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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照在地上,惨白惨白的。
两匹马在空旷的路上快速的跑过,刚刚下过雨的地上留下深深的马蹄印。
夏文泽和林皓顺利的出逃了,似乎没有人发现异样。
下过一场雨的空气清新许多,马蹄跑过也不会吃进满嘴的土,马儿在这片广袤的土地上飞奔着,似乎这两日来的悠闲散步憋坏了它们。
它们知道,它们生下来就是为了奔跑的。
那我呢?我生下来又是为了什么?夏文泽反问自己,他现在有些迷惘。
每个人生下来都会有自己的使命,那他的呢?
夏文泽回头看了看跟在他身后的男人,在马上一颠一颠的,头发四散在空中,在月光里画出自由的曲线,他想,这一刻他有了答案。
一连行了好几个时辰的路,身后的部队早已不见了踪影,天边泛起了鱼肚白,二人这才放慢了马的速度,停歇下来。
夏文泽讲马牵在了树林一处草丛茂盛的地方,拴了起来,林皓就站在他的身侧,看着他是如何栓马的,那模样,倒是有几分认真。
“若是照这样的速度行进下去,明日我们便可进官道,到那时离城镇便也不远了。”夏文泽将最后一个结打好,抬头看着夏文泽,眸子里似乎泛着光。
“脱离了大部队,行进速度都变得快了许多。”林皓笑着回应,同夏文泽一起穿梭在林间。
找到一处较好的地方,林皓坐在了地上。
夏文泽没想到林皓会这般的不顾形象直接就那个样子坐在了地上,想到这些时日与他相处,倒也有些不足为奇了。
他向林皓伸出手,温热的说道:“地上凉,起来。”
被狭长的丹凤眸直直盯着的林皓,也回望着那双似乎能溢出水来的眸子,他鬼使神差的便伸出手去,连思考都没有思考就搭上了那双有些温热的手。
“嘶——”林皓轻轻的抽着气,大腿内侧本就没好,坐下的时候没觉得什么,可是这一起来,牵动了伤口,林皓精神放松,待到发现夏文泽那双眸子中的责怪他才反应过来有些后悔。
“是大腿内侧的伤吗?”温柔的声音如羽毛一般拂过林皓懊恼的心尖尖。
“为什么不早些说。”虽然是质问的话,但是林皓没有回答,他知道夏文泽是知道的。知道他为何忍着不说。
“真是拿你没办法,呐,这是古彤之前给的药,现在还有,这要药干了之后记得抹那个药膏。”夏文泽将药膏递给了林皓,似乎并没有给他上药的意思。
林皓接过药膏,不由松了口气。
“我去弄些吃食来,王爷你便在这里等着,这里很安全。”夏文泽说道,然后头也不回的消失在了森林深处。
林皓看着外面若隐若现的官道,此刻倒是拘谨了起来,一想到在青天白日下换药有些手脚都不知该怎么放,大腿内侧的疼痛却告诉他,现在必须上药。
若是现在不上药到时候血肉同衣物粘连到一起,伤口也开始腐烂化脓,到时就是古彤怕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
权衡了一下利弊,林皓觉得,相对生死来说,这些都是小事。
于是便在这林中宽衣解带,将衣物铺在了草地上,坐了上去,只穿着上半身的衣衫坐在那里,给自己上着药。
洁白的亵裤上染满了鲜血,林皓心中一惊,处理起伤口愈发的谨慎了。
不能这般下去了,这些时日留了多少血他心里清楚,若是再这般下去,怕不用人来刺杀便失血过多而死,那到时那一大笔赏金岂不是无人可领?不可以的,就是是真的快要死了也得找个人来杀了他,那样死了也是值得的,
他也想找条裤子穿,但是看了看那个满是血污被他抛弃在地上的亵裤,心想还是算了吧。
