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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的阳光照进厅堂内,林皓的面容却深深的陷在阴影中。
他苦笑了下,看向贾礼说道:“你不会不知道这里面水有多深吧。”
“当然,不过,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想开点。”贾礼轻松的说道。
林皓不是一个喜欢在别人面前展现自己真实想法的人,能做到像林皓现在这样轻松的、不用丝毫掩饰的说话的人,怕是不出五指之数。
“但愿如此,不过有些事情还是需要事先安排一下。”林皓说道。
“这是必然的。”贾礼道。
“真是没想到,父皇居然会为我做到这种程度。”林皓说罢,叹息了一下。
“所以你不能辜负皇上的一片苦心。”贾礼说道。
“我知道,只是压力有些大,一直不曾想过会是如今这个局面,明明只是想当个闲散王爷啊。”林皓颇有些无奈。
“谁又曾想过当今圣上会立储又立一个摄政王呢?一山不容二虎,你和大皇子之间必定有一场恶斗。”贾礼说道。
“非要斗个你死我活吗?都是骨肉血亲,谁的命不是命。”林皓喃喃,似乎是在问自己,又似乎是在问贾礼。
“这就不是你能说的算的了,关键不在你,在你的那个哥哥。”贾礼一语中的。
“罢了罢了。”林皓挥挥手,不愿多想。
贾礼不知道林皓的这两个罢了是什么意思,是不争,还是去夺。
不过,贾礼在心中暗暗叹息,若真是他想到的这样,那皇上可真狠啊!但愿事实不是如他所想的那样。
“有件事情必须事先通知你一下,或许皇上有另一种打算也说不定。”贾礼想了想,还是决定先说出来,以防患于未然。
“嗯?”林皓抬眸看向贾礼。
“试探你的能力。”贾礼缓慢而笃定的说道。
“应该不会。”林皓这么说着,但是内心却并没有太在意。
“但是依你现在的处境,这件事情是必须要考虑的。”贾礼强调了一下其重要性。
“嗯,知道了。”林皓垂眸,掩去眼底的恐慌,他相信,他父王不会因为皇位而去叫自己的骨肉至亲自相残杀,一定不会。
“你觉得,如果不是你昏迷,皇上会立谁为储。”贾礼漫不经心的转移了话题,屋内的压抑气氛稍微低了些。
“或许,会是本王。”林皓低低的说着,想了想,又加了一句:“虽然并不觊觎那个位置。”
“我也是这么想的。”贾礼说道。
“有些事情,不是你所能够掌控的,每个人都是带着任务来的,没有完成既定任务,又怎会放你回去?”贾礼继续说道。
“可惜,没有人清楚自己的任务是什么。”林皓接道。
“也没什么好可惜的……对了,你饿不饿?”贾礼这才想起林皓从起来到现在一直都没吃饭呢。
林皓望了望外面偏西一点的太阳,说道:“还好,等文泽起来一起吃。”
“这样。”贾礼微笑着说道,看着外面的日头,贾礼心中不由想着,昨晚折腾的够狠啊
”那你现在梳洗一下吧,你醒了的消息璇玑阁的人应该已经告诉皇上了,你准备准备,接下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嗯。”林皓应了一声,进到了内室。
果不其然,等林皓将床榻收拾干净,梳洗完毕之后,门外便传来声响。
“皇上驾到——”
“臣参见皇上。”
“起来吧,皓儿现在在哪?”
