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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看来,他之前说的是真的。”薛棠呢喃道。
既是真的,那她的贵人现在何处?
桃夭夭继续道:“自确认老者的身份后,便想起他之前的预言,就想早日帮小姐寻得那位贵人,也好为回京途中获得一些助力。”
“然后奴婢思来想去,终于想到了一人。”
“何人?”
“放眼这南郡城内,谁人能呼风唤雨,一掷千金?”
女子脑中不由浮现那位天人之姿的男子,立马摇头道:“不可能,今日差点就被他当成奸细抓起来,能从他手中拿到出城通牒文书就不错了,若回京路上指望他,怕是九条命都不够丢的,别说贵人,我看是瘟神还差不多!”
“小姐今日遇到危险了?”桃夭夭惊讶道。
说漏嘴了……
薛棠神色自如的转移话题道:“既然老者就是玄青天师,那就是说,你家小姐我,不久也能遇到好的姻缘?”
桃夭夭成功被女子带偏,只是说出来的话却是一点也不讨喜:“这倒没有,小姐您不知,那位老先生虽神机妙算,却唯独对姻缘一事算的不准。”
“……哦?”
“听说他曾经也为自己的曾孙算过姻缘,说他十五岁那年会遇到自己的良缘,结果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
“结果他那曾孙直到二十出头的年纪也未迎娶一房夫人。”
二十出头的年纪虽不大,却也到了该成家的时候。能把姻缘算的这般不靠谱,薛棠不禁开始同情起玄青天师的那位曾孙了。
如此说来,她现在芳龄十八,五年后也不一定嫁人?!
嗯,实在好极了!
桃夭夭劝道:“小姐也不要灰心,总会有眼光独到的公子上门求娶您的。”
其实薛棠刚及笄那年,媒婆都快把将军府的门槛踩烂了,话说如此好的机遇,她却没能将自己嫁出去。
原因如何,还得说到那位穆公子。
穆之卿十三岁就随薛老将军去了渭靖边关,不过五年,便册封为少年将军。
因缘际会,薛棠在京城结识了他,随后一段相处中,他像邻家大哥哥一般,对自己悉心照顾。
他除了一身武艺超群之外,外貌也有着“玉面公子”的美称,女子见了他,说不动心很难。
随后她及笄那年,便拒绝了所有上门的提亲,一心跟在穆之卿身后,最后甚至不顾薛老头子的反对,毅然决然扮作男子跟去了边关。
至于最后……却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一片痴心错付。
这便罢了,然而消息这东西,就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因被穆公子婉拒,她的风评从此一落千丈,连之前死皮赖脸守在她家府门口的胖三,也听了自己母亲的授意,离得远远的。
往事还真是一言难尽!
桃夭夭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随后终于想起来还有重要的话没说。
“小姐,润都侯爷都开始怀疑您了?”
薛棠正在逗着泡泡虎,闻言一脸无奈的点了点头。
桃夭夭沉默了片刻,突然一拍手掌,吓得地上的泡泡虎浑身打了个激灵,夹着尾巴跑了出去。
“小姐,奴婢想到了,他现在既已产生了怀疑,就算您不去招惹他,难道就能轻易洗脱嫌疑?”
“不若小姐将计就计,先取得他的信任,若贵人不是他,那也得等咱们出城了再说。”
话落,女子本还在对着泡泡虎招手,听完都不由站起身上下打量起桃夭夭来,像第一次认识她一般,说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呢?”
桃夭夭连忙腼腆一笑:“这都是跟小姐学的。”
女子由衷的满意了。
翌日,薛棠特意用了个早膳,一旁翻箱倒柜的桃幺幺好奇的问道:“小姐,你要这些字画有何用?”
“不是昨日你说,要我取得润都侯爷的信任吗?”
“可……”
桃幺幺迟疑了一会儿,还是找了起来,心中却是一连叹了三回气,毕竟她家小姐自那件事之后,对字画就不善热衷了。
希望这次回京,千万不要再遇上穆公子了。
翻了五六个箱子,终于在第七口箱子的案底找到了一堆字画,桃夭夭上前递给薛棠。
女子一手夹着菜吃着,另一只手抽空将字画翻了翻。
“把这幅画包起来吧!”
