿我还真不放心。”

    云尝想起自己那小儿子荒淫无度的场景一阵心乱。

    “你可知这四十年来,这半山小宗祠内,是为谁建的,你面前这位你也跪了这么多年,你没有想问为父的么?”云尝稳定心神,一连串的发问。

    云河昇静静起身跪坐,一言不发。这少年人约莫不过十八九岁,少见地沉稳。

    “这里面躺的,是你亲二叔。”

    云河昇饶是再沉稳,闻听亦是一惊,若不是今天父亲亲口所说,打死也不会信的。

    无他,这棺中之人,从自己记事起,便放在这里了,刚刚父亲又说整整四十年,推测一下父亲的年纪,这棺中之人竟是十二三岁便去世了。而且,是自己的亲二叔?

    “你二叔姓云名飞,你只需要这些就行了。这桩陈年往事,本不该由你知晓,可恨便是那‘血仙教’!想来日后,定然少不了邪教的报复,所以为父在此嘱托你,就算某天云家被连根拔起,你也要誓死保你二叔尸身!这是生死大仇,为父日后定要为铲除邪教奔走了。所谓父债子偿,亏欠你二叔的,你要来还……”

    “血仙教?孩儿从未听过,这教中之人可有何形貌特征?二叔的仇,孩儿必然是要报的。爹你为何不早说?”云河昇敏锐的察觉到这“血仙教”不简单。能让自己的父亲四十年守口如瓶,听父亲的意思,大有此去慷慨赴死的气势。云河昇警觉异常。

    “嗯,如果此教再度兴盛,就远远比我说的严重了,想查到此教也不难,难的是我们云家。老祖宗云奇锋便是死于围剿血仙教一战中。不然你以为云家现在如日中天,是谁给的。你爷爷的太师之位,都是老祖宗云奇锋拿命换来的!“云尝将云府的大事如此密传。

    云尝语气平淡,云河昇听之如中雷击般,久久不能平复。

    “你二叔便是被邪教掳走,云奇峰老祖宗拼尽全力也只能保个全尸回来,”云尝的面容又开始沉了下来,“抢回你二叔时,眉心桥骨已尽碎,全身多处骨裂,神智已经全失。”

    “如同个活死人一般,不吃不喝,生机微渺,进气少出气多,这般在此躺了四十年!”云尝摩挲着棺中云飞的手背,“那一日,为父便去寻仇,也被废去两指。”

    云尝看着自己的右手,中指和食指已断去多年。空空荡荡。

    “为父去四处寻医,求仙师,终于以十年阳寿换来一张‘秽生符’,以保你二叔尸身不腐。想的便是待荡平邪教,与你二叔一同归去。”

    “邪教端的是诡异莫测,难保不会出错。所以将此事托于你,真有那一天,你要以身家性命来承,用我云家前途来承!”

    云河昇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压力。只觉双肩无比沉重。

    “好了,你去罢,莫要忘记为父嘱托。”

    …………

    云飞此时正被绑在一跟粗木上。

    脚下是一片火海。旁边是那之前的凶脸汉子,举着火把,只等一声令下。对着祭台下面围观的宥族人一脸得意,仿佛立了大功的样子。

    祭台下方的部众嗷嗷叫着,几里哗啦喊着云飞不懂的异域语言。

    云飞心里是叫苦不迭,自己被一棒子打晕醒来就在这里绑着了。看得出下方的族人不管男女也不是很缺营养的样子,没有那么萧条,怎么会喜欢吃活人?

    “你们不要吃我啊,我几百年没洗澡了!”云飞大喊。

    下方的部众本来是呼喊声不大,云飞说完后,那凶脸汉子对着下方说了一通,大致意思就是你们看,我抓了个黄帝小子!

    这下祭台下面的宥族更兴奋了。纷纷拿着棒子擀面杖之类的高举示威,“库西!库西!”

    “洗裤子?你们不穿裤子干嘛要我洗裤子,你大爷!”云飞郁闷了,真的听不懂。真的是野蛮人啊。

    旁边那凶脸汉子“好心”翻译了一下,库西就是把自己祭天这么个大概意思。

    还说自己宥族部落是炎帝一脉,跟黄帝后人不同戴天。

    云飞哪里管得了这些,本来是想着问问看能不能从这鬼地方出去,谁知道要被野蛮人祭天了。

    心念一动,一柄光剑凝聚手心,众目睽睽之下把自己身上的绳索断了个一干二净。

    也就是此时,族长才被五六个人用木制椅子抬过来。祭台下方气氛一滞,接着又欢呼起来。

    云飞一瞧,族长居然是个稚嫩的小女孩,也就比自己大了一两岁的样子。

    小女孩的穿着就隆重了许多,手上脚上挂着许多骨片儿,叮叮作响,一个兽骨面具包住如瀑黑发,束在脑后。赤着脚。

    小女孩族长刚好看到云飞凝聚光剑的一幕。

    脱口而出流利的晴国语言,“蜃族神通?”

    接着人群开散,给族长让出一条路。

    小女孩掐腰,刚要伸手一指云飞又放了下来,“咦?你不是蜃族人?”

    云飞一头雾水,“你管我是谁啊!不能好好招待人么?问个路这么大阵仗!”

    小女孩操着一口流利的晴国语言,“本大人还以为是蜃族的奸细混进来了,你一个人族跑这里来做什么?大黑先把他放了!”

    小女孩眼睛先是直勾勾盯着云飞,随后眼珠子乱转。

    云飞都快哭了,“你问他!”伸手一指那凶脸大汉。

    凶脸大汉听了个大概,黑脸罕见地一红。搞了半天弄错了。看样子“小族长”好像很是不满自己这样做。

    “小族长”还是很厉害的,惹不起!

    “不行!”云飞一口回绝,“你把他绑上去让我消消气!”

    凶脸大汉连连摆手,“都是误会!烤乳猪给你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