“在里面。”
“吱呀——”木门被推开,随着珠帘的一阵晃动,林皓见到了自己的父亲。
“儿臣参见父皇。”林皓看着似乎苍老了几分的男人,矮身行礼。
林鸿煊见到林皓确实是没有什么大碍了,整个人的面色都很好,心中悄悄的松了口气。
“起来吧。”
林皓起身,这才看清来的这些人都是谁。
“看到弟弟没事,朕这个当哥哥的也就放心了。”林远杰穿着明黄色的龙袍站在林鸿煊的身后,开口道。
“多谢皇兄关心。”林皓淡淡的说道。
“弟弟这话是什么意思,对了,为兄还未恭喜弟弟当上了摄政王。”林远杰笑着说道,绵柔的笑里却藏着锋利的刀子。
“皇兄这么一说,倒是本王失礼了,还没来得及恭喜皇兄被父皇立为储王呢,还希望皇兄不要生本王的气。”林皓又将话原封不动的送回去了。
“哪里会。”林远杰呵呵的笑着,说道。
林皓瞥了一眼幔帐里睡着的夏文泽,说道:“还请诸位移步,本王屋内有客人。”
“弟弟什么客人?可否给为兄引荐一下?朕倒是想看看,到底是谁的谱居然会比父皇的还大。”林远杰顺着林皓看的方向看过去,哂笑着说道。
林鸿煊自然是听出林远杰话里的意思,眉头微皱却并未言语。
“父皇还未发话呢。”林皓淡笑着将难题扔给林鸿煊。
“皓儿,这帐中人是否是夏溪?”在一旁的沈贵妃脸色有些难看的说道。
“是。”林皓看了看自己的母亲,没有否认。
沈贵妃的脸色有些发白,被气得。
“呵,果然是他,目无皇上,无视天威。”沈芷巧说着,转头看向林鸿煊,继续说道:“皇上,这种人理应处斩!”
“母妃,你过分了。”林皓淡淡的说道,嘴角依旧挂着笑意。
“皓儿,他夏溪到底用了什么迷魂术?你为何要这般维护于他?”沈芷巧苦口婆心的说道。
“够了!”林鸿煊开口,一瞬间周围安静了下来。
“夏溪是怎么回事?”林鸿煊看向林皓问道。
“回父皇,为了救孩儿病了。”林皓低眉恭敬的说道。
“皇上,依本宫所见,明明是这夏溪故意拿大,居然在皇上面前呼呼大睡,成何体统。”沈贵妃有些刻薄的说道,她对于夏溪的事情总是会失去理智。
“就是。”林远杰插嘴道。
贾礼环视屋内一圈人,最后还是静默了,他想知道林皓会怎样处理这个事情。
“既然母妃这样说,皇兄也是这样认为的,那么就请太医来验证一下,到底是本王在说谎,还是母妃你太固执。”林皓抬头看向沈芷巧,目光中满是哀痛,继续说道:“若是母妃你误会了,那么请你向夏溪道歉。”
沈芷巧看着自己的儿子,发现自己居然有些不认识他了,喉咙不由一阵发干,半晌才讷讷的说道:“好。”
“正好父皇在这儿,刚刚皇兄也是认为夏溪在拿乔,在装大,若不是那么回事,也请皇兄道歉。”
“好!”林远杰倒是痛快。
“来人,请太医。”贾礼转身向门外喊道。
“是。”门外传来回应。
太医急急忙忙的干了过来,年过花甲的古老爷子亲自领着太医院的一群人过来了。
“臣等参见皇上。”
“都起来吧,先去看病。”林鸿煊坐在软榻上,说罢继续喝茶。
茶叶是上好的碧螺春,但是林鸿煊却不算喜欢。
贾礼心中隐隐有些不安,照理来说刚刚闹出这么大动静,依照夏文泽的警觉性不会这样,再加上夏文泽正常的生物钟,贾礼感觉夏文泽的身体已经没有他想象的这么好了。
但不安归不安,现在且不说这么多人在看着,太医院的那些老太医也是有些本事的。
古老爷子起身,掀开幔帐,林皓上前将夏文泽的一只手臂从被子里面拿出来,掖了掖被角确定没有肉露出来,这才站到一旁。
开玩笑,现在的夏文泽正赤身裸体满身暧昧痕迹,要是被看到岂不是要炸了锅了!
