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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爱抓狂,将手里的包狠狠摔在路边花丛里,“居然说小艺喜欢小鱼,我刚才真应该撕了她的嘴!”
“再气,脸上要长皱纹了。”苏玉琢伸手指在萧爱眼角抚了一下,“到时候王锦艺估计要嫌你丑了。”
“他敢!”萧爱瞪圆了双眼,“他敢嫌我丑,我就阉了他!”
苏玉琢笑得暧昧:“那你可就守活寡了,你舍得?”
萧爱反应过来她说的什么意思,难得脸上一红,“你、你、你太污了,结婚才几个月,怎么变成这样!”
“难道我说错了?”苏玉琢抬手将萧爱颊侧散落的碎发别到耳后,忽然很羡慕她这说生气就生气的恣意潇洒,不像自己,做什么都要在心里绕七八个弯。
“既然知道假的,你还生气,那不正中了别人的意吗?这时候不知道别人在背地里怎么笑话你呢,若你为此事跟王锦艺吵起来,闹起来,别人就更乐得看戏了,亲者痛仇者快,何必呢?是不是?”
萧爱沉默下来,嘴巴仍撅得老高。
一月上旬的京城,天寒地冻,风又大,两人在外头站了没一会儿,脸颊被刀片刮掉好几层似的,火辣辣地疼。
“那万一……罗剪秋说的是真的呢?其实以前我也觉得小艺对小鱼太好了,如果不是喜欢,是什么支撑他好几年如一日对小鱼那么好?”
“即便是真的又能怎么样?那都是过去的事,你以前不还死去活来爱过季思源?王锦艺也知道,不也没计较什么?难不成你真要为了几句闲言碎语,就跟他翻旧账?”
“这倒也是。”萧爱听完苏玉琢的话,心里舒坦了不少,“现在他爱我,我爱他就行了,不说了,他这会儿估计还在俱乐部呢,我过去给他送点吃的,你自己在这等三哥吧。”
萧爱走了没多久,一辆黑色SUV徐徐停在苏玉琢跟前。
车窗降下,开车的是萧砚本人,苏玉琢拉开副驾驶车门坐进去,关上车门后,她朝海鲜馆楼上望了一眼。
靠窗的位置,果然有一张熟悉的脸。
苏玉琢隔着车窗,嘴角缓缓一笑。
上次设计让萧爱撞破罗剪秋对萧砚的心思,事后萧家没有一点动静,苏玉琢明白萧爱是将事情保守了下来。
萧爱不是个能藏住事的人,想必罗剪秋肯定苦苦哀求了,还做了保证,萧爱又是心软的,很容易动摇。
罗剪秋当了婊子又想立牌坊,心里想着龌龊事,却又爱惜皮毛,苏玉琢只好将她的胃口喂得大大的,大到不满现状,做出出格的事才好。
这一天,并没让苏玉琢等太久。
罗剪秋看着苏玉琢被萧砚接走,嫉妒得跟萧砚耍了小脾气,连着小半个月没理会他,萧砚给他发过短信,她没回,到后来,萧砚没再发,两人的关系似乎就这么终结了。
日复一日,罗剪秋逐渐想明白,萧砚本是雄鹰,不受控制,何况他有妻室,自己又是他名义上的大嫂,他接自己老婆回家,天经地义,说白了,她没有吃醋的资格。
别说她和萧砚现在还是清清白白,就是将来两人有了什么,她也只是他不能说出去的秘密,只配在黑暗里,碰不得一丝光明。
除非,他愿意为了自己离婚。
这个念头一生,枯木逢春般疯长。
一月底,春节前夕,她终于忍受不住思念之苦,主动给萧砚发短信道歉。
但萧砚没回。
一直到除夕夜,一家团聚吃年夜饭,萧砚在饭桌上看都没看她一眼,他手上的戒指也不见了,罗剪秋内心咯噔一声,她和萧砚,似乎又回到了井水河水互不相通的关系。
“老大媳妇这是怎么了?”江南注意到罗剪秋一个劲儿喝酒,边喝还边流泪,失态又难看,眼底滑过不悦,开口的语气也算不上和善。
大过年的,干什么这是?真是越来越不像话。
“你们都别管我,今天我高兴,高兴就得多喝酒!”罗剪秋直接拿着红酒瓶往嘴里倒,还朝江南和萧乾面前送,“爸跟妈喝要不要喝?”
