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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打在白小诗的身上,麻木的她毫无知觉,一任大雨洗礼着自己的身体。
湛亦致和欧阳盛分别开着车,亲自去寻找白小诗。
尽管欧阳盛和白小诗在一起的时间不短,可他还是不太清楚,那个小女人在极端的情况下,会去什么地方。
相比之下,湛亦致就了解白小诗多了。
以前只要她不开心,她就会去学校外面的大榕树下,独自一个人伤神。
他只能祈祷,时隔六年,白小诗还一如既往,没有任何变化。
今天是周五,一般情况下,学校放学都很早。
一个小女人冒雨,独自一个人蹲在榕树下,这种情景难免会引来大家的注意。
白小诗只想找一个栖身之所,不曾想现在的榕树前,已变成了学校的小侧门。再也不是曾经那个隐秘,而又安全的地方了。
“这谁呀,在这里呆着,这么大的雨,不要命了么?”
“好可怜啊,身上那么多血,不会是被别人抢劫了吧?”
榕树下的人越来越多,像是把白小诗,当成怪物一样指手划脚。
“她不是新闻中说的那个小三吗?就是乔氏医院乔医生所说的那个女人。”
人群中有人认出了白小诗,忍不住大声的嚷嚷起来。
紧接着,围观的同学,开始从身上拿出手机,纷纷在手机上搜寻着新闻中,所曝光的关于白小诗的照片。
白小诗畏惧的看着那些人,下意识的从地上站起身来,想要尽快离开这里。
时间变了,周围的人与事,一切也都变了。物是人非,曾经的榕树下,再也不是她可以栖身的安全地带。
“哎,你别走啊,你就是新闻中说的那个小三吧?”刚刚那位同学,见白小诗要离开,直接上前拉住了她的手臂。
“我不是。”白小诗满脸都是委屈与憎恨,水雨将她脸上的血迹蔓延开,使得整张脸颊,显得格外的妖冶。
“你就是啊,和照片上一模一样。”
“没错,真的和照片上的一模一样。这是当小三之后,被别人痛打落水狗了吧?”
“有本事当小三,现在这种结果,就是最好的下场……”
同学们你一言,我一语,指责白小诗的言辞,越发的难听。
她独自一人,站在泥水中。被他们左一推,右一推,脑袋开始眩晕。
突然,一辆白色的宝马,停在榕树前面的马路上。
车门从里面被打开,男人穿着孝服,手撑雨伞大步流星的向他们跑过去。
“全部都让开。”湛亦致推开围绕在白小诗身边的同学,霸气用手搂着她的腰身,手中的雨伞,贴心的为她挡着头顶的雨水。
一身黑衣孝服的他,冷着的面容,气场极大。谁也不敢再轻意靠近他。
“不要害怕,我带你离开这里。”他护着她,心疼的温柔对她说道。
白小诗满脑子都是同学们的指责,以及失去两个儿子的痛苦。对于出现的湛亦致,她早已分不清谁是谁。
“放开我……不要碰我……”她痛苦的嘶吼,用力的挣扎着。
“小诗,是我,我是亦致啊。”
在挣扎之中,湛亦致手中的雨伞,被她推掉在地。没过一会儿,他身上的衣服,也被雨水打湿。
“走开……全部都走开。”意识模糊中的白小诗,只觉得自己的眼前,有很多的人,每一个亲近她的人,都带着目的性与攻击性的。“我让你不要碰我……”
“你看清楚我是谁,我是亦致。我带你离开这里。”湛亦致紧紧的握着她的双臂,迫使她正视着他的面容。
“乐儿和小帅都在你身边,你还想要我怎么样?他们是你和温茹晴的儿子,跟我白小诗一点关系都没有。现在你满意了,高兴了吧……”她所看到的面容,居然不是湛亦致,而是欧阳盛那高贵的头颅。
她现在最恨的人,莫过于欧阳盛。是他把她唯一的一丝幸福都给破碎了。
如果没有六年前,他找人代孕,她也不会成为代孕妈妈,不可能视他们视为代孕的工具。更不可能自己生育了六年的儿子,突然之间跟自己一丝关系都没有。
“没有乐儿和小帅,你还有我,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小诗你别这样,求求你不要折磨自己。”湛亦致受不了这样的白小诗,那种痛心疾首的感觉,仿佛全身都在被什么狠狠的撕裂。
“你放开我,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我恨你们,恨全世界所有的人……放手……”她攥紧拳头,狠狠的捶打湛亦致的身体,那种恨意,令她恨得咬牙切齿,深入骨髓。
她的情绪太过激动,不管他怎么安慰,她的心态都无法在短时间内转变过来。情急之下,湛亦致只好狠心,一掌打在白小诗的后脑勺,暂时将她给打晕。
东城一家小旅馆。
湛亦致没敢将白小诗,带到自家产业的酒店,也不敢轻意的让白小诗,住进市区大型的酒店。
只因依照欧阳盛的实力,他会很快就能找到他们。
这家旅馆虽然小了一点,但里面的环境,还有设施都比较齐全。
等旅馆的客房服务,替白小诗处理好伤口,洗澡换衣之后,已是晚上的八点多。
“你别一直担心她了,也得顾着一点自己啊。你要是倒下了,你们湛家怎么办?她又有谁来照顾?”