他记得马那里有个包裹,那是夏文泽背出来的,想到他临行前叫夏文泽带件他的衣物,猜想着那里应该有亵裤,看着自己光裸的两条腿,林皓轻轻的动了动。
刚刚止血的大腿内侧,轻轻的动了动身子便血流不止,将药粉冲掉,林皓只好安分的坐下,用手轻轻的扇着,祈盼那里早点结痂。
林皓胡思乱想着,脸色早就因为失血过多有些苍白,扇的累了便靠在树干上,等着夏文泽回来。
等啊等,等了许久都不见夏文泽回来,看了看还是血淋淋的伤口,靠在树干上的林皓有些昏昏欲睡。
夏文泽回来见到的便是这样一幅场景,不由有些失笑,将打来的山鸡野兔绑在树上,在他们的四周撒满了药粉。
这种药粉是驱虫的,长虫自然也包括在内,什么腥风血雨没遇到过,他可不想死在某种毒蛇的口中。
做完这些夏文泽这才用铁桶去湖边打水来,聚起一堆火,放到火上烧着,将采到的草药包裹在丝帕上,用石头碾碎,洁白的丝帕被浸染上绿色的汁液。
夏文泽看了看还未烧开的水,觉得自己弄的有些早了,便将那丝帕放到了那个睡着的人腿上。
林皓一动不动,他这才发觉不太对,抬头便见着林皓低垂的面容,面色白如薄纸,就连那双淡泊的唇也染上了白。
夏文泽将手探去,触手滚热,他竟发起烧来。
夏文泽直觉不妙,反手掏出刀来,将那兔子剥的一干二净,野鸡也开肠破肚,做完了这些看向开水时那水竟还没开,便拎着另外一个水桶去了水边。
接了一桶干净的水后,夏文泽开始冲洗着兔子和野鸡,都弄干净了吊在了水桶边上,将双手清洗干净后才提着桶离开了那里,回到了火堆旁。
这时火上的水已经翻滚,夏文泽把他水壶里的水倒个干净,将水壶灌满开水放到一旁后,将毛未除净的野鸡丢了进去,处理妥当后将鸡放到了一边,做了个架子,将野兔放到了火堆上。
夏文泽提起那桶全是鸡毛的水桶离去,待到将这一切都处理妥当后提着一桶清水向回赶着。
这时太阳已经完全的出来了,金色的光辉照在夏文泽的脸上,这叫他觉得一切都有些不真实。
迷蒙中的林皓感觉大腿处被人用水轻轻的冲洗着,温热的水流在他的大腿上缓缓流淌,弄得他痒痒的,看清楚来人是谁后林皓便放下了心,又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是被夏文泽摇醒的,林皓揉了揉惺忪的眼睛,觉得头痛不已。
“王爷,起来吃些东西。”夏文泽将烤好的兔子和半只野鸡都撕好放在了树叶上,撒好了盐和孜然。
林皓觉得油腻,但是摸了摸空空的腹中,还是勉强吃了几块。
夏文泽见他吃的不多也不勉强,将一个水桶放到了林皓面前。
“我熬了点鸡汤,里面就放了些盐,调料也就只有盐了,王爷您就喝点吧,就像喝姜汤一眼。”夏文泽哄骗着。
林皓此时全身没有力气,知道他确实应该吃些东西,便也没有推脱,可是看着那桶,竟是不知该如何下口。
“没有碗了。”夏文泽看林皓在找些什么,看了看那个桶,再看了看夏文泽有些不知该怎么办的模样,解释道。
“哦。”林皓实在是没有力气,连一句话都懒得说,头痛伴随着呕吐感折磨的他脸色愈发的白了。
勉强喝下一口鸡汤,真的是觉得难以下咽,看着里面的那半扇鸡,林皓突然觉得那个肉一定好好吃。
于是便下手去将那个看着鲜嫩的鸡拿在手中,挑着吃。
他吃东西一向很挑,吃鸡肉也是如此,将皮都去掉了才肯吃。
可能是夏文泽的手艺太好,只有盐都将这鸡烧的鲜美异常,又或者林皓真的是太饿了,竟是将那半只鸡全部吃了个干净,末了还打了个饱嗝仰躺在那颗树干上。
夏文泽见林皓肯吃,也放下心来,吃着撕好的鸡肉和兔肉,他被折腾的没有什么胃口,实在难以下咽,吃了几口差不多饱了腹后便用油纸将那两个肉分开包好。
“王爷,起来吧,地上潮。”夏文泽再一次的向林皓伸出手。