萧乾皱着眉,明显觉得罗剪秋没调教,却碍于公媳敏感的身份,不好说什么。
江南‘啪’地放下筷子,对萧承道:“你媳妇喝醉了,带她回去吧。”
“我不走,我就要在这里过年,这才是我的家、我想待的地方,谁也不能带我离开!”罗剪秋脸颊通红,她酒喝得猛,后劲一上来,倔得很:“你们谁敢动我,我就跟谁拼了……”
“还不快扶她回房,像什么样子。”萧老夫人发话。
萧承和两个佣人连拖带拽把她弄走。
餐桌上气氛变得诡异。
苏玉琢冷眼瞧着这一幕。
尝过甜头的人,是吃不了苦的。
罗剪秋现在就是那尝到过甜头的人,是再也不能受心上人冷落的。
饭后,萧爱跟王锦艺微信视频,上次罗剪秋的话对两人没有大影响,不过萧爱还是跟王锦艺确认了一下,得到王锦艺的肯定回答,她醋了两天,后来王锦艺说他对宋羡鱼的感情宋羡鱼本人并不知情,两人约好一块保守这个秘密,谁知两人有了共同的秘密后,关系相比以前更加亲近融洽了。
这大约就是因祸得福。
“明天有我喜欢的演员上映新电影,你陪我去看吧。”萧爱说:“把叔叔阿姨也带上,他们平时那么忙,肯定没时间看电影。”
余有韵在旁边听见这话,内心哇凉,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还从没陪她看过一场电影。
“看完电影我们去吃火锅吧,我知道电影院旁边有家老牌火锅店很不错……”
余有韵心更凉了,女儿还没请她吃过火锅。
“就这样定了,下午一块去游乐场。”
余有韵恨恨地剥花生,她也想跟女儿去。
等萧爱挂了电话,余有韵端着过来人口吻:“你跟小艺还没确定下来呢,就这么殷勤地讨好他父母,是不是不太好?”
“你这样,好像迫不及待要嫁给小艺似的,将来要受公婆轻视。”
萧爱吃着草莓,含糊不清:“会吗?”
“……”余有韵张嘴,话还没说出来,萧爱又说:“我没想那么多。”
余有韵:“听妈的话,基本礼数做到就行,其他的不必做太多……”
这会儿,春晚第一个小品开始,萧爱眼睛立刻粘黏到电视上,心不在焉:“哦,知道了。”
“那明天妈陪你去看你喜欢的那演员上映的电影吧。”余有韵说:“然后去吃火锅,再然后一块去游乐场。”
萧爱敷衍:“再说吧。”
看着女儿应付自己的样子,余有韵多少失落。
苏玉琢一趟厕所回来,瞧见余有韵神态落寞的样子,问了句:“二婶怎么了?”
余有韵笑笑:“你在这跟萧爱看春晚吧,我过去帮忙包饺子。”
看了看余有韵的背影,苏玉琢坐到萧爱旁边:“你惹二婶不高兴了?”
“哈哈……”小品演员诙谐的表演逗得台下轰然一笑,萧爱也跟着笑两声,慢半拍反应过来苏玉琢再跟自己说话,转头快速看了她一眼,视线又急匆匆回到电视上,“没有,明天我想请小艺父母看电影,妈说还没定下来不能太殷勤,我都答应下来了,可没惹她。”
正在这时,萧承从楼上下来。
苏玉琢注意到了,只当没看见,萧爱一心盯着电视,更是没瞧见。
“太太在楼上睡觉,你们留点神,别出岔子,我有点事,出去一趟。”萧承对路过的佣人道。
“好的,先生。”佣人应下来。
苏玉琢余光送萧承的身影消失,眼神渐渐变得幽暗。
……
这时候,罗剪秋正在房里一遍一遍拨萧砚的号码,不知道拨到第几次,那边终于接听了,传来一声沙哑的“喂。”
“萧砚,你终于肯理我了,你知不知道,看见你手上没有戒指,我的心都被搅碎了,你怎么可以这么折磨我?”
