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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元风是心里满满的都是夏文泽的影子,从他记事开始,一直到现在。
他清楚的记得,那年夏天,风轻扬,只余满地失惶。也是第一次认识到,自己畸形的恋……
夏日正午的阳光,总是毒辣的,王宫内的过道里,一个小小的身影飞快的奔跑着。
“呼——呼——呼——”
夏元风跑到了一处精致的别宫内,这才停下脚步,累得双手支在腿上不停的喘息着,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流下,带着特有的咸涩。
“风儿?”正坐在树荫下在小憩的燕倾听到声响睁开了双眼,看到面前的景象她凤眸微眯,呵斥道:“你这个样子成何体统!母妃教你的你都忘记了!”
“孩儿不敢忘记。”夏元风有些气喘的说道。
“下次不要再犯,说吧,有什么事情这么急?”燕倾见夏元风认错态度良好,怒气微微缓和,问道。
“母妃,你为何要针对溪哥哥!”夏元风昂起头颅,站正身子,目光直直的看着燕倾,质问道。
坐在摇椅上的燕倾动了动,保养的极好的手拉了拉盖在身上的薄毯,慵懒的说道:“他挡在你的路上,所以必须把他踢开,不仅仅是他,换做任何一个人挡在你的路上,本宫也会这般。”
“他是我哥哥!”夏元风愤怒的说道,目光灼灼。
“本宫只有你一个儿子。”燕倾平静的说道,直视这那双怒意滔天的眸子,对于夏元风的愤怒有些不理解。
夏元风没想到,自己最亲近的人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母妃!”夏元风如一头被激怒的小兽,亮出他锋利的爪牙。
“你是这个国家未来的王,谁都不能阻挡你前进的脚步!”燕倾坐起身,郑重严肃的说道。
“母妃,你简直不可理喻!”夏元风不知道该做些什么,虽然他知道到这里来找母妃是不理智的行为,很可能会激怒母妃,到时候事情可能会一发不可收拾。但是心中的愤怒驱使着他他无法控制自己。
“质子的事情也是您做的。”夏元风笃定的问道。
“是,本宫不仅做了这些,还做了许多,否则你怎会平平安安的长到这么大!你还有什么好说的?”燕倾目光坚定的看着她的儿子,为了一个夏溪,这般顶撞于她。
“母妃,您真是疯了!”夏元风握紧拳头,恨恨的说道。
“疯了?夏元风,你记住,你的命不是你自己的,是本宫给你的,你想掌控它,就得拿出足够的实力来!”燕倾虽然怒不可遏,色厉内荏的说道。
“无药可救!”夏元风虽是这般说着,却在心知自己现在太过弱小,什么都做不了。
阳光透过叶子的缝隙投射在地上,斑驳的光影晃花了夏元风的眼,却坚定了他的心。
母子二人最后不欢而散,从那日起,夏元风拼了命的开始学习,开始去接受他并不喜欢的东西——例如权谋。
他开始发展自己的下属,聚起自己的势力,蛰伏了起来。
就连同夏文泽回来,他也没有什么太大的举动,表现的很平淡的样子。
只有夏元风自己知道,表面不动声色的他,当时他的内心有多么激动。但是心底的那份感情,却被他深深的埋藏了起来,从而愈发浓郁。
在他还没有足够能力保护夏溪之前,他不会去将心底那份感情表现出来。
可是叫夏元风没想到的是,他那狠心的母亲,设下的一个又一个的圈套,准备将燕处母子三人全部杀掉!
幸好,幸好夏元风在计划进行到最后的时候知道了,震惊的同时不动声色的把消息透露了出去,还好,他的溪哥哥还在。
虽然他的母亲将他们二人推到了对立的世界,但哪怕只要能看到夏溪一眼,夏元风都会觉得很满足很满足。
只要你还好好的活着,便一切都好。
金銮殿内,宫女太监们都在忙碌着,景象一片火热。
谢岩跑了进来,拉着一个小太监便问:“国师在哪呢?”
