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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报官
要顾宛央揉了揉睡眼惺忪的双眸,忍不住道,“银霜,你这丫头大清早地叫些什么?记住以后淑女点儿,文静点儿,这样才讨人喜欢,知道吗?”
“三小姐,真的不好了,秀禾她……她死了。”
“什么?”顾宛央几乎跳了起来,“她……她真的死了?”
秀禾不过才十三四岁,还是花儿一样的年纪,却这样骤然枯萎,实在是让人难以置信。
银霜忙不迭地点头,“是真的。都说那丫头一时想不开投了井,现在身子都泡得比平时大了两倍,看起来可吓人了。”
顾宛央突然想起来,秀禾昨晚还跪在自己面前苦苦哀求,可不过才过了一夜,这条鲜活的生命却是说没就没了。
她在妇产科习惯了救人性命和迎接新生命,所以当听到有人死亡的时候心里特别难过。
“银霜,你快去叫上赵叶,我们一起去看看。”
“小姐,你还是不……不要去了吧。听他们说,秀禾现在的模样在真的很瘆人。”
“不行,我必须得去看看。”
顾宛央总觉得秀禾昨夜能跪在自己面前那样苦苦哀求,怎么看也不像是要轻生的人,所以心中未免怀疑其中有蹊跷,所以她想要过去确定一下。
她们赶过去的时候,秀禾的尸体恰好被人从井里捞了出来。因为被井水浸泡了一夜,身子发白发涨,果然像银霜说的那样比平时大了两倍。
只见几名小厮找来了一辆板车,把她的尸体抬到了车上,然后随便盖了一块白布,就想要把人推出去。
银霜胆小,有些不敢看尸体,但顾宛央上前拦住了他们,“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其中一名小厮回答道,“三小姐,这丫头一时想不开寻了死,实在是晦气。夫人让咱们赶紧把人拉出去埋了,免得损了府上的运势。”
“就这样埋了?”顾宛央皱了皱眉头,“这可是一条人命,难道不需要先报官再做定夺么?”
按照高孝律法,发现死者的确需要第一时间报官。但这京城中哪个达官贵人的府上不会死几个无足轻重的奴才?一般也就是拉出去到乱葬岗埋了了事,谁会闲得没事去报官惹麻烦?所以听到她的话后,所有人都面面相觑。
“夫人已经吩咐过了,这秀禾是府上的家生奴才,大不了多赏她父母几两银子,也算是有了安慰。至于报官,大可不必如此麻烦。”
顾宛央冷哼,“这可是一条人命,怎么能够如此草率处理?赵叶,现在就去京兆尹报官。”
赵叶领了命,“是。”
见顾宛央执意报官,立刻便有一名小厮匆匆地溜到了宝香苑,对罗敏说了此事。
小厮话音刚落,罗敏就气得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顾宛央她公然违背我的意思,这是要翻天了么?”
她这刚一动怒,就觉得胸口开始翻江倒海,一阵一阵地绞痛袭来,差点儿有些站不稳。
还好顾云裳及时扶住了她,“母亲,你这是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就是刚才一动怒胸口就疼得特别厉害。”
闻言,顾云裳脑中灵光一闪,“母亲,你还记得端木严昨日替你扎针以后说的话吗?”
“哪句话?”
“他不是说母亲在身体恢复之前,切记不要动怒,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他是大名鼎鼎的毒医,莫非今日扎针的时候下了毒,所以母亲才会像现在这样一动怒就难受?”
罗敏心中大骇,越想越觉得后怕,“端木严是燕北王府的人,他倒是真的可能给我下了毒,这可如何是好?”
在等待官府来人的时间里,顾宛央掀开盖在秀禾身上的那块白布,仔细地观察了她的尸体。
一般溺水身亡的尸体的口鼻腔前可见多量白色或淡红色泡沫,尸斑呈淡红色,然而秀禾的尸体却是呈青紫色,眼内有广泛的出血点,分明是窒息身亡的表象。顾宛央几乎可以断定,她是死于他杀。
至于这一点,等官府的仵作来了以后,便会有更加明确的答案。
顾宛央的目光从尸体的手上扫过,注意到秀禾的手上似乎还死死地拽着些什么。她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打开了秀禾的拳头,里面竟然是一只碧玉耳坠子,这倒是有可能是凶手留下来的东西。
没过一会儿,顾云裳匆匆地走了过来。她瞥见尸体的那一刻,立刻用衣袖挡住了自己的眼睛,随后大叫起来,“快把这晦气的东西给我盖住。”
话音刚落,一旁的小厮立刻又把白布蒙了回去。
“长姐,你既然害怕那就先回去,妹妹我一个人在这里等官府的人就可以,你不用担心。”
“顾宛央。”顾云裳几乎咬牙切齿地道,“母亲都已经吩咐过了,这丫头寻死实在是晦气,还是赶紧把人拉出去埋了了事,免得损了府上的运势。你却执意要报官,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记得高孝的律法有规定,发现死者便要第一时间报官,交由官府来处理。我不过是按照律法行事,没有别的意思。”
“这京城中哪个府上不会死几个丫头奴才的,怎么不见别人报官?你难道不知道这件事传出去以后,也许别人会说咱们府上苛待下人,这样会毁了父亲的清誉。”
“我正是为父亲的清誉着想,所以才执意报官。”顾宛央针锋相对,“这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如果我们府上就这样把秀禾不明不白地埋了,日后难保不会传出草菅人命的流言。父亲作为当朝丞相,却知法犯法,到时候他不仅清誉会有损,恐怕在朝堂上也难以立足。孰轻孰重,长姐难道看不明白吗?”
顾宛央说得头头是道,顾云裳不禁气结。但她清楚地知道,这件事千万不能让官府介入,所以一时间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装,却又实在是想不出别的办法来。
正在这时候,门房跑过来报信,“大小姐,三小姐,京兆尹大人已经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