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鲁县孔氏

土豆刘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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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外,声音越发的嘈杂。

    “杀进去!”

    “撕碎他们!”

    “杀!”

    撞门开始了。

    最前方的士卒前赴后继,短暂冲刺之后,用侧身撞击木门。

    “嘭!”

    “嘭!”

    木门脆弱,不出片刻,便多了一片密密麻麻的裂痕。

    裂痕犹如蜘蛛网似的,把门面覆盖。

    而门闩的位置,在冲击之下,也已经断裂了一半。

    如果不是司匡在后面倚了一张案几作支撑。

    这扇摇摇欲坠的门,早就倒了。

    见门不容易攻进去。

    门外部分士卒转变了思路。

    “窗户!吾等破窗而入!”

    “快!”

    “杀进去!军功必得!”

    顿时,数名士卒转战窗户。

    因为入冬了,窗户上全都是稻草。

    那群士卒放下手中的槊,开始徒手薅草。

    “沙!”

    “沙沙沙!”

    一把又一把枯黄的稻草,被他们薅了下去,随意地丢在地上,任由它们随风飘荡。

    呼啸的寒风从露出的缝隙中钻了进去,把恐怖氛围进一步渲染。

    司匡双手同时握住剑柄,深吸一口气。

    将忐忑不安的心压下去,沉着地说道:“衡兄,君去对付窗外的士卒!门口这里,交与吾!”

    “知道了!”

    衡胡点点头,提着三尺之剑,来到了内室窗户位置,等待窗外这群疯狂的家伙冲进来。

    “嘭!”

    “嘭!”

    “嘭!”

    撞击声越来越强烈。

    “沙!”

    “沙!沙沙!”

    薅草声,也不甘示弱。

    两种声音混合交织,共同谱出一曲杀戮的乐章。

    一分钟之后。

    只听见“轰”的一声。

    门倒了。

    皮甲抖动,“哗啦啦!”

    七、八个双眼冒着红光,堪比饿狼的士卒冲了进来。

    他们手中长槊,大抵都对准正前方。

    这几个人,没打算捉活的!

    司匡持着剑,神经绷紧,迈着小碎步,慢慢后退。

    那群人拿着长槊,咧着嘴笑着,缓慢前进。

    在他们看来,只要这两只带着攻击性的“猎物”不自杀就行。

    动作慢一点,无所谓。

    况且,猎物临死挣扎,才是最需要小心的,他们也在忌惮司匡、衡胡,生怕二人殊死一搏。

    一时间,

    狭窄的屋内,变得格外拥挤。

    “嘭,嘭,嘭!”

    窗户上的稻草也被薅干净了,又有五、六名士卒翻窗,一个接着一个地挤了进来。

    衡胡屏住呼吸,右手手腕微微抖动,比划了一下,佩剑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扭头,看了司匡一眼。

    “司公,和他们拼了吧!”

    “可!你我兄弟二人,从窗户杀出去!”

    “好!”

    “杀!”

    “杀啊!”

    二人纷纷跳上床,

    以剑,与床上持槊的士卒搏杀。

    屋内空间狭小,这是二人的优势。

    槊除了戳之外,根本挥舞不起来!

    霎时,武器清脆的碰撞声。

    金属切割肌肤的声音,充斥在这狭小的空间内。

    “呯!”

    “呯!呯!呯!”

    “噗!”

    不同于二人。

    拿着菜刀的张仲,仅仅一个回合,就被长槊捅伤。

    “啊啊啊啊!”

    他倒在血泊里,抬起手,呼喊。

    “二位大侠,救吾啊!”

    然而,司匡、衡胡自身都难保,更别说救人了。

    士卒们抬起长槊,

    激动地盯着倒地的张仲。

    又有一个军功到手了!

    “赶紧杀了他!”

    “把他的头砍下来!”

    锋利的武器,毫不留情,直接捅了下去。

    “噗嗤!”

    “噗!噗!噗!”

    这位鲁山乡游缴身上,顿时多了五、六个透明窟窿。

    浓稠的鲜血把干净的地面,浸透。

    地面上的灰,变成了暗红色。

    杀了张仲,这群毫发无伤的士卒,把目标放在了床上。

    此时,司匡与衡胡合力,已经击杀了四名士卒。

    从窗户钻进来的士卒,不多了。

    “大家一起上!”

    “平举!”

    “哈!”

    一时间,从门冲进来的士卒布出了一个简易式的推进式军阵。

    “衡兄!不要管他们,先杀出去,再找机会脱困!”司匡满脸鲜血,表情已经分辨出不来了,“困在这里,迟早会脱力而死!杀出去,方可有一线生机!”

    衡胡哈哈大笑,“正合吾意!”

    二人越战越勇,加快了攻势!

    “呯!呯!呯!”

    佩剑将来势凶猛的长槊格挡开。

    锋利的剑刃毫不留情的捅进对方的身体。

    每次拔出,都会带出大量的鲜血。

    血喷如柱,把墙壁染红。

    这间内室,仿佛被末日的余晖洗礼了一遍。

    随着司匡收剑。

    最后一名从窗户冲进来的士卒倒下了。

    “衡兄,就是现在!”

    “冲!”

    “哪里跑!”

    “捅!”

    “唰!唰!唰!”

