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8 章 合欢宗女主角(46)

公子永安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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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昆山玉君把绯红牵回了明夷殿,他收了伞,放在棋盘一侧。

    而绯红直勾勾盯着他的心端。

    像个求之不得的恶鬼。

    江霁淡淡扬唇。

    他喜欢她这般的模样,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他的身上,哪怕她现在渴望至极的,是他的心头血。

    他拨开她发间的薄雪,近乎纵容的语气。

    “衣服湿了,先去换了。”

    “……要。”

    她嘴唇被冻得发青,手指抓着他的胳膊,逐渐用力,勒出指痕。

    “要什么?”

    昆山玉君抚着她的耳廓,将她的耳坠拆下,免得等会咬到。他们的同床共枕并不算频繁,但每一次都是深刻入骨,特别是识海交融那一刹,似佛似仙似魔还似妖,每一块骨头都仿佛被撞得碎了,灵魂碾成齑粉,随之而来是难以想象的愉悦。

    那种濒死的又重获新生的感觉。

    “……要你的心头血!”

    她身体冰冷,语气固执。

    “给我!”

    昆山玉君垂下睫毛,阴影覆盖,“会很疼。”

    “不疼。”

    绯红拱着他,她就像是一头急于讨好他的小兽,用她的眼,她的唇,她的肌肤,来安抚他的疼痛。昆山玉君被人拘在棋盘上,背后压着一片还未收拾的黑白棋子,硬得他微微皱眉,“换个地方……”

    她轻车熟路亲吻他。

    “噗嗤!”

    一朵红莲开在心口。

    细微的血珠溅在她的唇。

    昆山玉君低低痛吟,又尽数被她的唇齿吞没。

    她一边吻着他,一边取着心头血,直到她抽出那一枝红莲,昆山玉君胸膛抽搐,才像死了一回,软绵绵趴在了棋盘上,声息低不可闻。绯红转身就跑,被人箍住了手腕,他虚软的眼皮撩开一线,“放完血就跑?谁教你的?”

    他手掌按住她的后脑勺,唇薄透红,细细喘着气,竟然笑得又快活又变态。

    “把本座的血舔干净!”

    天经宫外,一道身影费力往外爬着。

    “师父!”

    身后响起了熟悉的叫声。

    妄机宜充耳不闻,他双手抠着雪堆,指甲破裂折断,透着星星点点的猩红。弟子们远远看着,不敢出声。

    “师父!”

    声音近在耳畔。

    一双手试图扶他起来,被他冷淡推开,“多谢阁下好意,我尚有力气,不需搀扶。”

    “师父,是我,红儿。”

    “什么红儿绿儿,我不认识。”

    “师父——”

    绯红难过不已,“您不认我了吗?”

    装的。

    但是深陷情海的男人哪里分辨得清,他抬起头,一字一顿地说,“从你答应江霁那一刻起,我就不是你师父了,我只是一个原本该早些死去的家伙,而不是,窝囊又无用,看着我的小意中人,出卖自己救我。”

    他漠然地说,“祝你和江霁白头偕老。”

    绯红又难过地掉了眼泪。

    那泪珠砸在他的手背上。

    妄机宜张了张嘴,却是再也说不出伤人的话。

    正在此时,她突然撬开了他的嘴唇,将一枝染血红莲塞进他的喉咙。

    妄机宜当即吐出。

    而红莲融化得极快,在他喉间化成了血水,妄机宜伸出手,使劲抠着,舌尖吐着猩红,“出来……出来!”

    女声幽幽地说,“您大可吐出来,浪费了这一次,我就要多出卖自己一次。”

    妄机宜僵住了。

    他哈了一声,极其讽刺的。

    肺腑冰寒,血液尽凉。

    太上墟浮在昆仑岛上,三千仙山,云遮雾掩。妄机宜仰躺在簇雪当中,看着天穹飘落下来的细雪。也是这样的天气,十五岁的蓝绯红登上了昆仑岛,鸦青小山眉,唇破小樱珠,走起来恍若步步生莲。

    他伪装成了云遮月,接近了这个姑娘,为她吹笛子,给她做桃花小鹿,更带她去看昆仑山的石火风灯、寒沙萦水、红蓬乌鹊。

    他送她一场美梦,又将美梦践踏。

    “没事,不痛,很快便好了。”

    他当初,是这样说的吧?

    哈……他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妄机宜又恍惚记起他的父皇,那个吃喝玩乐样样精通的老家伙,去世之前把一堆烂摊子给他留的,让初次登基的少年天子只想奔去皇陵,把人拖出来鞭尸。年岁久远,那个老混蛋的面目也模糊不清,他隐约记得他说,“帝王功业,是一将功成万骨枯,稍有不慎,自己也会粉身碎骨……”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所以你要叫神国无爱,无爱就无忧无怖,世间再无任何人能拦得住你。”

    妄机宜喃喃道,“老不死……你取错名了……”

    一片冰凉落在眼尾。

    她说,“师父,不哭,我其实不疼。”

    疼的是另有其人。

    妄机宜一怔,像是被某种痛感猛烈撞击,他喉咙一痛,喷出了鲜血。

    他昏迷过去。

    绯红抱着人,直接冲进了明夷殿,语无伦次,“他、他又喷血了!”

    昆山玉君换了一身衣衫,领口有些松垮地垂着,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他掠了一眼妄机宜,语气平静,“被反噬了而已,倒是浪费本座的一滴心头血。”

    “什么?”

