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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洪降落时,帝国的营地已成战场。
飞廉的军队并未落下风,但是双方僵持不下已成胶着状态。
原来,徐夷的被袭终于让东夷的盟主白冥下定决心,开启全面战争,十几个部落组成联军,冲向帝国的营地。锋刃与飞廉明显被女魃的事分了心,根本没想到这种状况的发生,虽然他们也命令士兵整装待发,但是他们等待的,更多的是撤退的消息。
仓促应战的结果,是他们被围在营地里打。参战的士兵是不可能跳出自己所在的圈子看到整体局势的,一旦被围住打,就有一种困兽的感觉,心怯了,没底气了,进退就失措了。虽然帝国有着更好的装备与更精壮的士兵,这一场战争,无论气势还是伤亡,双方都旗鼓相当。
袁洪的超音速飞艇在高空冲破一朵棉花糖样的云,被嗓音吸引,仰望天空的锋刃看到半空一团软软的棉花糖忽然间出现一个洞,忍不住大喜:“袁洪回来了!”
飞廉就没这么乐观了。
袁洪没有飞行器,天空中出现飞行器,很大可能是对头来了。
飞行器绕着营地飞了一圈。确切地说,在部落民的头上飞了一圈,巨大的声音和它带起的狂风,顿时就让部落民乱了阵角。
飞廉随即命令击鼓。
鼓声响起,冲锋开始。帝国的士兵顿时就明白,已方赢了!即使自己身在包围圈中,冲锋的鼓声也在宣告,敌人要跑,赢的是他们。
袁洪见东夷败落,他也没下车,降低速度和高度,开启自动驾驶,他自己,一手抓着车底盘,半吊在空中,顺手抓了数个部落首领。
然后,把这些首领扔到锋刃面前:“我回来了。”
锋刃上前就给他个大大的拥抱:“谢天谢地!你活着就好!”
素霓看到警报时,真有一种不想理的感觉。
过了一会儿,才想起来锋刃已经不在朝歌,没人再拿警报同他开玩笑了。
素霓顿时心头一紧,出了什么事?
进了朝歌才知道,原来朝歌热闹着呢。
朝歌城外已经被多马卫,多射卫团团围住,宫卫包围了帝宫。
街上人群走避不迭,士兵连踢带打驱赶着平民与奴工,准备戒严。
素霓到了羑里城,晨光的囚牢,倒是一切如常,平静得很。素霓一闪而过,也没惊动守卫。同大家的想象不一样,锋刃给晨光的一个庄园,不是牢房,外面有守卫,但晨光并不是住在一个被锁着的牢房里,他的房间大着呢,正房加一个套间都是他的起居室,边上侧房都是他的侍从僚臣住所。
内院的门口也有守卫,素霓越过外面的围墙之后,就从窗户进去了。
看看晨光,素霓回头扫了圈,确定锋刃没蹲在哪个角落里偷笑,这才问:“西伯召我何事?”
晨光问:“城中可有异动?”
素霓想了想:“好象在戒严。同我们有关吗?”
晨光问:“锋刃不在?”
素霓点头:“啊,不在啊,你不是知道吗?”他要在我特么根本就不来!
晨光道:“大帝不在,城中戒严,为什么?”
素霓懵懵地:“是啊,为什么?”
晨光好想拍他的脑袋:“一定是有人叛乱啊!”
素霓轻轻“噢”一声,一定吗?你说一定就一定吧,然后呢?关咱屁事啊?
晨光一拍案几:“大帝不在,城中叛乱,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素霓半晌才反应过来:“呃,呃呃……你是说,那个,咱啥时候都能逃啊!”大爷把你带回家就象上班路上顺手带颗大白菜啊!我真不理解啥叫更待何时,不过你说啥就是啥吧:“你要我带你跑路,是吧?”
晨光点头:“是!”孩子,你真笨啊!
素霓一伸手:“来吧,我……”想了想:“你手下呢?我要不要开车来?好象不够地方坐啊!”我车子载重量也就五个人!你这手下一堆。
晨光道:“都准备好了,你前面开路!”