选了当中最佳的一幅画,薛棠递给桃夭夭。
桃夭夭细心的将画包了起来,放在了精致的盒子中。
等吃饱喝足后,薛棠便拿了字画哼着歌出了府门。
桃夭夭望着女子悠闲远去的背影,突然觉得自己昨日的苦口婆心有些多余,明明她家小姐早就想到了讨好侯爷这一招!
薛棠刚到侯府,就见墨文文指使着仆人搬着箱子,就十分自来熟的上前打起了招呼。
墨文文转头就见女子一脸谄媚的笑着,他正想避瘟疫般躲开。
女子快一步阻止住他:“墨总管急什么,我这字画都还没送到呢!”
墨文文听后盯向她扬起的盒子,想起自家侯爷每天摆弄古玩的样子,心不甘情不愿的给她让了道。
薛棠没想到这么顺利就进了府,准备好的说辞倒是省了。
润都侯似乎猜到她会来,一名小厮早已守在府内:“姑娘,请随我来。”
一路跟在小厮身后,绕着亭子走了一盅茶的功夫,本以为没过多久便到了,结果又饶了一座假山,一处亭子,一汪湖,一片竹林……
“侯府还真是大呀,不知侯爷现在何处?”
薛棠终于忍不住问道。
“姑娘别急,还有几步路便到了。”小厮耐心的说道。
女子真怀疑这是把昨日走过的路程,又重新走了一遍。
后来,半柱香的时间过去了,薛棠突然坦然了,不就是走路嘛,就当锻炼身体了。
“刚才墨总管找来那么多人搬箱子干啥?”
薛棠一路无所事事,又见小厮长相慈眉善目,很好相与的样子,便随便找了个话题。
“姑娘不知道的还是少问,以免惹祸上身,届时别怪奴才没提醒你。”
“……”,她想错了,侯府怎么可能有好相处的人。
“姑娘,到了!”
小厮说完,便消失在了院中。
薛棠看着小厮离去的方向,扯了扯僵硬的嘴角。
抬头看向正前方龙飞凤舞的一个“书”字,想必这就是侯爷的书房了,这题字比他那个人简单多了。
见书房门是敞开的,女子出于礼貌,敲了敲门。
还未得到书房那人的回应,就被忽然横飞过来的锦帕罩住了整张脸。
女子原地呆立了片刻,随后苦着脸拿下帕子,对着门内扯着嗓子问道:“侯爷,您这是何意呀?”
就听书房内响起一抹清淡的声音:“想不明白不准进!”
薛棠顿时无语,这好心好意送画,还带这么戏弄人的?
好吧,她忍了!
薛棠原地苦想了半天,突然想起第一次召见他时,将他精贵的波斯地毯弄湿的场景,心下了悟,于是有些无奈的蹲下身,在门前将鞋底沾上的雪泥擦拭干净,这才敲了敲门,询问道:“侯爷,现在可以进来了吗?”
……
书房内没有回应。
薛棠又等了一会儿,想着既然没有拒绝,那就是同意了,便小步走了进去。
一到书房,就被琳琅满目晃花了眼,只见进门一侧摆放着好几架古琴,往前走,是一个兵器架子,长剑、短刃、兵刀、匕首、弓箭样样俱全,背后的墙面则是悬挂着上十副书画。
而男子所在的书桌,除了一些笔墨纸砚外,还放着好几种材质的棋盘,而书桌后,是一整条檀木柜,更是整齐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精贵瓷瓶。
原以为外界只是夸大了说辞,没成想他对古玩的热衷有过之而无不及。
再看男子,此时正专注的擦拭着手中的砚台,薛棠想来这次选对了,心下暗喜,凑上前去行礼:“侯爷!”
白十景眼都没抬,随意“嗯”了一声,继续端详着手中的砚台。
薛棠也凑上前去瞧,见此砚石中色青而微带苍灰,纯洁无瑕者谓天青,即恰如临近黎明前的天空,深蓝微带苍灰色,并由衷赞叹道:““这莫不是肇庆的端砚?”
白十景这才多看了她一眼:“你懂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