林皓勉强的有了些力气,伸出手后便意识到他此刻下身光裸,实在是不成样子。
“文泽,你且去帮我将亵裤拿来。”林皓低着头,突然不敢看夏文泽那双笑意盈盈的脸。
“王爷……”夏文泽意有所指,口气却依旧正经。
林皓看到自己的下身,并没有光裸的两条腿,洁白柔软的面料服帖的在他的腿上,一时有些怔忪。
“这……”他迟疑的开口,抬头看向夏文泽。
“王爷您发烧了,在下这么做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夏文泽淡淡的笑着,迎上了林皓有些怀疑的目光。
“谢谢。”林皓看着那双清亮的眸,说道。
“没事。”夏文泽轻轻的说。
夏文泽上到了一个不算太高的树上,将手递给了林皓,林皓迟疑的把手搭了上去,轻轻一借力,也上去了,没有牵动太多的伤口。
“这上面……不会掉下去吗?”林皓问着。’
“不会。”夏文泽笃定的说道,跳下了树。
林皓便躺了上去,这上面虽然有些咯,但是总比那潮湿的地上要好很多。
他躺在上面,本就虚弱的身子很快的便进入了梦想。
夏文泽在林皓旁边的一棵树上,这棵树的树杈有些高,在他这里可以很清楚的便看到林皓的睡颜。
他睡觉很安静,斑驳的光影散在他此刻有些红润的脸庞上,细的连脸上绒毛都可以看清,那双妖媚的眸此刻紧紧的合着,一点儿也看不出这双眸子多么会魅惑人心。
挺直的鼻梁投下淡淡的阴影,散落在那双水润淡薄的唇上,不时的蠕动着,不知在说些什么。视线下移,精致的锁骨竟散露出来,在阳光的映衬下泛着淡淡的光,肌若凝脂。
夏文泽的喉结轻动,随后瞌上了双眼,静静的睡了过去。
阳光淡淡的撒在二人如玉的脸庞上,空气中灰尘随着二人的呼吸起起伏伏的,蝉鸣蛙叫也变成了悦耳的音乐,不在恬噪,伴着二人入梦。
夏文泽是睡不着的,尤其是在太阳这么刺眼的时候,但是他只能控制自己闭着眼睛进入梦乡,他不敢再看下去。
想着那人姣好的容颜,夏文泽发现,林皓就像那带着毒的罂粟,叫人一不小心便会跌落深渊,从此对他唯命是从。
那又怎样呢?谁叫他已经中了毒呢?一个名字叫做林皓的毒。
他心甘情愿,甚至甘之如饴。
他想着,至少此刻的林皓是属于他的。
从混沌中醒来已是日暮时刻,夏文泽头痛,他一直都没有睡实,身边的风吹草动他都知晓的一清二楚,就连林皓偶起的鼾声他都听到了,实在是睡不下去便想着起来,却未想已经这个时候了。
脑袋昏昏的,一点也不清明,夏文泽没有办法,只好将手伸进大腿内侧,用力一掐,腿上的疼痛使他的头脑没有那么的迷糊了,但连续睡不好的呕吐感侵袭着他的神经。
一点也不想思考,夏文泽坐在树干上,摇晃着两只腿,目光没有焦距的游移着。
不知这般坐了多久,就在夏文泽觉得屁股有点被咯痛了,打算动动换个角度的时候,林皓醒了,坐起身,将散乱的头发向脑后拂去,另一只脚习惯性的跨过去。
那是要下榻的动作,夏文泽身体先大脑做出了选择,向那个已经掉落下来的人影扑去。
他在下面清楚的看到了林皓惊慌的眼神,乌黑的头发四散在空中,林皓竟是直愣愣的便冲了下来,一点多余的动作都没有。
双目交汇的那一刻,好似过了千年。
可该来的终归会来,夏文泽背部着地,闷哼一声,随即林皓便压了上来。
又是一声闷哼,背部火辣辣的,使得夏文泽都没有注意到此刻自己的双唇正贴在另一双柔软上。
林皓看着身下那个眉目紧皱的人儿,感受着唇上冰冷的触感,一时间有些失神,待到察觉过来慌乱的支起身子……
现在也好,将来也罢,一切终归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