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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袭来,树影晃动。
秦毅孤零零的站在荒芜的空地上,呆呆的瞧着翠玉越走越远的身影,忽然的捂住肚子哎呦哎呦的痛苦大叫起来。
前方,形色匆匆的翠玉骤然停住脚步,秦毅弯身捂着肚子还来不及看她,一双手就温柔的覆在了他的背上。
“你怎么了?”翠玉急切的瞧着秦毅痛苦的脸,时时告诫自己的冷漠、疏离和狠心全都抛诸脑后,心里眼里只有那人痛苦的模样。她急得眼泪都掉下来,恨不得代那人承受所有的痛苦。
秦毅掩在黑暗里的另一只眼眸,闪动着激动的光。
果然如此——
“玉儿,我疼。”秦毅咬着牙齿,颤抖着说出这句话。他强壮的身子好似随时都会倒下去,叫翠玉更是担心不已。她手足无措的瞧着他,水灵灵的大眼睛里早就蓄满了泪,又见他痛的嘴唇哆嗦、浑身冒汗的模样,更是哇的哭出声来。
秦毅这人天不怕地不怕,可就是对翠玉的眼泪不知所措。没想到他这一番装病,竟是会惹得她哭,他竟是连遮掩也忘记了,只是呆呆的瞧着她,心脏揪成一团的疼。
“玉儿,你别伤心,我,我没啥痛,就是饿的。”秦毅好半响才挤出一句话来安慰她,谁想这话一出口,翠玉却是哭的更凶了。
她以前就听宫女们八卦过,御林军里的新人最是受老人欺负,拳打脚踢是常有的事,吃不饱穿不暖也不是没有。原先她只当了笑话听,可是现在,秦毅因为饿而痛苦万分的模样却是真真实实的出现在她眼前。
他因为饿便痛成这幅模样,以前岂不是糟了许多的罪才会如此。
翠玉想到以前对秦毅不假辞色、冷嘲热讽、各种挖苦、反唇相讥的自己,不禁十分后悔。
翠玉哭的伤心,秦毅抓耳挠腮,竟是在心里埋怨起颜霜给她出的主意来。
要是知道这主意会让心上人如此伤心,他是万万不会答应的。秦毅想着便要将事情和盘托出,谁想翠玉竟是拉住了他的手,拽着他急急忙忙的往屋子里去。
黑暗中,秦毅瞧着隐约可见的被翠玉拉着的手,整个人都陷入了魔怔里。
她拉我的手了。
玉儿拉我的手了。
秦毅满心满眼的都是这么几个字,等翠玉领着他进了屋坐下,依旧没回过神。
屋子里,翠玉将秦毅推在椅子上坐下,抹了抹眼泪便去里屋给颜霜请罪。颜霜巴不得她和秦毅解开心结好事成双,哪里会怪罪她。飞快的出了屋子将饭菜给端上来,踢了踢依旧在发呆的秦毅叫他注意把握现在的情况。
烛火已经点上了,燃烧的烛火中,秦毅抓住翠玉的手,红着脸粗声粗气的道:“玉儿,你给我做媳妇吧。”吓得舀饭的翠玉一个手抖,险些将碗给摔到了地上。
她没好气的白了秦毅一眼,把饭给他,压低了嗓子道:“你说什么混话,主子还在这里呢!”
秦毅这才注意到颜霜正在对面看她,黑黑的脸更是红的发烫,他迅速的收敛住心中的害羞,抱拳跪在颜霜面前,沉声道:“娘娘,请你做主将翠玉许配给我。”
“你……”冷不丁他会突然来这么一出,翠玉吓傻了。
颜霜自然是知道翠玉心思的,她和秦毅一个是郎有情,一个是妾有意,却因世俗礼教而无法在一起,她当然愿意成人之美。不过——
“秦毅,你可知道翠玉的一切?”
“小人都知道。”
“你可愿承担娶了翠玉之后的所有后果?”
“小人早在去翠玉家里提亲的时候便想得清清楚楚,若不是翠玉早一日进了宫,只怕现在我俩已是夫妻。”
“你可会一生一世护她、爱她、宠她、疼她,不叫她掉一滴伤心泪?”
“小人生生世世都会护她、爱她、宠她、疼她,请娘娘成全。”秦毅说完,在地上磕了个头便没起来。
颜霜对他的答案很是满意,把翠玉交给这个有担当、疼她爱她的男人,她没什么放不下心的。她蹲下身,将秦毅扶起来,又拉了傻傻站在一边的翠玉,将两人的手放在一起,道:“以后,你要好好待她。”
“主子——”一直没出生的翠玉忽然的跪在地上,仰着头对颜霜道:“主子,翠玉曾经发过誓,这一生都不会嫁人。若是主子逼翠玉嫁给他,翠玉情愿一死。”说着,翠玉扬手,一只簪子竟是抵在咽喉处。
“翠玉……”
“你,你快将东西放下来。”秦毅大惊失色。
翠玉只是倔强的瞧着颜霜。
傻丫头,你这是做什么?秦毅什么都不在乎,他愿意娶你,一生一世的疼你爱你,这样不好吗?
颜霜长长的叹了口气。
这晚,秦毅最后还是什么也没吃就走了。自他走后,翠玉便形同木头人一般的收拾了桌子,伺候了颜霜歇息。
夜里,颜霜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听到了翠玉的啜泣声。
“傻丫头,为什么不答应他?”她哭得实在是太伤心,颜霜瞧了许久,忍不住开口。身旁的单薄身影立刻停止了抖动,很久以后,颜霜听到了她哭哑了的嗓音。
“主子,他那样好的人,翠玉不想他在背后被人指指点点。主子,如果翠玉不曾有过婚约,如果翠玉不曾担上克夫的罪名,如果秦毅也不是我未婚夫的亲弟,或许我……可是主子,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翠玉想嫁他,很想很想,可是翠玉不能,翠玉不能……”到最后,翠玉又是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颜霜抱住她,这丫头是闲在了她自己堆起来的篱墙里,别人走不进去,她自己也走不出来。
“翠玉,我不勉强你和他在一起,只是,顺从你的心好吗,就一次,他再来找你的时候好好的、真心的对他,不要再用恶言相向做伪装,给他,也给你留一点美好的想念好吗?即便不能嫁给他,也不要因为现在的言不由衷而伤了他的心,将来叫自己后悔好吗?”
翠玉抱住颜霜,久久也没有说话,颜霜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将这话听进去了。
不过很快的,颜霜就知道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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