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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程肃年竟然主动关心他心情好坏。
封灿当即想和他理论一番,但台上抽签呢,台下坐满了各战队的选手、教练和俱乐部高层,还有一大批媒体,他们不方便在这种场合长谈。
封灿只好把自己一肚子的怨念忍回去,心口不一地对程肃年说:“没有,我没不高兴。”
他一脸“委屈求全”,程肃年也不知看没看懂,只点了点头,把搭在座椅扶手上的右手往回一收,人又坐端正,没别的话了。
封灿顿时一口气梗在喉咙,上不去下不来,后悔自己不应该否定得太干脆,应该留一句“伏笔”,回去再说。这样程肃年说不定能哄他两句,现在好,一句好听话没捞着,就这么揭过去了。
算了算了,分组重要。
封灿强行把自己的恋爱脑摁回去,集中精神看台上抽签。
去年,他所在的UG战队被分在一个死亡之组里,没能出线。今年SP的运气不知怎么样,不过,不管分组好坏,SP的目标可不仅仅是出线,他们是奔着冠军去的。
话说回来,SP去年的目标也是冠军,但情况不太好,止步四强没能进决赛,尤其被淘汰那场打得很惨烈。
程肃年回想起去年的事,思绪放空了几秒。
这时,台上率先抽完了预选赛打上来的八支战队,按照规则,这八支队伍被分别分入ABCD四组,每组两个,然后再抽EPL的十六支战队。
这十六支队伍的抽签顺序也有一番讲究,台上负责执行的人有三个,加上一个主持人,但人多,速度却奇慢,他们故弄玄虚地搞了半天,最后不负众望,果然抽出了一个死亡之组。
所谓死亡之组,一般有两种情况,一是几支强队被分到了同一组里,必然有人出不了线。另一种是组内几支队伍的实力都不算特别强,但水平相当,谁都没有绝对的把握一定能胜过对方。这样就导致竞争激烈,悬念巨大。
今年是第一种情况,目前EPL积分榜里排名前五的战队里有三支——WSND、蝎子、KI,都被分到了C组,另一支EPL战队是MX腾云,而预选赛上呼声最高的次级联赛黑马战队FPG,也抽进了C组。
可以想象C组的厮杀会有多激烈。
SP相对走运一些,在A组和Lion作伴,其他几支同组战队的实力和SP有一定差距,除非那两支预选赛上来的新战队能给SP带来威胁,否则出线不成问题。
——论坛上已经把今年“太子队”的名头扣在SP头上了,WSND和蝎子的粉丝全在骂街。
程肃年心情不错,其实SP前两年的签运一直不好,总是在小组赛时期就打得一肚子闹心,费尽力气出线了,淘汰赛上也是跌跌撞撞,赢也赢得不畅快。
而且冠军杯不顺利,难免会影响到EPL,导致赛季后期屡屡打苦战,一场比一场状态差。
他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归根结底是因为SP的实力不够强——他们是强队,但远远没有强到能和其他强队拉开差距的地步。
程肃年理想中的冠军之师,应该具有碾压全联赛的统治级实力,一路势如破竹,问鼎桂冠。
可惜理想是理想,现实是现实。
现在所有EOH战队都在进步,各方面因素决定了,资金充足的强队之间很难出现实力断层,能赢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所以大家才会变得越来越追捧天才——俱乐部都实现科学管理了,战术上大家互相学习互相借鉴,肯努力的优秀选手更是数不胜数,只有天才才能无视这一切,和普通人在起跑线上拉开差距。
但在封灿转会来之前,程肃年并不打算找一个天才选手来带SP起飞,一是天才不是大白菜,没那么好找,二是他更想把SP打造成一个强大的团队,而不是过分依赖某个选手、把全队希望寄托在一个人身上。
现在他发现,这两种风格并不冲突,封灿比他预想中的好多了——主要还是因为听他话,收敛了臭脾气。
程肃年坐在台下,盯着大屏幕上显示的全部分组结果,思绪从一本正经的工作角度微微往外一滑,滑到了封灿本人身上。
这时已经准备散场了,关系好的选手纷纷开始约饭,程肃年微信里收到陈乐发来的消息,叫他一起去吃火锅。
程肃年以战队有事为由拒绝了,反手发过去一句“恭喜”,祝贺陈乐叔叔喜提死亡之组。
陈乐道:“我就说今天我右眼皮怎么一直跳,原来是要给大佬们当炮灰了。”
程肃年还没回,他又发:“对了,刚才打表演赛,我被你们家小ADdiss了一整局,语言嘲讽加眼神嘲讽双重攻击,不给点精神损失费吗年神?”