虽然这件事情早晚都得叫林鸿煊,但是现在还太早,八字都没一撇呢。
林皓觉得,等夏文泽醒来必须将二人之间的事情弄明白了,这是首要的。
昨天晚上实在是太黑,完事之后林皓也只是草草的处理了下就拥着夏文泽入眠了,根本没有注意到夏文泽的手,今日一看,却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他昏迷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
白皙的手臂无力的摆放在雪白的床褥上,手心上满是大大小小的伤口,虽然已经结痂,但是林皓能看出来,那伤口是故意割开的。
手腕处还有一道浅浅的伤痕,却触目惊心,要是稍稍用力一点点,等待夏文泽的,就是死亡。
古老爷子皱着眉头探着夏文泽的脉搏,时间越来越长,眉头也越皱越深。
“小小年纪身体怎么会这么糟糕。”古老爷子咕哝了一句,然后起身双手抱拳放在头顶,躬身低头说道:“回皇上,躺在床上的这位公子失血过多加过度劳累,再加上体内淤积的寒气导致的暂时性昏迷,隐隐有发热迹象。”
“这么严重?”林鸿煊看了看幔帐内有些模糊,却苍白的脸,有看了看纵横交错的伤口,问道。
“臣开一幅方子,用了之后大概半个时辰后能醒,不过,这位公子的身体需要静养。”古老爷子说罢,看了看幔帐内那个有过一面之缘的男子,摇摇头叹了口气。
“能否根治?”林皓张口问道。
“这……臣不敢断言。”古老爷子看了看林鸿煊,然后看向林皓回答了他的问题。
“既然今日太医院的人来的其,那就看看,看看能不能商量出一个可以根治夏溪寒症的方子。”
“皇上,万万不可。”沈芷巧听到这话赶忙出来阻止。
“为何?”林鸿煊觉得莫名其妙,便问道。
“这夏溪就是一个丧门星,会给大瑶国带来厄运的。”沈芷巧理所当然的说道。
“母亲,你在胡说什么。”林皓嘴角的笑意消失,目光中却满是不可置信。
“本宫没有在胡说,他克死了他母亲,克死了他妹妹,就连他母家燕氏一族都隐隐有消退的迹象,皇上,这样的人不能留。”沈芷巧继续说道,站在她另一侧的林远杰嘴角挂起一抹阴鹜的笑。
看着这母子俩在这儿自相残杀也不错。他这般想着,就那样在旁边冷眼看着,不置一言。
林皓突然想起夏文泽自责时说的那段话,心中蓦地一痛。
“胡闹!”林鸿煊呵斥道。
“皇上,是真的,真的,你还记不记得皓儿那年冬天差点在会明湖淹死,那个时候皓儿是和夏溪在一起的。”沈芷巧生怕林鸿煊不信,继续说道:
“就是夏溪第一年当质子的冬天,若不是救治及时,皓儿怕是……”沈芷巧看着林鸿煊阴沉的脸,实在是无法在说下去。
“朕还没老糊涂,当年是皓儿贪玩不小心掉进了冰窟里,当时是夏溪不顾安危冲下去救人,而将皓儿顶上来后你就只顾着抱着皓儿哭,夏溪浑身冻得僵硬爬不上来,在湖里没人管,若不是朕正巧路过,那当年夏溪就不是落下寒症这么简单了。”林鸿煊冷冷的说道。
“皇上……”
“你……闭嘴吧。”林鸿煊无奈的说道。
古彤看向站在一边低头装作什么也没听到的太医们,说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去把脉!“
“是。”众太医像是捉住了救命稻草,连忙将夏文泽的床头团团围住,争相把脉。
林皓怎么也没想到,没想到自己只是出去短短的两年,为何母妃就变成了这幅模样?想个骄纵不讲理的大小姐,恶毒的叫他不敢相信。
事已至此,也该有个尾声了,林皓揉了揉眉心,说道:“母妃,你和皇兄别忘记之前的承诺。”
“皓儿,你居然叫本宫去跟这么个东西道歉!”沈芷巧满面怒容的看着林皓,左手食指指向躺在床上的夏文泽,满是华丽金饰的手微微颤抖。
“母妃,请您放尊重些,怎么说他也救了您儿子两次。”林皓对上沈芷巧愤怒的双眼,平静的说道。
“好!好!你居然为了这么个东西顶撞本宫,好!你翅膀硬了!”沈芷巧气的颤抖的说道。
“来人,把沈贵妃带下去,她需要冷静冷静了,没朕的命令,不许出来。”林鸿煊下令道。
沈芷巧满脸怒容有些狰狞的看着林皓,直直的看着林皓,似乎是想不通为什么林皓会这样和她说话,以至于连林鸿煊的命令理也不理,直到被拖出内室的时候才歇斯底里的喊道:“是不是因为那个夏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