那边没说话。
罗剪秋又说:“是我的错,我不该吃醋,不该跟你耍脾气,我知道错了,你原谅我一次好不好?我保证,以后再也不胡乱吃醋,只要你肯原谅我,叫我做什么我都愿意,萧砚,我爱你,真的好爱你,我不能没有你……”
灯光明亮的房间里,罗剪秋两颊通红趴在床边,垃圾桶里都是她的呕吐物,衣服和头发凌乱,看起来狼狈不堪。
她真的是醉了,醉得满心满眼只剩那个男人,这时候只要手机那头的人开口,哪怕是叫她从窗子跳下去,她都不会犹豫。
“萧砚,我爱你,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我好难受,我好想跟你在一起,萧砚……”罗剪秋边哭边喊,好在房间隔音好,这时候又没有人在房门口走动。
“真的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手机那头的声音,沉而沙哑,像是刻意压着嗓音发出来。
“是,萧砚,求你别再不理我,我知道错了,你不知道我这几天有多难熬……”
“那你现在做件事,我便相信你是真心的。”
“什么?”罗剪秋问。
“……”
……
苏玉琢坐在落地窗边给苏父打电话。
听到电话里那一声声烟花爆炸声,苏玉琢仿佛看见家乡星火漫天的美景。
“今年没能回去陪你过春节,明年,一定在家陪您。”苏玉琢说:“您要觉得在家无聊,就去五叔那儿,他儿女不在身边,你们俩也好做个伴。”
“你不用操心我,我这一切好着呢。”苏父说:“刚才你表姑叫我去她家吃年夜饭,我没去,我要怕孤单啊,有人陪。”
顿了顿,苏父问:“你在他们家怎么样?他们没为难你吧?”
“没有,萧砚和他家里人都对我很好,昨天称了下体重,胖了好几斤。”苏玉琢声音带着笑意:“能看得出我在这过得滋润吧?”
“滋润好啊,你要过得不滋润,我还不放心呢。”
父女俩闲聊一阵,苏玉琢说起一件事:“姐姐去世后,留下一笔钱,我跟您说过的,还记得?”
提到苏粉雕,苏父沉默下来,过了会儿,才道:“怎么忽然说这个?”
“我前些天学着朋友做投资,赔了一些,现下还剩余九十几万,昨天都打到您卡上了,就当是给您的养老钱吧。”
“好几百万,都赔了?”
“嗯。”
“投资也需要天赋和头脑,咱没那本事,还是踏踏实实的好,那些钱我不需要,你留着自个用,以后注意点花就行,你在萧家那样的人家生活,手头没点钱怎么行?”
苏父语气诚恳。
说完,他深深一叹:“你姐姐留下那些钱,本该都是你的……”
“没有该或不该,若非要说个该与不该,那些钱,也不该是姐姐的。”苏玉琢提起苏粉雕,语气里多了些伤感与怀念:“可既然是姐姐的了,她肯定希望用在我和您身上,如果我思想崇高一些,应该把那些钱捐出去,亲人拿命拼来的钱,谁都话不安心,可若真捐了出去,姐姐为了那些钱所付出的,就白费了。”
“真那样,姐姐肯定要进我梦里,点着我的脑门说我愚蠢。”
“爸,万一,我是说万一,我以后不能在您跟前尽孝,您、您别怪我……”
“大过年的,说什么傻话?”苏父打断苏玉琢的话,“再说我可要真生气了,多不吉利!”
“我只是打个比方,又不是真的。”苏玉琢笑了笑,岔开话题,“我给您买的衣服收到了吧?怎么样?合身吗?”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苏父没吃她这套。
“您想多了……”
“你一定有事瞒着我,你从小吃苦长大,知道赚钱多难,从不乱花钱……”苏父声色俱厉:“告诉爸爸,是不是有事瞒我?”
“您看您,跟您说句假设话,您反倒胡思乱想起来了,您再这样,我以后可不敢跟您说话了。”苏玉琢说:“婆婆跟奶奶在包饺子,我过去帮个忙,不然要被说是懒媳妇了,不跟您聊了啊。”
“哎!二丫头……”
苏玉琢没理会苏父的话,直接掐了电话。
这时,楼上忽地传来什么东西砸在墙上的声音,没一会儿,一名佣人端着托盘慌张跑下楼,托盘上放着几片摔碎的瓷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