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丧心病狂的瓜皮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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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二章》

    晚上夏庭晚找了赵南殊开车送他去张雪乔的豪宅。

    TBN给他开出的价码本身很高,这也就导致违约金的金额也相应地提高了。

    再加上拍摄地点在海外,合同里提到的误工费和宣传费等款项也是大数目,加在一起的确很吓人。

    当然了,那个金额本来对于夏庭晚这种分量的明星来说,理论上来讲虽然很肉疼,但是不至于就掏不出来。

    可是夏庭晚的经济状况却早在开拍之前就很窘迫。

    要买天澜阁的房子时,他手头基本上就已经不宽裕,能活动的资金都拿了出来,车子也都卖了,否则那时候也不会急着接拍真人秀。

    如今除了违约金之外,还要额外加上之后给公关公司那边的后续费用,实在是捉襟见肘。

    从他这边来看,除了向张雪乔求助,也是真的没什么别的门路了。

    赵南殊的奶奶前段时间去世了,夏庭晚寻思着没什么事就给他放了长假,但是或许是因为最近情况特殊,赵南殊还是提前赶回了H市。

    赵南殊瘦了些,一边开车一边问夏庭晚:“还撑得住吗?唉,这两天我一打开微博就想骂人,在老家那边事也都办完了,人也待不住,想了想,还不如回来H市陪你。”

    “没事。”

    夏庭晚望着车窗。

    H市的天气越来越冷,车窗上结了一层薄霜,外面的世界便显得有些疏离虚幻,他想了一下说:“你其实不用回来的,你该多陪陪你爸,毕竟……”

    “唉,也不用了。奶奶九十多了,虽说没活到一百大寿,但这样没病没痛地走了,也是寿终正寝,家里人都能接受。讲道理,你给我的假时间可够久的了,真不用再待在老家了。”

    “嗯。”夏庭晚低声说:“其实这么多年下来了,总觉得我应该更坚强一点,能对这些舆论更熟视无睹一点,可是还是会觉得很难过。被恶意剪辑、被所有人误解,渐渐地也觉得可以忍耐,只是这一次又牵扯到了苏言……苏言什么都没做错,只是因为和我在一起,就总是被拎出来议论和调侃。我不喜欢他们那么理所当然地消费着苏言,苏言又不在娱乐圈,也没赚他们的钱。”

    “可我自己也有很多错,南殊,我忍不住想到之前我被拍到和李凯文接吻的事,那时候我只顾着为自己被骂的事委屈,却没怎么为苏言想过。他老是被我牵连,那样地位的男人出来帮我澄清,然后被全网嘲成绿帽侠,他那时怎么受得了。唉,我这几天总是回忆起很多的事,一想到……就很后悔、很心疼。”

    夏庭晚叹了口气,有点苦涩地笑了一下:“算了,说的都是没用的废话。”

    赵南殊转过头,神情有点复杂地看向夏庭晚:“老板,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以后总有机会弥补的。说起苏先生,你们不是又同居了吗?你有难处,苏先生不可能不管。钱的事……真的还要去找阿姨吗?你也知道阿姨的个性,难搞得很。”

    说话间,车已经停到了张雪乔豪宅的车道上。

    夏庭晚没着急进去,他下车点了根烟,和赵南殊并排靠在车门上沉默着。

    过了许久,夏庭晚深吸了口气,轻声道:“南殊,我想靠自己一回……无论结果如何,我都努力试试。”