湛亦致最好的兄弟李浩明,拿着一套干净的衣物,走到湛亦致的身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头说道。
这家小旅馆是李浩明帮湛亦致找的,现在除了这个兄弟,他几乎没有任何人,再值得信任。
“我没事。”湛亦致一直在客房门口等着,在没有听到白小诗安然无恙之前,他绝对不会离开半步。
“要不要给湛伯父打个电话回去报平安?你突然这样一闹,也不是个事儿。毕竟湛伯母的遗体,还在湛家老宅。你真打算做一个不孝子吗?”李浩明不懂湛亦致和白小诗的感情,不过这几年中,每次他和湛亦致在喝了酒之后,都会听他提起‘白小诗’的名字。
女人在李浩明那里犹如天天都会换的衣服,相比之下,在湛亦致那里,却像自己的肌肤一样,想要分开,除非是连皮带肉还得见血。
“……”湛亦致沉默了。
他的内心一直在备受煎熬,一边是自己的母亲,另一边是自己喜欢了多年的女人。
既然母亲已经不在了,那么他就只能选择白小诗。如果母亲九泉之下有灵,希望她不要怨恨责怪他。
他的孝道在心里,不是表现在表面上。
“赶紧去洗个热水澡,然后换上干净的衣服。你安心在这里住两天吧,我现在去湛家,帮你看看情况。随便安慰一下湛伯父,告诉他你平安。”李浩明叹了一口气,再一次劝说。
“浩明。”当耳朵回荡起,李浩明离去的脚步声时,他回头喊出了他的名字。“谢谢你。”
“哥们儿之间,说这些客套话干嘛。”李浩明浅然一笑。“我只希望你做出的选择,以后不要后悔。”说话间,他望了一眼,那道客房的门。“也希望那个女人,不要辜负了你的感情。”
洗过澡后的湛亦致,进入白小诗的房间。可能是他下手太重,也可能是她的心太过消极,所以直到现在她都还没醒过来。
白小诗额头上的伤,并不是很重,客房服务员只是简单的替她处理了一下,贴了张创可贴。
不过,在她脖子上的伤,就要深很多了。直到现在,都还可以清晰的看到伤口上,那已凝固的血迹。
她下手真狠,若当时欧阳盛再逼迫她的话,她肯定会毫不犹豫,拿着那根枯树枝,直接戳穿自己的喉咙。
六年了,他和白小诗两人之间,第一次这样安静且又平和的,呆在同一个屋檐底下。
这一刻,他和她再也不用慌张,再也不用畏惧,欧阳盛会随时进入这里来打扰他们。
曾经的誓言,依旧清晰的回荡在耳边,仿如刚刚才说过一样。
“小诗……”
湛亦致坐在床边,目光深情的落在她的脸上,口中呼喊出她的名字,气息沉重又心疼。
他握着她那放在被子之外的葱玉小手,用双手紧紧的握着,那感觉像是一旦他有丝毫的松懈,她便会在顷刻之间消失不见。
他忍不住渐渐的靠近她,伸手轻抚着她额前的刘海,越发的靠近,嘴唇几乎要触及到她的伤口。
“孩子……我的孩子……”白小诗痛苦的喃喃着。那被湛亦致握着的手,她条件反射的反抓着。
她痛苦的呢喃,使得他的嘴唇,没有再继续落下去。
很快,乌黑的发丝之下,沁出了细细的密汗。她难受的在白色的枕头上摇头,仿佛内心正受着极大的煎熬与挣扎。
“小诗,你醒醒。”湛亦致从床头抽出几张纸巾,快速的帮她把额头上的冷汗擦拭掉。
“把孩子还给我……你们都是骗子,为什么全部都要欺骗我?走开……”
“小诗,你醒醒啊。我是亦致,我在你身边。”他把她扶起来,但刚刚坐起,她便猛然睁开了双眼。
“不要碰我……走开。”
“小诗,你不要这样,没有孩子,你还有我。”他将她搂入怀中,身体隔着衣服的布料,带着一股炙热的体温,传入他的身体。
她在发烧,身体特别烫。像开水,像火炭。
“我让你不要碰我,走开啊。”白小诗的情绪很激动,用力将湛亦致推开,身体连续后退,躲在床里的一个角落,下意识的抱紧跟前的被子。
“你看看我是谁,我是亦致,你不会连我也一起排斥吧?”湛亦致面对这样的白小诗,整个人刹那间,几乎已经掉进了地狱的深渊里。
“……”她用背对着他,依旧不愿意看他一眼。
这样的事情发生在她的身上,换作任何一个人,也会变得彻底的绝望。
“任何人都可以排斥我,唯独你白小诗不行,你知道吗?”他冲上床,近距离的冲着白小诗,撕心裂肺的嘶吼。“你不可以对我那么冷漠,对我视而不见。”
“啊……”白小诗畏惧得大叫。抓着被子的手,紧紧的捂着自己的耳朵。
“你看着我。”湛亦致强行拉过白小诗,手捧着她的脸颊,迫使她被动的注视他的面孔。“我没有欺骗你,我从来都没有骗过你任何事。你不能因为他们对你的欺骗,而强加在我的身上。为了你,我什么都不要了,抛弃了湛家,把我妈***遗体弃之在湛家不顾。我可能现在已经成为,世界上最不孝的儿子了。可你呢?你怎么可以对我不闻不理?”
“……”白小诗痛苦的看着他,除了默默的落泪,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知道你知道这样的真相,一定接受不了。但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这一切都不关我的事,是欧阳盛!一定是他设的局,让你跳进去的。”他受不了这样的她,心痛得无以加复,低头脑袋紧紧的抵触在她的额头上。他不想在她的面前哭泣,但是泪水却像泉涌一般,不停的从眼眶里流出来。“欧阳盛故意没有告诉你真相,他就是为了拆散我们。”
“……”她想不出,欧阳盛为何拆散她和湛亦致的理由。
他有欧阳乐和白小帅,那两个亲生儿子,还有温茹晴那么漂亮的未婚妻。中间夹着一个她,完全就是多余的。
“或许,欧阳乐和白小帅都不是你的孩子,那是一件好事。因为只有这样,你才不会有任何的牵绊。我们之间,也不会有任何的阻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