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猝不及防间，慕云寂伸过来的手已扯开蓝灵儿衣襟。
一眼看到男子平滑精致锁骨上那排整齐贝齿痕迹，他眉头不由一皱。
“五师兄这是被什么妖兽咬了？”
“看起来不像蛇。”
“血色鲜红，伤口微肿，无毒。”
“这种齿痕，不是猛兽，且咬合力一般，没伤到筋骨，就算不用药，过两日也可愈合。”
“奇怪，这么没用的妖兽都能咬到五师兄？”
“一时大意。”蓝灵儿微微侧目，瞥见白千尘紧抿的唇，忍不住笑了。
她指尖划过伤口，以灵力强行治愈咬痕，脚步微抬，向仙宫大门走去。
白千尘乖巧跟在她身旁。
慕云寂也追上来。
蓝灵儿声音淡淡，“昨夜抓到的人在哪？”
“没证据，暂时关押地牢。”
“交代过什么？”
“一个个都说自己冤枉。”
“那几人是主动换签留下，还是有人想跟出去，才找上他们？”
“两个选择留下，两个被人找上。”
“哦？”
蓝灵儿眸色微动，想起心里怀疑已久之人，“其中可有夜掌教？”
慕云寂一怔，“有。”
“是他先找到秦长老换签，说是想跟大师兄出门历练。”
“五师兄不会觉得秦长老有问题吧？”
“不可能，他是七星宫老人了，师尊在时，他已坐上长老之位。”
“一百多年来，兢兢业业，帮大师兄担下太多，绝不可能是内奸。”
“七师弟。”蓝灵儿顿足，转眸看他。
在慕云寂眼里，哪怕以为她觉得秦长老是内鬼，也没往夜欢身上想半分。
看来此人，藏的太深。
于是，试探一句，“七师弟觉得，夜掌教为何非要跟大师兄出门？”
“这有什么？每次有这种抽签出门的任务，他都是第一个去找秦长老换签。”慕云寂笑了笑，继续解释。
“五师兄常年闭关，自然对夜掌教不算熟悉。”
“他最不喜欢束缚，倘若不需要抽签，每当凡间各地有鬼祟作乱，他都会自告奋勇，率先跟队伍一起去斩妖除魔。”
正在这时，慕云寂腰封上的白玉莲扩散出一道道灵光。
郝月的声音紧跟着传出，“七师弟，快来地牢，出事了！”
蓝灵儿与白千尘相视一眼，眸色皆是一沉。
三人御剑来到后山。
守门弟子们持礼，恭敬道：“拜见扶光仙尊，离光仙尊，见过五师姐。”
蓝灵儿颔首示意。
随后薄唇翕动，淡淡吐出两个字，“开门。”
“是！”
一群弟子们走出七人，分别站成北斗阵形，指尖掐诀，齐齐挥出灵力，点在大门上相对应的七颗星辰。
厚重玄门“咔咔咔”作响，缓缓打开。
蓝灵儿踱步而去。
七星宫的地牢干燥整洁，内有篝火驱散黑暗。
一点也不像江柔偷偷把自己关起来的地方，漆黑且潮湿，甚至还有蟑螂和老鼠。
有白千尘故意带路，她很快来到郝月给出的地点。
只见尽头一片血光。
“噗呲！”
一道银光闪过。
目光透过漫天飞落的玄色羽毛，蓝灵儿看清地牢中景象。
只见一位白发长老背后长出巨大的黑色翅膀。
即便被卸下一条手臂，鲜血飞溅勾勒七星纹衣袍上，他也一脸诡异地“咯咯咯”笑着。
“渺小的蝼蚁，无知的人类，再不放出巫王残魂，我们巫族便血洗人间！”
他面目狰狞，锋利爪子狠狠向郝月面门抓去，带起一阵铁链摩擦出来的啷当碎响。
“铮~”
蓝灵儿仗剑而去，无情砍断那位长老的手。
她以光灵力凌空画出一张驱邪符，剑指一推，符箓猛地撞上白发长老。
对魔物天生克制的光灵力霎时钻进体内，一点点灼烧他经脉里的阴煞之气。
“啊啊啊啊啊！”
白发长老惨叫一声，跌坐在地上，整个人颤抖不止。
不久后，才恢复为数不多的神智。
他看了看周围，神色微怔。
似看懂眼下情况。
却又不敢相信。
苍老的声音有些艰涩，问出一句，“几位尊上，我怎会被关押在此？”
蓝灵儿没说话，本以为会是捉到内奸，没想到竟是被巫族魔物寄生。
自上次有小弟子被残害后，修真界各仙门皆是防守森严，想寄生七星宫的长老，谈何容易？
只能说，这一次的较量，是内奸故意所为。
是警告。
亦是无所畏惧的挑衅！
念此，她转头看向郝月。
却见永远面容冰冷的人眼眶一红，说不出话来。
“秦长老，让本尊来给你看一看，也许还有救。”慕云寂嗓音透出几分轻颤。
他连忙取出药箱，快步朝颓坐在墙角的老人走去。
“别过来。”秦长老忽笑。
他额头青筋暴鼓，看过来的眼神里闪过不舍，“我控制不住自己，莫伤到你们。”
“人生一世，各有命数。”
“大概是我劫数难逃，再也不能帮扶你们几个小娃娃了。”
“阴煞噬心，我没救了。”
“小尘，听话，用你的本命神兵，杀了我。”秦长老话落，抬眸静静看着蓝灵儿。
这一刻，蓝灵儿手中剑不停颤抖，彰显其主人心绪难平。
她的心堵得厉害，好像被一座大山压住，又似被千千万万箭矢穿透心脏。
这不是她的情绪，而是属于身体的本能。
想到这，她偏过头。
眼前，白千尘唇瓣紧抿，一语不发。
蓝灵儿离得近，清晰看见他眼尾泛红，眸底布满一层薄薄水雾。
他僵硬着转过头来，冲她点了点头。
同时，灵台里传来低沉沙哑的声音，“灵儿，去帮我送秦叔一程。”
“好！”蓝灵儿没有多问。
若是一切不可回旋，那么与其被巫族操控伤害自己心里最重要的人。
不如，就此死了！
她骨节匀长的手紧紧握住剑柄，一步步踏出的声音，仿佛敲击在每一个人心头。
冰凉剑尖抵在脖颈，秦长老闭上双眼。
“秦叔，我有一事不明。”蓝灵儿问。
“你问。”
“是你主动与夜掌教换签，还是他来找你？”
“他来找我。”
“那么，有没有可能是夜掌教害你？”
“不可能。”
秦长老睁开双眼，脸上神色尽是慈爱与怜悯，“他要害我，有无数次机会，小尘，他也是个可怜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