“谢队长,国师在内殿……”尖锐的嗓音响起,却并不突兀,和这片热闹的场地融合在一起。
谢岩没有多理会,迈着大步子就向内殿走去。
辉煌的内殿里,皇上正在和贾礼商讨一些事情,有太监进来在殷安耳边说了句什么,殷安点了点头示意他下去。
“什么事?”正在和贾礼交谈的林鸿煊看到了,问道。
“回皇上,谢队长求见。”殷安微微颔首,回道。
林鸿煊看向对面的贾礼,贾礼面色有些凝重,说道:“怕是有什么要紧事。”
林鸿煊淡淡说道:“叫他进来吧。”
殷安领命,出了内室,便见谢岩在外面等着。
“殷公公。”谢岩一脸殷切的看着他,面上带着几丝焦急。
“谢队长,皇上叫你进来。”殷安行了个礼,说道。
谢岩跟着殷安进了内室,此时贾礼正执起一棵白色的棋子,细细的看着棋盘。
若是旁人和皇上下棋,棋术高明者必定会输,不过不会输得太难看,往往一子之差。
博弈之中,斗得的心。
不过贾礼倒是没有那么多烦忧了,他是大瑶国的国师,若是连皇上都赢不了,又如何窥破天下这一盘大旗?如何布一盘棋,对他来说不算太难。
谢岩撇了一眼棋盘,却发现棋盘之上棋子的摆放叫人无法执子落定。
但是国师的一子落定,起死回生,摆放的位置恰到好处,却叫皇上进退两难。
高明!谢岩眼中的光一闪而过。
“臣参见皇上,参见国师。”谢岩说道。
“平身。”皇上说了一句,目光依旧停留在棋盘上,看都未看他一眼。
贾礼转过头看向他,目光中的意思很明显。
“国师,今日夏二王子到八王爷住处去了。”谢岩想了想说辞,说道。
“嗯?”贾礼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目光中饱含深意。
无论是谁,赶走就是了,谢岩来找他,绝对不是因为对方是敌国王子,不想搞得太僵的原因。
贾礼心中隐约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很快,但还是被他捕捉到了。
难道是冲着文泽去的?
“古总管说您让夏二王子去的。”谢岩继续说道。
“这倒是有趣,贾某一直陪在皇上身边,并未见过夏二王子,怎能说是贾某说的呢?”贾礼幽幽的说道,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来。
谢岩一听这话咯噔一下,完了……
“属下失职。”谢岩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这个事情……怕是没有这么简单,你先起来。”贾礼说道。
一旁的林鸿煊显然是整个心思都在棋盘上面,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棋盘,没注意这边的事情。
林鸿煊真的震惊了,刚刚明明是个死局,结果一子落定,就变成了叫他进退两难的境地……
“皇上,这事有些蹊跷。”贾礼出声打扰。
“皓儿有事吗?”林鸿煊恋恋不舍的将眼睛移开棋盘,问道。
“这您放心,他不敢在大瑶国的皇宫胡来。”贾礼笃定的说道。
“哦。”林鸿煊放心了,目光转回来棋盘,淡淡地应了一声,叫人看不出到底是什么意思。
“皇上,您先把这盘棋解了,解完叫殷公公叫臣,臣去去就来。”贾礼说罢起身。
“去吧去吧。”林鸿煊有些不耐的挥挥手。
谢岩不禁有些震惊,这世间敢和当今圣上这般说话的,怕是没有其他人了。
“臣告退。”谢岩俯身说道。
“嗯。”林鸿煊目光依旧停留在棋盘上,应了一声后便没了声响。
“走吧。”贾礼看着有些呆愣的谢岩,出声提醒道。
“嗯。”谢岩慌乱的应声,跟在贾礼的身后向林皓的寝宫方向走去。
谢岩在路上将大致的情况说了一下,金銮殿距离林皓的寝宫也就一炷香的脚程,二人很快便到了地方。
夏文泽听到了外面的声音,夏元风前脚刚离开,这又是谁?他疑惑的出了内室。
“师父?您怎么来了?”夏文泽问道,很快便想起了什么,没等贾礼出声便继续问道:“为了夏元风的事?”