    其实他真的很抗拒走进去。

    结婚后,他也会隔一两个月回张雪乔家看看,那时候总会在门前抽根烟,才会感到放松些。

    张雪乔是他的妈妈,但这些年来,遇上了难处、需要帮助的时候,他始终都觉得很难向她启齿,哪怕是今天出发之前,都忍不住一直反复犹豫。

    他宁可去无节制地给予、去满足张雪乔那些浮夸的要求,也不愿去向张雪乔去索取任何东西。

    或许是心中总觉得一开口就会失望,所以干脆什么都不说。

    从来没有人知道,他面对张雪乔的时候,有多么纠结和痛苦。

    想到要张口要钱,哪怕那钱本来就是属于他的,都甚至会感到窒息。

    只是这一次,他还是来了。

    向苏言要钱是很简单的事,因为苏言爱他。

    可是这一次,他却不想那么理所当然地选择最容易的道路。

    这是他一个人的战役。

    他知道这听起来很执拗、很奇怪,也不能被外人所理解。

    可是这的确是他内心真实的想法。

    他鼓起勇气,一步步慢慢迈进了张雪乔豪华奢靡的别墅。

    ……

    夏庭晚进去的时候,张雪乔画着精致的妆,穿着一身深蓝色洋装,坐在起居室里在等他。

    “还以为你上次气冲冲地从这儿走了之后,就再也不打算来了呢。”张雪乔挑了挑眉毛,神情有些讥讽,随即却又指了指她对面的椅子,说:“行了,坐吧。外面冷,我让张妈给你冲了杯热奶茶,吃几块点心。”

    “谢谢。”夏庭晚的回应有些生硬,但还是顺从地坐了下来。

    张雪乔当然不是全然对他冷漠,在有些小事上,张雪乔也在意他。

    夏庭晚低头看着面前的小碟子,上面的几种精致的小点心都是他比较爱吃的,张雪乔倒也记在心里的。

    他心里竟然突然有点发酸,他想起很小的时候,张雪乔还没有离开他和夏仲予的会杀死后,也曾把他轻柔地抱在怀里,喂他一块花生酥,然后问他甜不甜。

    那时候张雪乔也是很爱他的吧。

    “叔叔的生意最近还好吗?”夏庭晚抬起头,勉强笑了一下问道。

    “呦,还知道关心这个了,”张雪乔的语气拔高了一点,随即还是漫不经心地答道:“也就那样吧,经济形势不好,赚不着什么大钱,维持下来还是没什么问题的。倒是你,这几天看到了不少你的新闻,你是怎么回事,看你好像人也瘦了?”

    “工作上……遇到了一点困难。”

    “我早就和你说了,混娱乐圈又不是件容易事,和苏言结婚之后,不如就慢慢淡出。说白了,你演戏演一辈子又能赚几个钱?顶不上人家开发一块地的零头。”

    夏庭晚张开嘴,本来想要解释他的困境。

    可是看着张雪乔交叠在一起颜色鲜艳的指甲油,却觉得好像是失语了一样,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继续。

    “说起苏言,上次我不是发微信让你再好好跟他说说吗?离婚了也不是不能复婚,你跟人家把身段放低点,聊聊过去的回忆,服个软道个歉,怎么就这么难?现在你们刚分开,一切还有得挽回,你该干的事不干,偏偏这当儿跑去泰国拍什么节目,真是拎不清。”

    张雪乔提到苏言顿时越说越起劲,正想要喝口茶继续时,还是被夏庭晚打断了。

    “妈……”

    夏庭晚努力让自己平静,他抬起头看着张雪乔,迟疑了一下,轻声说:“我今天来,是想跟你商量点事。”

    “什么事?”

    “我签的那个节目和我发生了点矛盾。需要付一大笔违约金,我现在状况不太好,手里是真的拿不出这笔钱。我是想跟你商量一下,能不能把这套房子出手……”

    “你在说些什么?”