    长槊戳破空气!

    一拥而上。

    与此同时,二人纵身一跃,从窗的位置,跳了出去。

    “嘭!”

    “嘭!”

    ……

    窗外,

    衡胡痛的半跪在地上。

    刚才跳出来的那刹那,他被槊尖捅到了一丢丢。

    背后衣裳被鲜血染红了。

    若是脱下来,定会发现,背后伤口位置的肌肉,已经外卷。

    “衡兄!”

    司匡见状,急忙搀扶。

    衡胡眯着眼睛,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血。

    咬着牙,道:“司公,赶紧走!杀出去!”

    “不可!吾等一同离去!”

    “别废话了!”衡胡盯着院子中这群眼露凶光的士卒,淡淡地说道:“这里面至少有四十多人!外面士卒的数量,远远比院子多!即便是只身一人,都不一定能全身而退,更何况吾已经受伤!”

    他拍了拍司匡的肩膀,笑着说道:“赶紧走。”

    在他看来,能够让司匡全身而退,就不负自己的志向了。

    仗义死节!

    这不正是儒生追求的吗?

    司匡依旧摇了摇头。

    右手持剑,冷视高密士卒,沉声道:“兄长暂且休息,小弟先厮杀一阵!”

    “不可!快撤!”

    “尔等,受死!”

    话毕,司匡脸色狰狞,将浑身气势提升到巅峰。

    『书生之力·陆逊』,开!

    火烧夷陵八万军的气势,毫不吝啬地释放出来!

    上将军之威乍现!

    场中士卒,压迫感顿时剧增。

    甚至,有的人开始后退。

    很多人心存疑惑。

    为何突然有一种蜉蝣撼树的自卑感。

    高倏骑在马上,透过门,盯着里面的情况。

    看着畏缩不前的士卒,顿时勃然大怒。

    他怒喝,“愣着干什么?赶紧诛贼!击杀此贼,抵战场甲士之军功!”

    甲士二字,直接把士卒们熄灭的战意点燃了。

    甲士可不比普通士卒。

    军中骁楚者,方可称甲士!

    按西周制度,甲士均由贵族或平民中的士担任,称为虎贲。

    简单来说。

    甲士=军官。

    汉继秦法,商鞅变法之后,对爵位晋升有明确规定。

    斩甲士者,赏一级爵位“公士”、田一顷、宅一处、仆人一个。

    虽然捉贼,即斩杀安磨,也有军功,但是含金量,没有甲士高。

    斩甲士,可以直接成为公士。

    斩普通士卒、贼人,需要累计,到达一定数量,才能晋升。

    重金之下,必有勇夫。

    这群士卒一听到司匡的人头按甲士军功计算。

    疯狂了!

    胆怯之心虽有,但是忽然没有那么强烈。

    他们想得更多的是……拿到军功之后,晋升爵位。

    一士卒忽然举槊高呼。

    “诸位,同上!斩杀此獠!”

    院中士卒,皆响应。

    “喔哦!”

    “同上!”

    “杀!”

    司匡脸色凶狠,提剑而上。

    “都给我受死!”

    “呯!呯!呯!”

    激烈的战斗又开始了。

    仅仅一个回合,第一批冲上来士卒就倒下了两名,生死不知。

    但也有几根长槊将司匡割伤。

    两臂流血。

    院中呐喊声越来越高。

    士卒气势在疯狂的提升。

    “杀!一起上!”

    ……

    院中激战正酣。

    忽然,一阵激烈的马蹄声从包围圈外传来。

    “嘎达!嘎达!嘎达!嘎达……”

    二十多名青年,皆骑着黑鬃马、身着白衣、头戴发冠、腰间佩剑,马侧挂弓。

    向这里疯狂疾驰。

    马蹄滚滚,泛起尘沙。

    紧接着,一声大喝从尘沙中传来,“都住手!”

    高倏勒着缰绳,转身。

    眯着眼睛,警惕地望着后方扬起的黄色沙尘。

    大喝:“何人在此喧哗?”

    那人声调抬高,冷声回应,“鲁县孔氏!”

    高倏脸色逐渐阴沉,小声嘀咕,“鲁县?济南郡的人?他们来这里干什么。”

    广放也听到了,峨眉轻挑。

    他骑着马,来到县令身边。

    盯着这群来势汹汹的人。

    眉头紧蹙,小声提醒,说道:“高公,鲁县乃项羽昔日封地!儒家发源之地,恐怕是来营救此二人的。”

    他微微一顿,声音恳切,“二人之中,恐有尊贵之人,否则,儒家不可能百里奔袭,从鲁县赶来。我等,要不要收手?”

    高倏脸色变了,变得凝重。

    当年在霸王死后,鲁县宁死不屈的事迹,他可是自幼听闻。

    如今这群支援者又是儒生……

    今日,恐怕无法善了。

    “呼!”他吐出一口浊气,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呢喃呓语,“事情越来越棘手了……”

    在其权衡之际,黄沙中又传来一阵声音。

    “出弓!”

    “诺!”

    “嗡啦!”

    霎时!

    数十张弓被拉开了。

    最前方一排骑马者,皆拈弓搭箭,瞄准士卒。

    警告之声传来。

    “立刻散开,让吾等进去!否则,弓矢不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