    绯红焦急无比,“那你快救他!”

    “救他?”昆山玉君放下手中茶盏,“本座不是救他一次了吗?是他自己不珍惜罢了。”

    “求你,再救他一次!”

    “再救?”江霁乌发垂落,他伸出两指捏住绯红的下颌,“你已经把你的身体跟灵魂都贩给我了,你还有什么可送我的?不如,你给本座也生九个孩子,本座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她沉默片刻。

    “你若不救他,你会后悔的。”

    昆山玉君薄唇微扬,从容镇定,“哦,是吗?本座倒是拭目以待。”

    绯红不再与他浪费时间,抱起妄机宜就走。

    昆山玉君神色微冷。

    看来她还没有认清情况。

    她以为她还是当初威风八面、凶名赫赫的合欢绯红吗?现在她元神被妄机宜用情丝养回了一些,但曾经受到的天罚却是不可逆转的,她是“不完整”,“残缺的”,等同于断绝了飞升之路,他拿捏她,是轻而易举。

    不急。

    等她绝望到四处碰壁,她就会主动回来了。虐文女主,就该是他的,旁人染指半分,都得死。

    他们注定是要生生世世地纠缠。

    他逃脱不了这个世界,她就得留下来陪他。

    昆山玉君在殿中坐了一阵,红四跟红六同时进来。

    她们对视一眼,低声说,“父亲,她……她晕了过去,我把他们搬回我的水边楼了。”

    她们本想把那个男人搬走的,可是娘亲抱得很紧,显然份量很重,她们也不敢随意丢弃,万一娘亲醒来,就得兴师问罪了。昆山玉君平淡应了声,“好生照料就是,毕竟是你们的亲生娘亲。”

    “是!”

    姑娘俩都有些惊喜。

    绯红在水边楼的消息很快传到其他姐妹的耳中,她们最常做的一件事就是“不经意”路过水边楼。

    而绯红也不客气,鸠占鹊巢,就在楼里照顾起了昏迷的妄机宜。

    很快,老二发现不对。

    “这样不行啊。”

    她摸着下巴。

    “娘亲跟师公相处的时间太长了,父亲又不来这里,这样下去,很容易出事的!”

    姐妹们同时忧虑起来。

    “那该怎么办?”

    她们一致望向最有主意的老六跟老八。

    老六还没说话,老八则是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这有何难!”

    她为破镜重圆的夫妻准备的鸳鸯散终于可以派上用场了。

    红八一边指挥着红四趁人不备往炉子放鸳鸯散,一边则是让红七跟红九去一趟天经宫,把父亲请来,就说是娘亲病得很严重。另外,为了防止有人破坏,她们还设置了重重阵法,没个三天两夜也解不开。多方人马默契配合,事情进行得无比顺利。只是谁都没想到,最先踏足水边楼的,是刚回宗门的江遮。

    他感应到了师尊微弱的气机,道了一声打扰了,就突破结界,寻到楼里来。

    众女都有点懵。

    “我、我把师伯带出来!”

    “哎,你别——”

    红八没来得及阻止,红□□风火火去了,结果道行太浅,被鸳鸯散撂在半路。红三食用了敛息丸,把红四拖出来,但再进一步的地方,她也不敢去了。

    好脾气的红三怒瞪着红八,“那么浓,你到底放了多少?!”

    “我那不是,考虑到父亲多生几个弟弟妹妹嘛。”

    红八讪讪一笑,伸出了三根手指。

    “三瓶?”

    “不……是三万年份的鸳鸯石。”

    众女倒吸一口凉气。

    您可真狠!

    医家圣君一进去就发觉不对劲了,然而他从来没有闻到过这种气味,他用袖子扑了扑,试图分析其中的成分,“嗯……鸳鸯石,年份还不浅,应该是万年以上,还有深宫恨……嗯?为什么会这样配?”

    他思索着,面前多了一道跌跌撞撞的人影。

    她自言自语,仿佛在对话。

    “江遮……混沌灵根……”

    她突然扑杀过来。

    江遮立即甩出一卷飞针。

    撕啦。

    她扒他胸口衣领。

    江遮:“?”

    她走火入魔般重复着,“我最想要什么……我要心头血,给我心头血,混沌灵根心头血!”她眼神陡然凌厉,伸手就要刺入血肉。

    医家圣君两指挟住她的手腕,锁住她的行动,肢体语言透露出生人勿近的疏离。

    而下一刻绯红隔着一层薄纱,扬起了颈。

    她吻了他面纱后的唇。

    “……吻给你,血给我!”

    江遮凝固不动。

    绯红则是有些暴躁。

    “快,快给血我,他不行了,要不行了!”

    江遮缓缓抬手,钻入面纱里,指尖擦拭唇肉,吐出三个字。

    “别碰我。”

    绯红被鸳鸯散逼得双眼通红,戾气暴走,她猛地捏碎他的锥帽,再无阻碍,长驱直入。

    江遮的洁癖被绯红毁得一干二净。

    “给不给!”

    江遮平静看她,“疯够了没?”

    绯红把他摁着亲,“给不给?给不给?”

    最后医家圣君的锥帽破了,嘴也被咬肿了,眼看着就要贞洁不保了,圣君终于妥协了。

    “给,放开我,我要喘气。”

    江遮神色高冷。

    我要吃一百顿小鸡炖蘑菇,弥补今日的心灵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