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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说今生父子、前世冤家,对这句话李治一直理解的不透彻,可自打李贤长大,他越发的明白了“儿大不由娘”此言不谬啊!
你越不让他干嘛,他就偏偏干。牵着不走,打着倒退,活脱脱的一头倔驴,为此李治没少生这小子的闷气。
但不得不承认,这小子干的不错,一刀一枪还真闯出名堂来了,硬是在军中、官场,挤出了一块属于自己的天地。
现在国本不固,宗室百官,天下黎民尽皆不安,他这心也悬着,思前想后,他的诸子之中,也就李贤能镇住场子,最合适入主东宫。
既然要立他为太子,李治自然是要推心置腹的与李贤说个明白,别弄的跟从前一样,父子俩话还没说几句,就闹的不欢而散。
原本呢,李治觉得,李弘孱弱,将来势必为外戚、臣工掣肘,有李贤这么个亲兄弟帮忙,这皇位才能做的稳。
退一万步说,李弘如果中道崩逝,李贤也可行先帝之事,以兵威取而代之,这江山就还是李家的。
可随着李贤在军事上的天赋展现,李治便改了注意,李弘不再是他唯一的选择,颇具先帝遗风的李贤,反而称他的心。
所以,这便有了后面一系列的锻炼,包括到北都就藩,及默认其出任凉州道行军大总管等,都是李治对他的栽培。否则,一向谨慎的李治,怎么允许姜恪、独孤谋将军权私相授受呢!
“明允,你不要觉得朕刻薄寡恩,只知道贪恋美色,宠幸佞臣。”
“帝王之道,在于术!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对于帝王来说,只要对江山有益,哪怕是背信弃义的,也是理所应当的。”
“在选择权利同时,你就要选择承担这一切。”
“你别以为,人人都能像你皇祖一样,能做到情义双全。这其中的辛酸苦辣,怕是只有你做到这把龙椅上才能体会到。”
李治少年丧母,青年登基,如果没点心机、手段,别说斗不斗得过元舅-长孙无忌,褚遂良等托孤大臣了,能不能活到现在都是个问题。
为帝多年的李治,就悟透了一点,宁教我负天下人,休叫天下人负我!当皇帝就注定要成为孤家寡人,孤身高山不胜寒。
“你也别怪朕对你严苛,觉得朕薄情寡义。玉不琢、不成器,天家先君臣、后父子。祖宗宵衣旰食,黄沙百战换来的江山,决不能丢在朕手里。”
“朕也决不能将这大好河山,交给你三哥那种废物,更容不得“子弱母壮”之事,所以对你的苛刻,是为了你好。”
总而言之,对李贤磨练,也因李弘的离世而提早结束。李治已经想好了,先行册立储君,然后再给李贤选妃,稳固了国本,国家才能长治久安!
“你,你谢恩啊?”,李治见这小子没什么反应,还没好气的捶了他一拳。
“谢恩?父皇,能打个商量么?”
“啥商量?”,李治眉头一皱,他实在想不明白,这混小子又出什么幺蛾子!
嘿嘿,“父皇,咱打个商量,您换个人坑,这个太子还是给其他的兄弟算了。”
“儿臣老老实实的回并州当我的藩王,您要是还不放心,那儿臣去西海道跟吐蕃磨牙去,行不行!”
行不行?这孽障当大唐的储位是什么了,地里长的菜么,随便挖一颗,夹怀里就完事了?
火冒三丈的李治,刚要抬手修理这个孽障东西,李贤却跳到了一旁,一边叨扰,一边请李治听他解释。
“行,朕就听你说说,要是说不出理来,朕非得抽你不可!”
给李治倒了一杯茶,李贤又往后退了两步。他可不想像老三一样,弄得一身汤汤水水。
“说,再整没用的,朕就动手了!”
“父皇,别急啊,听儿臣慢慢说。”
谁不知道今日的储君,就是明日的皇帝,皇子王孙得了这种机会,那一准是喜形于色,纳头便拜,这没说的。
可大唐的储君好当么?从隐太子建成到废太子承乾,从李忠再到李弘,有一个得到好下场了么?
