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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有毛囊,且是在前世,还能以此检测dna。只可惜,身处在大周,许多手段施展不开,唯一可用的便是这些肉眼足以分辨的理论了。
曹验官一副受教模样,丝毫没有怀疑她话里的真实性。其实也无需怀疑,在听到许楚的解释之后,他只需在三皇子身上略做打量,就能得出结论了。
就比如,他刚刚夹起的毛发,比之头发丝的确有许多不同。若说不是私处之物,只怕他也不信,毕竟正常人的头发,那个能这般粗壮暗黑且又短又硬?
检查过衣物之后,曹验官见许楚不再提点旁的,于是就将目光转向已经被剥光的三皇子身上。
而这个空挡,许楚则意味深长目含冷意的看向了正哆嗦着被内廷之人带下床榻的柳芸。
柳芸此时,其实早已惊恐万分了,又对上了许楚含着深意的眸光,更是心里一紧。不过只是瞬息之间,她就稳住了心神,悲戚的垂下头低声啜泣起来,微微颤抖着身体格外单薄狼狈,似是随时都可能倒下一般。
许楚眯眼,冷冷嗤笑一声,抛却萧清朗的缘故不说,她是当真不喜欢这般矫揉造作的女人。或许她真的是受害之人,可是她的作态却丝毫引不起许楚的半分怜惜来。
若不是有利可图,身为人妇的她,又怎能被人在宫中算计?况且,在事情发生之后,她只顾哭啼,丝毫没有冷静的讲述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尤其是,她还与萧清朗有过旧交。纵然二人因为某些缘由,未能成为爱人,至少她该对萧清朗的人品有所了解,可是自始至终,她都默认了众人对萧清朗的怀疑,也默认了萧清朗对她的不轨之心......
而且,若是正常的恩爱夫妻,在自家丈夫出现为自己拼命挣个清白之时,她又怎么能静默不言?任由丈夫在御前失态,而不与向严如名表示委屈?
许楚没有成亲,有些多事情还不甚明白。可是,她想就算冷静如她,若遇上这种事情的话,在见到萧清朗的第一时间只怕就会崩溃了。就像是,寻到了可以依靠的人,能够将满腹委屈诉说。
而今,这柳芸低眉顺目,似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也不知做给谁看。
许楚越想,就越觉得柳芸的表现不妥。恍惚之间,她骤然记起,好似柳芸的父亲,就是之前在和亲公主之死一案中被萧清朗除了官籍收押在三法司只等问罪的柳河柳验官。
她的脑中忽然乍开一道光,难道......
就在她陷入思索的时候,曹验官那厢已经将查看完了三皇子的尸体。
“右臂有一道摁伤,形状似是指环模样,应该是生前所留。”曹验官将酽醋浸泡过的布巾覆在三皇子身上半刻钟后取下,仔细检查道,“腹部有三处伤,看伤口形状,是尖端尖锐而狭长的锐器刺伤。”
“短剑没于腹部伤处,只留剑柄在体外,伤口肉阔、花文交出被刃处皮肉紧缩,有血荫四畔,是生前所伤。体表再无其他外伤,也无明显的骨折现象,所以死因应该就是腹部伤处。”
他说完,就看向了一旁的许楚,询问其是否还有补充,
许楚视线微微停顿,看着那些伤口说道:“看一看刺入口形态跟刺入口周围或边缘皮肤上是否有表皮剥脱跟凶器痕迹。另外,检查刺创道深度,以确定凶器长度......”
曹验官愣了一瞬,迟疑道:“还请许大人指点,何为刺创道?”
他可以理解刺入口的意思,可是刺创道之说,他还真是闻所未闻。
许楚哑然一瞬,心里无奈叹息,她竟然忘了此时并未身处在前世。许多验尸理论虽然可以共用,可是专业术语却相差许多,就好比好多验尸术语,在大周都没有那个说法。
她沉吟片刻,默默的组织了一下措辞,而后说道:“刺创道,就是凶器刺入身体后留下的损伤痕迹。按着其深浅跟痕迹,可以推断凶器长短,甚至能根据其在组织内的走向判断凶手行凶的位置跟力道甚至推测凶手的心理状态。”
许楚尽可能的简化自己的言语,好让在场的人通俗易懂的理解。
“正常而言,若是凶器当真全部刺入身体,那三皇子腹部的皮肉被压下去,在表面留下刀柄痕迹。而拔出凶器之后,由于皮肉形态复原,刺创道长于刺器刀体长度。当然,这是在凶手用尽全力刺伤的情况下。”
“倘若凶手力气小,则会形成较浅的刺创道。”
她说完之后,就垂眸用极轻的语气又叮嘱道:“另外,还请曹验官务必确定凶器末端,是否刺在了三皇子肋骨或是体内的某一处骨骼之上。倘若凶器与骨质接触,可形成骨质损伤。骨质上亦可反映出锐器尖端形态,有时可残留锐器断端,更甚者,能确定凶器的具体模样。”
曹验官闻言,赶忙颔首。他也知道,按着许楚的说法,若是想以在骨质上留下的痕迹而确定凶器模样的话,必然需要解剖验尸。可是,眼下的死者,身份特殊,又有皇上金口玉言不准解剖验看,所以只怕走投无路之下,许大人会铤而走险了私下验尸......
