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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L赛季初期,四场比赛里,SP两胜两败。
打UG和XYZ获胜,打WSND和CQ战败,先赢的是两个中下游水平战队,后输给两个强队——如果反过来还更好接受一些。
这么差的开局表现,对于SP这种豪门,说是很菜也不为过,哪怕是成绩不好的上赛季,也比这赛季的开局强。
尤其后两场都被对手让一追二翻盘,输的方式太虐心,比赛一结束,SP官博下面的评论就炸了——上一把输WSND时宽容的队粉坐不住了,选手个人粉开始分锅甩锅,还有黑粉幸灾乐祸看热闹,乱哄哄闹成了一团。
但选手们现在看不见这些,为防止他们心态受影响,领队直接收了手机,到下一场比赛之前,除了训练时间之外全员禁网。
当天晚上,复盘会议是教练丁太平主持的。
程肃年一直安安静静地听着,偶尔插几句话,直到复盘结束,他也没有像以前那样发表看法、做总结。
他似乎有点消沉,仿佛陷入了一种沉思状态,短时间内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封灿的情绪被他牵动着,很想找话题和他聊几句,但程肃年复盘一结束就坐到电脑前打单排,戴着耳机,一脸生人勿近的样子,封灿没敢找他搭话。
程肃年打的是神坛排名,二区,AGE这个号,目前全区第二十七名。
要想打到第一拿祭司,说实话,是个体力活。
不过,人在精神压抑的时候,很容易会不由自主地开始找寄托,程肃年心里那份寄托在祭司身上的迷信念头又冒出来了,也可能是趁机发泄吧,他一整个晚上都在打单排,有输有赢,总体是上分的。
最后一盘打到十二点半,李修明、高心思和赵舟都已经去睡了,程肃年关完电脑抬头一看,整个训练室里只剩他和封灿两个人。
“你怎么不去睡?”程肃年推开椅子站起来。
“等你。”封灿犹豫了下,看上去似乎等他很久了,“我有话想和你说。”
“什么?”
“今天不是你的锅。”
“……”
封灿的位置在他对面,见他起身,立刻也关掉电脑站了起来。很焦急似的,说话的语气倒很认真,程肃年微微一怔。
封灿又道:“刚才复盘时说的不对,不是你第二局指挥失误,也不是你第三局选错阵容,是我的错,我没发挥好,你是我的辅助,我没能carry你,让你陷入了被动的局面。”
“你——”
“我希望你开心点。”封灿脱口而出,说完意识到这句似乎太露骨了,连忙改口,“我是在安慰你!不是,我意思是……呃,那什么,虽然你是队长、是指挥,但输比赛不全是你的责任,你别每次都这么压抑啊……”
“我很压抑吗?”
“是啊,很压抑,看你这样我的心情都被影响了。”这句听上去有歧义,像是在抱怨,封灿很懊恼,又补救道,“我没有对你不满的意思,我是说……”
说什么啊,说个屁,表达太难了。
封灿手足无措,感觉自己像个小丑一样说话颠三倒四地在程肃年眼皮底下跳,程肃年八成理解不了他究竟想说什么。
果然,程肃年露出费解的表情:“你等我半天,就为了说这些?”
“这些不重要吗?”封灿有点沮丧。
程肃年道:“不是不重要,但是……”
但是你怎么突然从叛逆儿童变成你爹我的贴心小棉袄了?
变化是从什么时候发生的?
程肃年隐隐觉得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是他对封灿的关注太少了吗?不少啊,封灿是他的AD,整个基地里他最关注的人就是封灿,连封灿的早恋问题他都给解决了。
“行吧,我们回去聊。”程肃年提议回房间。
由于是最后离开训练室的,他把每台电脑挨个检查了一遍,确认全部关机,然后关了训练室和大厅里的灯,和封灿一起上楼去。
等他们都洗完澡,一起躺在床上,已经过了一点了。
程肃年说“回去聊”,封灿以为他真有话要说,结果等了半天没等来下文,他忍不住主动开口:“队长,你心情好点了吗?”
“嗯。”程肃年淡淡应了一声。
封灿知道他敷衍自己,八成还是心情不好。
心情不好才是正常的,每次战败都像在SP的头上笼上一层阴云,输一次添一层,今天连李修明都自闭了,更别提程肃年,哪能被他几句话就安慰好。
其实封灿自己的心情也很不好,但程肃年不开心,会让他更不开心。
“你知道我以前在龙象TV开直播吗,队长?”封灿绞尽脑汁找有趣的话题说,“我刚直播的时候,干过一件很无聊的事。那时龙象的EOH专区有一个大主播,是当时的龙象一哥,傻逼一个。有一次我和他单排撞车了,下路单杀他三次,他就带节奏,让他的粉丝来我直播间骂我。哎,当时我也是没事闲的,我想,管不了这群傻逼粉丝我还管不了他吗?我给就他下战书,让他和我solo,随便选英雄,谁输谁开摄像头跪下磕头叫爸爸。”
“然后呢?”程肃年转头看了过来。
封灿顿时有点得意。
虽然他嘴上说自己“无聊”、“没事闲的”,实际上是在低调炫耀过去的辉煌战绩,就像求偶时公孔雀会开屏似的。
公孔雀说:“我公开约战,很多人起哄,他不好意思不接。我们约好在1V1地图里打五局三胜,他选了当时单挑最强势的路加索,我为了让他输得有面子点,选了一个相对弱势的小精灵,虐了他三比零。但他不肯承认,第一局说带错天赋,第二局说网速卡,第三局说直播卡了电脑掉帧……我能怎么办呢?我当然是给他机会啊。重来一次,他觉得路加索是法师,打不过小精灵这个AD,而且推塔慢,所以他也选了小精灵,想和我比拆家速度。但是两个小精灵对打有什么意思,既然他说路加索不行,我就让一让他嘛,我选了路加索,又虐了他三比零。”
程肃年轻笑一声。
封灿说:“他见挨不过去,又不肯开摄像头给我磕头,就找龙象的高层,私下向我施压,让我主动取消赌约,当此事没有发生过。但我没听,他觉得在龙象混很没有面子——也可能是和高层谈崩了,没多久就跳槽去别的平台了。”
“你solo这么厉害呢。”程肃年准确读出了封灿眼神里的渴望,配合地夸了一句。
封灿尾巴翘得老高,谦虚道:“不是我厉害,是他太菜。”
程肃年又笑了一声。
封灿听见他笑,终于觉得自己的任务完成了,整颗心都变得轻飘飘,又甜蜜又轻松,甚至想转过去抱住程肃年,搂住他使劲蹭一蹭。
但封灿矜持地忍住了,想了想说:“我们不会一直输比赛的,才输两场而已。”
而已?
程肃年一口浊气压进胸口,心想,下一场打蝎子,“两场而已”,很可能立刻就变成“三场而已”了。
他马上踏入职业生涯的尽头,而SP却前路茫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