“嗯,谢队长先离开吧。”贾礼点了点头,对旁边的谢岩说道。
“是。”谢岩一头雾水的离开,刚刚他没听错的话,这刚刚进来没几日的夏公子居然认得夏国的二王子?还直呼其名讳?看样子来头不小啊……
谢岩心中一惊,一个可怕的念头出现在他的脑海里,随即他摇了摇头,踏出了这间屋子,合上了房门,不会这么巧的。
“说说吧,怎么回事?”贾礼听到关门的声音,随后坐在了一个椅子上,说道。
夏文泽将刚刚发生的所有事情都交代了一番。
“你是说,古彤是夏元风的人?”贾礼细细的听着夏文泽说完,然后问道。
“有待考察,依照夏元风的性子,这个事情怕没有这么简单。”夏文泽说道。
“古家祖孙俩今日被皇上派去御膳房准备明日药膳要用的食材,不可能还会跟着夏元风到这里来,这件事情可能如你所说,没那么简单。”贾礼说道。
“既然师父您这么说,徒儿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夏文泽说到这便停了下来。
“说来听听。”贾礼深邃的看着夏文泽,说道。
“人皮面具。”夏文泽只说了这四个字。
“这样许多事情就解释的通了。”贾礼目露赞许,他就知道,文泽一定能想到。
“嗯?”夏文泽有些疑惑,难道师父早就发现这个事情了?
“之前有人在古彤的解毒丹里面动了手脚,为师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便叫古彤去调查,已经有点眉目了。现在看来,这事可以确定了。”贾礼说道。
“暗中调查的事情被夏元风知道了,应该是夏元风觉得这个人没有什么可以利用的价值了,才将这个人暴露出来。”夏文泽将贾礼没有说完的话说了出来。
“这几日你要小心,虽然这次立储来的只有夏二王子,但是其中不可能没有夏王的人,既然他的目标是你,你在这里的事情他怕也是知道了。”贾礼说道,目光中带着一丝凌厉。
随后继续说道:“为师会叫皇上加强对这里的戒备,现在只有你能够救林皓,这点皇上很清楚。”
“嗯,谢谢师父。”夏文泽知道师父的心思,于是说道。
“傻孩子,为师这两日抽不出时间来,这两日你要多加小心,若是再被那个假古彤混进来,怕就不是这么简单了。”贾礼说道。
“这怕是不好提防。”夏文泽有些迟疑的说道。
“为师叫人在这屋子里放些铃兰,记住,一进屋打喷嚏的就是古彤。铃兰微小的毒性也就只有他那个鼻子才会有所反应。”贾礼说道。
“徒儿记下了。”夏文泽说道,面色上的担忧减少了几分。
“师父,你给八王爷把把脉再走好吗?”夏文泽说道,目光中的殷切和担忧不加掩饰。
“嗯,时间还来得及。”贾礼知道夏文泽怕药被“古彤”动了手脚,欣然应允。
贾礼起身进入内室,开始为林皓诊脉。
夏文泽跟进去,目光殷切紧张的看着贾礼,想出声询问,但是怕打扰到他,一直忍着。
知道贾礼将手从林皓的手腕上拿起,夏文泽才不在忍耐,问道:“怎么样?”
“没有人动手脚,但是这两日的情况有点不太好,情况不容乐观。”贾礼思忖片刻,才缓缓的说道。
“哦……”夏文泽应了一声,眼眸内的光黯淡了下来,垂眸不语,长长的睫毛在眼睑处投射出一小片淡淡的阴影。
“师父,绣球花已经变成浅粉色了。”夏文泽说道。
“现在还不是时候。”贾礼看着徒弟,低低的叹息一声。贾礼不想将不好的结果告诉他,但是欺骗换来的只会是更深的伤痛。
现在的夏文泽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否则依照他的精神状态和身体状态,若是林皓一个不好,夏文泽怕是要比林皓还有先倒下。
贾礼这么做,也是不得已而为之。那怕有更好的办法,他都不会拿自己徒儿的性命去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