程肃年道:“行,今天晚上的火锅给你报销了。”
说完发过去一个一块钱的红包。
陈乐:“……”
他们两个聊了半天,从散场聊到回基地的路上。
程肃年照旧和封灿坐在一起,从活动场地出来他就把震动打开了,手机一直嗡嗡地响,封灿听得耳朵疼,酸溜溜道:“和谁聊天这么开心?”
“……”
屏幕上,陈乐的新消息刚发过来:“你别瞒我,小高神秘兮兮地跟我说了,你现在不是单身,你女朋友到底是谁呀?为什么不能说,金屋藏娇也没你这么保密吧?”
封灿望过来,程肃年把屏幕按关了:“没有,随便聊聊。”
他没回答和谁聊天,但封灿能猜出大概,八成是陈乐,或者——刚才程肃年和左正谊一起打下路,这俩人不会加了微信吧?
封灿的想象力非常丰富,还很擅长往坏处想,他一想到程肃年打表演赛时很有可能一边“家暴”他,一边和别人谈笑风生,心里就梗得慌。
程肃年手里还拿着手机,封灿抓住他的手,连手机一起按住:“队长,我想和你商量件事。”
“什么事?”程肃年把手机抽出去,放进衣服兜里。
封灿道:“你以前说我们的关系不能公开,我同意,不公开可以,但我一点名分也没有,你至少得给我稍微意思意思吧?”
“……”
可能是嫌不舒服,封灿西装里的衬衫扣子解开了几颗,领带松松垮垮地坠着。程肃年看了他一眼:“什么叫‘意思意思’?”
“就是——”封灿顿了顿,似乎也没想好,“就是要让别人都知道,我们关系非常好,你很在意我,我们不止是普通队友。”
程肃年道:“那你想让别人以为我们是什么?比队友更好的好朋友?”
“……”
封灿卡了一下,这个问题颇有几分明知故问的意思,他感觉到了,程肃年就是不想给他名分。
通常来说,两个人在一起之后,如果其中一方没有公开关系的冲动,说明他自己心里仍然不认同这段关系,所以才不想让别人知道。
程肃年不认同是正常的,一点也不奇怪,他们本来也不是常规意义上的情侣。但封灿被纵容得太多,胃口被养大了,愈发贪婪,想要更多。
他扣紧程肃年的手指,顺着车子转弯的惯性,趴在程肃年身上,哀声道:“你对我好点好不好?”
“……”程肃年哧地一笑,“说什么话呢,我虐待你了?”
这时,车里前几排的队友们也在闲聊,没注意到他们两个的猫腻——就算注意到也当没看到了,习惯了。
封灿在车载音乐和队友闲谈的背景音中,安静又惨兮兮的口吻仿佛自带结界,把他和别人隔开了。
“是啊。”他说,“我被你虐待得好疼。”
“……”程肃年又笑了下,转头看趴在自己肩膀上的他。姿势问题,他们脸贴得极近,“哪里疼?”
封灿抬手拍了拍自己的心口,两眼湿润着,一眨不眨地注视着程肃年。
他这样简直太乖了,又有点可怜兮兮的。
程肃年怀疑自己可能的确心怀伟大的父爱,否则怎么会觉得特别不忍心呢?
他伸手搂住封灿的脖子,把人往下一按,按到被前排座椅挡住的位置,在别人看不到的角度亲了封灿一口:“还疼吗?”
“……”
亲的是脸,很短暂很轻,但这是程肃年第一次主动亲他,封灿愣了下,心脏猛地一抽,本能地点头,反应过来又立刻摇头。
他自己已经不知道这些动作是什么意思了。
战队的大巴车还在缓缓往前开着,车窗外是城市霓虹夜景,车窗里,他们藏在座椅后面,脸颊紧贴在一起,呼吸交缠得分不出你我。
程肃年勾紧他的脖子,冰凉的手指捏住他的下巴,封灿被那温度刺得浑身一抖,就在这时,程肃年突然贴近,柔软的嘴唇压了下来。
“……”
车内昏暗的一角,这个隐秘的吻夺走了封灿的清醒意识。他用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他们正在偷偷干什么,随后猛地往前一倾身,反压住程肃年——
“我不疼了。”他往前顶了顶,头脑发昏地悄声说,“我想让你疼,队长……我想让你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