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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嫂,没有的事儿,我俩闹着玩呢。”顾以柠搪塞着转移话题,“还是快去弄知了吧。”
“知了?”陆大嫂好奇,掀开锅盖捻起一只仔细端详,“这东西……能吃?”
“嘿,你可别小看它,这小东西的肉,香着呢。”见成功转移话题,顾以柠暗暗松了口气,继续说道“等我做出来大嫂尝尝就知道了。”
顾以柠笑着将锅里已经差不多煮熟的知了捞了出来,戳了戳它发白的肚子,觉得可以了,便熄了火。又叫陆明承出去采一些大一点的桑叶。
先将知了过一遍凉水,让它摸着不那么烫,顾以柠熟练的剥下知了肚子上那块大拇指甲盖大的肉,对陆大嫂说“这可都是精华,先尝尝?”
陆大嫂拿了一块放进嘴里,知了的肉细嫩爽滑,又柔软有弹性,吃在嘴里只觉得口齿生香,鲜美无比,比那从前吃的猪肉牛肉都要爽口,就是味道太过清淡,少了些火热。
“这肉肉质不错,只是……有些清淡了。”陆大嫂细细品尝后,仔细的指出。
“这会儿清淡不是正常?重要的步骤还没弄呢。”顾以柠挺高兴身边有个志同道合的吃货,还可以一起研究美食。
不再多言,二人加紧了手里的活,陆大嫂也逐渐熟练的将知了的身子和头分离,学着顾以柠的样子有模有样的弄了起来。
全部处理完,所有的知了肉将顾以柠找来的大盆子堆的高高的冒了尖,再多一点一点也放不下了。顾以柠满意的点点头,转身开始准备调料。
花椒、八角、小茴香,磨成细细的粉状,因这小地方缺少肉桂丁香和,顾以柠便用了些甘草、豆蔻补上。又取来些通红通红的小米辣,剁的碎碎的。
弄完这些,已是接近晌午,陆明承不知是去了哪里,到现在也没有回来,陆大嫂便拉了顾以柠去家里吃饭,二人举止亲密,如同小姐妹一般。
“阿柠啊,怎么从前就没发现你有如此好手艺呢?”陆大嫂有些奇怪,从前顾以柠性子很软,总是柔柔弱弱要哭了一般,可今天去看望又发现她好似变了个人,连做饭手艺都变好了。
“大嫂……是前几日,分家的时候,我不小心撞到了头,记不得从前的事了。”
顾以柠头上的伤口还包扎着,撞的实在是狠,陆大嫂也不疑有他,只是有些心疼的望着她,叹了口气。
“唉,老二他们也确实不像话,怎能因为一筐鸡蛋就……”陆大嫂像是想到了什么,终是没再说下去。
顾以柠皱了皱眉,想着回去得好好问问陆明承到底是怎么回事,一边拉着陆大嫂的胳膊,笑着说道“大嫂,不是说给我做好吃的嘛?快让我尝尝你的手艺!”
陆大嫂来自南方,名唤姜小婉,家中原是开饭馆的,习得一手好手艺,姜家虽一介平民,家业却也足够富足,这姜小婉的姻缘也本落不到陆家,可坏就坏在那年夏天,姜小婉与爹爹来临城探亲,遇见了正值年少青春的陆宣,俊男靓女,又是少年懵懂时,二人便私下订了情,不顾家人反对,下嫁到了陆家。
顾以柠倒是想瞧瞧这把姜小婉“骗走”的陆宣到底有多俊美,可不巧,这陆宣今日正去了镇上做买卖,倒是见不着了。
家中男人都不在,顾以柠她二人便只用早上剩下的米粉做了两份米粉。
陆大嫂手艺很好,米粉滑溜溜的过了水烫一下,便瞬间变得软滑,带着些绿油油的青菜落入碗底。放上香葱、青红剁椒、花生碎、芝麻碎,又加了些食盐、酱油、陈醋。浇上热油,这热油一遇上食材,便瞬间“刺啦刺啦”的蹦出了油花,将香葱剁椒花生芝麻碎烫的半熟,在碗底跳着舞,一时间色彩斑斓十分好看。
“快尝尝。”陆大嫂将这碗色香味俱全的米粉端到顾以柠面前,催促着她动筷子“这可是你大哥最喜欢吃的,他求我我才做的呢!”
米粉拌开,浓郁的葱香伴着辣子香扑面而来,顾以柠不由吞了吞口水,视觉和嗅觉的刺激让她毛孔大张,手便不受控制的伸向了那碗散发着诱惑的米粉。
初尝口中,粉带着些滑嫩与米香,又有香辣,后味伴着醋的酸香,解了这辣,便只剩香。花生米剁的不是很碎,随着米粉一并入口,能“咯吱咯吱”咬到许多,软中有硬,嫩中有香。顾以柠只觉得吃的浑身舒爽,不一会儿一大碗便见了底。
“大嫂,你这手艺可太好了!”顾以柠只剩惊叹,连连竖起大拇指。
“那是……这可是我们那里的名吃,我们家做的可好了!”陆大嫂不由得意,而后却有些落寞,“可惜……我身为女子,纵有能耐……却也……”
“女子?女子怎么了?”顾以柠深受现代思想熏陶,当然与陆大嫂所思不同“哪个人不是女子所生?女子为何不能自立?为何一定要依靠男人?”
陆大嫂倒是惊异,她从小生活的环境告诉她女子只能相夫教子,做饭洗衣,虽然小时候她也问过为什么,可没有人为她解答,也就渐渐潜移默化接受了这个思想。可今天顾以柠一说,她倒有些不知所措。
顾以柠也知道改变一个人的思想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便也没再说什么,拉起陆大嫂的胳膊说起了别的事。
二人吃了饭,又歇了一会儿,顾以柠辞别了顾大嫂,答应做好知了给她送一些,便回到了家。
翻出昨天摘的蘑菇,她煮了些,想喂给几只不知谁家的小狗,可又觉得小狗怪可爱,又不忍心,只好把蘑菇扔掉。
这陆明承也不知去了哪里,一天到晚不着家……顾以柠暗自腓腹。一转身看到了一个布袋,有些眼熟,她想了半天,才想起来那是早上陆大嫂来时随手递给陆明承的,打开布袋,不由愣了愣。
袋子里放的,是十几个鸡蛋十几个鸭蛋,圆圆满满滚滚的,十分可爱。
这时节,谁都不容易,陆大嫂家本凭着陆宣可以衣食无忧,可陆明承这几年总体弱多病,陆家老二又是个一事无成总是吃喝嫖赌的,这家里的重担就落在了陆宣身上,是他在外努力打拼,才堪堪维持家用,这陆家那样东西不是陆大哥家出的钱?
可前一段陆老爷子去逝刚没多久,陆家老二就非要分家,便成了今天这般境地,也真是够令人心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