这太子是啥,就是那些假清高,真小人,博取虚名、富贵的箭靶。是世家大族,发泄对皇权不满,离间天家的众矢之的。
当太子要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当差,说了不算,算了不说,干啥都得瞻前顾后的。李贤可不像他五哥那么好的脾气,怎么捏咕都行,打掉牙往肚子里咽。
在并州,地方是不大,可李贤这个晋阳留守,并州大都督就是“土皇帝”,想干什么都一言而决,比这个虚头巴脑的太子不知道强多少。
“父皇,您掏了心窝子,儿臣也不藏着掖着了,这太子,儿臣真没什么兴趣。”
“您要是真有想法传位,咱们走一步看一步,没准其他的兄弟比我强呢,您说是不是?”
人人都渴望坐在大明宫这把椅子,恨不得早一天把名分确定了,挖空心思的经营,甚至不惜父子、兄弟相残。
可李贤却觉得,没什么必要!捧着太子的诏书,就能顺利吃上安生饭了?
那不见得!建成、承乾、李忠,他们哪个成事了?
但手里要是有兵,那就不一样,进可效仿朱棣发动靖难之役;退可分茅裂土,逍遥于天地间。进退有度,可比住到东宫去强多了!
“土皇帝?哦,朕明白了!你小子是真皇帝不愿意当,愿意上山当大王,是吧!”
好好好,一边说着好,李治一边寻摸着趁手的家伙。只到摸到了一柄金镇纸,便朝着李贤冲了过去。
一边追,李治一边骂着:“好你个小畜生,你还真是李勣的好学生,上山为匪,落草为寇,学的倒是挺透啊!”
“好好的太子不当,非得弄这些歪门邪道,朕今日要不扒了你的皮,怎么对得起列祖列宗的在天之灵。”
......,李治这么虚的身子,那能跑的过李贤啊,没过一会就已经气喘吁吁的了。
不过,李贤还真是故意的,不锻炼锻炼,出身汗,皇帝这身子骨肯定一日不日一日。
当然了,话得说明白了,在“逃命”的同时,李贤还解释了,封疆藩王与落草为寇,根本不是一回事,是有本质区别的。
“区别?朕没看出来有什么区别!朕就看出来你吃饱了撑的,作幺蛾子呢!”
“来人啊,把这个孽畜,给朕关到东宫去。没有朕的旨意,不准他出东宫一步。”
打不着皇帝就玩了埋汰的,叫程务挺和外面的侍卫帮忙,连将李贤这个“大逆不道”之子拿下。
人家当太子都是欢天喜地的,可这个活兽,非得用绳子捆才行,这成什么事了。
李治心里清楚的很,要是真让这小子一贯偷奸耍滑跑了,他真敢把并州弄成新的瓦岗寨,那才真是把大唐坑了呢!
“父皇,父皇,老牛不吃草,您也不能强摁啊!”
“放屁,朕是天子,怎么样都行!朕不给你的,你要也白要,朕给你的,你不要不行!”
说完这话,李治还不耐烦的摆了摆手。看着李贤在侍卫们手里挣扎,李治还不忘嘟囔一句:兔崽子,朕要是治不了你,这爹岂不是白当了?
“老程,老程,让你喽喽兵把本王放下来,快点!”
妈的,老子想的一点错都没有,什么狗屁左右千牛卫上将军,那就是个屁!老子在大明宫就是羊入虎口,连这些小喽喽都把老子当猪一样捆了。
“程务挺,你听到没有,别逼本王跟你翻脸!”
“殿下,您别挣扎了!这扣子越挣扎越紧,你是跑不了的,别费劲了,一会就到地方了。”
也正是李贤与程务挺在御道上斗嘴的时候,来向皇帝请安的武后与明崇俨也看了个真切。
“那方向是去东宫的,看来陛下已经下定绝心了!”
见武后面带不悦之色,明崇俨躬身言语道:“娘娘,是该下决心的时候。”
撇了他一眼,武后很是认真说:“希望你们狂妄,能配得上实力,否则本宫的手段,你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