    张雪乔一下子惊诧地瞪圆了眼睛。

    夏庭晚的手指握着温热的奶茶杯,可是指间却不由自主抖了一下,他深吸了口气,努力试图继续道:“我是说,想让你们把这套宅子出手,钱我不要全部,只分一半就行了。其实这片住的都是顶级富豪,你们之前也说过,跟他们不太合得来,不如就换一套小的,住的也舒心些。”

    “不可能。”

    张雪乔啪地一下把手中的茶杯重重地放在桌上:“房子买的时候,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是你买了赠与我们,证上写的也清清楚楚是我和你继父的名字,怎么处理是我们来决定的。对,你是出了钱,但是我和你继父辛辛苦苦养育你这么多年,你发达了,孝敬父母也是应该的,没道理事后后悔了回头要逼父母卖房。”

    “我不是逼……”

    夏庭晚看着张雪乔。

    这个女人保养得当,虽然四十多岁了,可是仍然看起来很富态年轻,只是突然尖刻起来的声音,激动起来的神情,都让他感到心口一闷。

    夏庭晚语声微颤,顿了顿才继续道:“我不是逼你。只是这么多年,叔叔和你的车都是我买的,宅子的佣人、安保、司机什么的,也是从我账上走。我不是不愿意给你花钱,花都花了这么多了。”

    “那又怎么了,你这是要跟亲妈算总账了?”张雪乔高声反问道。

    “我不是算账……”夏庭晚把手放到了桌子下,一只手无意识地狠狠掐着另一只手背上的的皮肉,直到掐得阵阵发痛:“只是我现在真的需要帮忙,如果不是没办法了,我真的不会来找你。我不是要你的钱,我只是想拿回我之前赚的一部分钱应急。”

    夏庭晚说到这里,眼神里已经带上了一丝哀求,轻声说:“妈,这段时间……我、我真的很难。”

    他真的很艰难。

    他说不出更柔软更能打动人的话了,他已经觉得自己的脸皮都快要因为羞耻而发烫了。

    哪怕早就隐约知道,他和自己的母亲求助时,结果就会是这么的难堪。

    可是他真的很难,他真的很难。

    他被那么多人骂,他很缺钱,他不知道张雪乔能不能明白,他真的很渴望她能明白。

    哪怕只是对她的儿子有那么一点点的怜爱和疼惜。

    张雪乔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问道:“苏言呢?”

    夏庭晚楞了一下:“什么?”

    “你打给他,”张雪乔像是想到了什么妙招,斩钉截铁地说:“现在就打,跟他说你付不起违约金的事。”

    夏庭晚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张雪乔,:“我有什么资格去和他要钱?”

    “什么资格不资格的,你打就是了,我就不信,苏言还能忍心不给你。”

    张雪乔虽然是平视着夏庭晚,可是却好像居高临下:“他一定会给你。”

    夏庭晚一时之间觉得脑子里一片混乱,他喃喃地说:“你是不是疯了?苏言为什么要帮前夫赔钱?”

    “嘁,前不前夫的,一个称呼而已。他舍不得你的,他永远不可能不管你。”

    张雪乔的语气很不屑。

    不知为什么,她明明是那么趋炎附势的一个人,可是提到苏言时几乎有种毫无根据的跋扈和倨傲,很武断地说:“听妈妈的,打给他,叫他拿钱。”

    夏庭晚简直不敢相信张雪乔能说出这么可耻的话——“叫他拿钱。”

    他整个人的身体都克制不住地颤抖起来,嘴唇都因为愤怒而发木,几乎毫无知觉,吼道:“张雪乔,你清醒一点——从上次你那样对苏言,我就觉得你有病。他已经和我提了离婚了,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他不欠我的,更不欠你的。你到底凭什么对他颐指气使,甚至你知道现在,还觉得他要无条件地保护我的?到底是什么给你的底气?”

    “我不清醒?我有病?我和你说过多少次,无论你犯了什么错,只要你肯去求饶,苏言一定会回来。你就是不信,就是不信!这种身价的富豪牢牢攥在你手里,你还能把自己搞成这副狼狈样子,我怎么养出你这个蠢货。”

    张雪乔猛地站起来,克制不住地尖声喊道:“我告诉你夏庭晚,他苏言不可能会舍得和你离婚。他要是舍得,当初就不可能主动提出签——!”

    张雪乔说到这里语声忽然戛然而止,似乎是提到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她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却一下子失去了底气,没有再继续。

    “签什么?”

    夏庭晚看着张雪乔,茫然地问道。

    粗长瓜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