此时,他心里虽然担忧,可却也知道,若自己无法在验尸一事上寻出对靖安王有利的线索。那唯一的指望,也就只剩下许大人一个了。
毕竟,许大人任职三法司之后,通过她的手验看出旁人验看不出的情形之事多之又多。若是在查验尸体的事情上相比,他与三法司其他验官不如许大人良多。
曹验官按着许楚的指导,重新验看了伤口与刺入情况。片刻之后,他神情忧虑道:“大人,你看刺入口呈菱形状,刺创道约为六寸五厘。所以,凶器应该是双刃匕首之类的短剑。最后一处伤口,是自下而上刺入的,若是按着创伤痕迹,应该刺到了下胸骨处。”
无需多说,但凡见过萧清朗短剑的人,都清楚,曹验官所验看的长度与伤口形状,皆符合萧清朗的短剑特征。且不说旁的,但凡在兵器之事上有所涉猎的,都该知道古籍所记载的鱼肠剑正是刃长六寸的。若按许楚所言,那倒是十分符合的。
皇帝不精通验尸,所以只以目光看向许楚,见许楚微微点头,心中就了然了。
而众人随着皇帝的目光看去,见许楚正专注的看着身旁的尸体,纵然没有迸发出什么精光来,却也是旁若无人仿佛那并不是一具尸体一般。如此冷静肃然的模样,倒是让不少人心生折服。
许楚见曹验官再没检验旁的,不由开口提醒道:“曹验官可否验看一下三皇子的私处,既然刚刚发现的私处毛发,那少不得要再查看一下。”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又震了一震。就连皇帝,此时都感觉到虎躯一震,脸色有些诡异起来。可是,当他看到许楚面上毫无亵渎模样之后,就忆起底下传来的关于此人验尸之时的态度的折子。不过正是这般毫不避讳,才能让她发现更多旁的验官仵作发现不了的线索。
曹验官的表情僵了一下,然后有些心头发颤的伸手拨弄了一下三皇子的下体。不过,就在那软趴趴的突兀被翻开时,他忽然惊呼道:“大人,三皇子腹股沟处,有干涸的精、。
液......”
许楚神情微凛,可却没有他那般惊讶,好似已经有了预料一般。实际上,许楚在看到那阴、。毛之时,她就大胆的将三皇子与柳芸联系了一遍。
有时候,看似巧合的事情,是最经不起推敲的。
她眯眼冷然道:“《折冤记》中曾提到,人死后会造成一定程度的排泄。可是却不足以能在腹股沟处留下这般明显的干涸痕迹,所以我推测,三皇子濒死之前应该曾与人进行过房事,而且已经得到了满足。”
许楚说的直截了当,丝毫没有任何委婉说辞。使得在场的人,面色惊疑不定,更有甚者已经到吸了一口冷气。
如今在场的禁卫军也好,内廷之人也罢,又或者是唐乔正带来的人,多半都是皇帝的心腹。他们虽不一定全都了解许楚的行事风格,可是却知道三皇子素来都是色胆包天的,尤其喜爱强迫宫女与臣妇......
难道,他刚刚重回京城,就迫不及待的上演了一处闹剧?可是,要是那样的话,靖安王又该如何说,他怎会衣衫不整的出现在此处,且他贴身所带的神兵利器,又怎会成为杀死三皇子的凶器?
要知道,但凡有些头脑的人,都清楚房间里没有熏香。而之前靖安王换衣服的寝殿,也必然没有任何迷香之类的东西,否则内廷只怕第一时间就会送来消息。
这点常识,内廷还是有的。
确定了这些,许楚便不再多言了。她起身走向床榻,见其上还有喷射状的血迹,且是在床榻外侧。按着痕迹判断,应该是死者走到床榻外侧之时,忽然被刺伤所留。
而那刺入的角度,也恰好附和凶手在床榻自下向上刺杀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