素霓这才明白:“你要杀出去啊?!”这样好吗?我,我还真没杀过人……
话说,此时此刻,皇家宗室正齐聚闻太师府上,讨论锋刃的继承权合法性问题。闻仲被气得一言不发,皇帝即位前讨论这个就犯忌,皇帝已经即位,再讨论这个问题,有个专有名词,叫谋逆。
闻仲一向挺正直,比所有皇室成员都更正直一点。皇帝有啥让大家看不过眼的,别人不敢出声,他敢出声。正义感爆棚时,锋刃被骂急了,转身要跑,他能揪住锋刃衣服继续骂。锋刃道歉认错赔笑脸,形象别提多昏君了,闻仲自然是响当当的诤臣。他不出声,大家以为他终于被正义与真理说服了呢。
然而,忠臣与逆臣的区别就在于,忠臣是想皇帝改,逆臣是想改皇帝,这差别老大了。
子干很直接地劝导,皇帝杀妻灭子,好战滥杀,倒行逆施已经达到人神共愤的地步,不敬天地不近亲长,最重要的是,老天爷已经放弃他了。
证据就是他用鬼侯的肉酱祭天之后,那场冰雹暴雨。
醒醒吧,玄鸟的皇族宗室们,我们要团结起来,顺天应命,再立新君。
子胥余讨论了一下,当初立嫡不立长的合法性。
子启表示我没什么私心,只是要阻止锋刃继续穷兵黩武,救帝国大厦于将倾。子衍说大哥做事比较稳健。
总的说来,正宗贵族对锋刃的不满在锋刃决定开个三线战场时达到不能忍的地步。大家都觉得这小子是不要命了,而且会带累帝国倾覆。
闻仲默默无语。
没啥好说的了。
说啥呢?你们这是谋反,这是谋反!你还想妄图说服我跟你们一起谋反!
这梦做得,真美!
闻仲内心冷笑,锋刃是他什么人,锋刃几乎就是他亲儿子一样,由他一手带大的!那熊孩子各种熊,臭毛病一堆,他比谁都清楚。最忍不住经常冒火的不就是他吗?然而,那孩子同他亲如骨肉。仅从利害关系上说,他一旁支远亲,除了锋刃没有别人会这样重用他。子启对他是挺客气,然而,有亲如骨肉的比着,谁在乎你有多客气啊!不管是感情还是理智,闻仲压根就不可能站在他们一边,他们跑来说服他,简直就是一群逗比。
闻仲还没来得及表达他的鄙夷之情,一声惊叫几乎刺破他的耳膜:“救命!你们要干什么?”
闻仲淡定地,继续面无表情,只是一边眉头微微跳了跳:“怎么了?”
惊弦挣扎,惨叫:“救命!你们是谁?你们要干什么?”手环上的摄象头自动发送视频给闻仲,只见画面剧烈摇晃,一只巨大的手指挡在镜头前,然后镜头转动,扫过乌黑的衣饰,一张居高临下的丑脸,面目狰狞目光淫邪:“老实点!”一只大手伸过来,划过镜头,架在惊弦胳膊上,然后镜头被彻底挡死了,只剩下喝骂声,吵杂声,尖叫声,砸东西的声音。
闻仲一手支额,面露思索,默默无声地:“安静!惊弦,出了什么事?”
半神与身居高位养成的权威态度向惊弦传递着安定的力量,惊弦终于改成静默的思维信号:“我不知道,我睡梦中惊醒,被这些人从屋里拖出来,他们穿着宫卫的衣服,看起来也是宫卫,可是,他们正在砍杀我的宫卫。噢,他们衣服上有个奇怪的装饰,绣着一个大人把孩子往两个方形的东西上扔……”
闻仲终于变色,抬眼望向微子,大人把孩子扔向开着的窗户,象形字,一个是子,一个是启,子启,你动手了?
你竟然真敢动手?
是的,这几个人,没事发这种牢骚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动不动就痛陈锋刃是个昏君,当初帝乙就不该选老三做皇帝。
闻仲耳朵磨出泡来,没想到他们真敢动手。闻仲一直以为,老子不点头,没人敢在老子面炸刺呢。
子启刚说到,与其让锋刃这样胡作非为,不如立武庚为帝,闻仲就抬起眼睛,盯住他。
子启以为,终于说动了锋刃的铁杆,愿意起来反锋刃了,立刻继续补充:“我绝对没有私心,如果我贪恋权势,当初也不会让出太师之位,我真的只是希望帝国不要终结在他手里。我们只要求锋刃不再穷兵黩武,拥立武庚证明我们没有私心。”
闻仲默默垂下眼睛,分心骂了子启一句,你当年那是打算搁挑子给你弟弟难堪,你指望他求你回去掌权,没想到你弟弟真顺势请你靠边站了。
然后闻仲忽然间就惊醒了!
特么惊弦被抓了不要紧,武庚如果被挟持,那就坏了。难道这把年级,让锋刃抓紧时间再生一个重新培养吗?
闻仲起身就想走,转念一想,还是先稳住这些叛徒,别狗急跳墙。闻仲只淡淡说一声:“容我三思。”
转身到窗口,呼叫自己的麒麟兽和车。
没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