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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传出来的时候赵晗难得的将手中的折子掉落在地上，并且久久没有反应。
过了许久之后他突然笑出声，小宣子忧心忡忡地看着他，开口道：“爷，您还好么？请节哀。”
赵晗深呼吸一口气，“小宣子，这么多年，他终于死了。你说，我是不是要将他葬在钟山呢？”
小宣子为难地沉默着，他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丧钟敲响的时候非瞳也听见了，在皇宫这么多年，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一瞬间便想到了之前见过一面的那个病重的赵国皇帝。于是她很快的跑去找赵晗，结果就看见了他这么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见到她来了，小宣子投过去一个感激的眼神，同时也希望她能好好安抚一下他。
非瞳得到示意，微微点头，小宣子便默默地退了出去。
她走到他的面前，迟疑地开了口，“我陪你一起去吧。”
赵晗抬头看她，“他终于死了，但是我心里还是恨他。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以前天天盼着他死，现在他真死了我的心居然也会痛，拂忧，你说这是为什么？”
非瞳淡淡开口，“因为你骨子里并不是一个真正冷血无情的坏人，赵晗，世人错看了你，难道你自己也要否认自己么？”
他听完之后又笑了起来，“你是第一个说我不是坏人的人。”
她默了一黙，“你心里想怎么想就怎么想吧，现在你要做的事不是待在这里，你该去看看他了。”
赵国皇室因为赵晗的原因已经凋零，只留下几个年龄尚小的皇子公主，他们几乎都还不懂事，现在整个皇室唯一一个能撑住现在场面的也只有赵晗了。
初阳身为郡主，此刻也是立即赶到了。她的眼睛红红的，还有些肿，一看就是刚哭过的样子。
她甚至比赵晗还要先赶到，与其他嫔妃皇子公主们一起跪在殿里不停地用手帕抹着眼睛。
非瞳经过她的时候从她的双眼里没有看到一丝悲伤，甚至还敏锐地嗅出了她身上一股淡淡的洋葱味。
她心里不禁悲凉，一代皇帝，驾崩之后居然连个真心为他悲哀而泣的人都没有，真是悲哀。
赵晗走到他的遗体面前，只见他身子已经虚弱地瘦得只剩下了一层骨头，他的眼睛紧紧地闭着，唇色苍白，头发凌乱地散着。
这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皇帝了。
他曾犯下过许多错，甚至不是一个好皇帝。但是人死如灯灭，现在的他看起来与常人无异，甚至令人觉得悲怜。
“收拾吧。”
赵晗轻轻吐出这么一句话，老太监领了命，开始有人端水拿着衣服过来。
大殿之外，文武百官已经全部到齐，皆恭敬地跪在外面。
白幡高高扬起，赵国从今日开始，正式变更天下。
赵晗终究还是没有将皇帝葬于钟山，非瞳问他为什么，他只是冷漠的应道：“我不愿他去扰了母亲的清静。”
虽然他嘴上不愿意说出来，但是非瞳怎么会看不出来，他几乎两天两夜没有睡，也不怎么吃东西，失去亲人，心中怎么会一点悲痛都没有。
她能做的也只有陪伴，毕竟当初师父故去的时候赵晗也是这样守着她的，甚至是三天三夜。
皇帝驾崩的第五日，下葬皇陵。
次日，文武百官响应民声，于正元殿上奏请太子继位。
与此同时赵晗也收到了大元方面送来的密信，信有两封。
第一封他看也不看直接扔到了地上，非瞳看过去，信封上有靳乔二字。
但是第二封，赵晗却看了许久许久，不知道为什么，她确定那封信是唐奇写的。
毕竟这世上除了唐奇，也没有谁能让赵晗这副模样。
非瞳也看见了那信上的字，只有一句话而已，“节哀，国非家，盼归。”
“拂忧，你知道我的家在哪里么？”
听到他突然这么一问，非瞳愣住了，想了一会儿之后她犹豫的开口，“那处宅子？”
赵晗摇了摇头，目光飘向远方，道：“小的时候我没了母亲，父皇也厌恶我，我身边只有奇姐姐和莘姑姑。奇姐姐流着眼泪抱着我安慰，说只要有她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非瞳听了忍不住感叹一声，“怪不得你会和她如此亲近。”
赵晗却又突然看向她，盯着她道：“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么？”
她摇了摇头。
“不是会看么？那你来看看我的眼睛。”
非瞳心里微微吃了一惊，赵晗还并不知道她看不到他内心的事情，正想着要怎么回答的时候他又出声了，“信上说，赵国非我的家，可是我现在不这样想了。拂忧，我要你留在我身边，从今以后，赵国就是我们的家。”
她无奈地开口，“赵晗，你不要忘了，我始终是大元人。”
“谁说的？”
赵晗突然走到她的面前，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叫你‘拂忧’这个名字么？你还真以为这是我取的么？我不妨告诉你，这名字，是你的母亲与你的父亲一起取的。”
非瞳听听他的话之后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
“我说，‘拂忧’这个名字，不是我取的，是你的亲爹娘亲自为你取的。”
“你……你为什么会知道我的爹娘是谁，还给我取了这个名字？”
赵晗微微眯了眯眼睛，“赵恒，曾是我祖父赵文帝的义子，曾是赵国负有盛名的军事家。当年因为失去心爱之人后便心如死灰，最后遁入空门，在降珠寺修行多年。”
降珠寺？空门？
非瞳隐约觉得这话似乎在哪里听到过，半晌过后她猛然反应过来，这不是当初天儿跟她说初阳郡主身世的时候说的话么？
她的嘴唇开始颤抖，“你说的人，可是初阳的父亲，赵恒？”
“正是！”
怪不得，怪不得当初她第一次见到初阳的时候会觉得她长得与自己有几分相像，原来是这样！
“那……她岂不是我的亲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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