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被魔王抓走的公主

生命汲取者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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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轰鸣的兰博基尼在这夜色之中咆哮着,犹如在公路上狂奔的恶鬼一般,怒号着撕碎雨幕朝着空旷道路的尽头进发着。

    车上的氛围沉默而尴尬,婶婶抱着路鸣泽尽可能的离路明非远点,而叔叔则是一幅欲言又止的样子。

    “明非,你......”

    “叔叔,这种问题还是不要多问的好。”路明非迟疑了片刻,低声道

    “你只要知道我不会害你们就好。”

    以前看电影的时候,路明非总是会吐槽那些有话不说明白的谜语人,可换到了自己的身上,路明非才明白什么叫知道的越少越安全。

    叔叔婶婶还有他倒霉的小堂弟就是个普通人,混血种的世界对他们来说太过刺激,也太过危险了。

    而且路明非清楚,普通人是不能知道混血种的存在的。就算是家属也是一样,知道了就必须执行记忆消除手术,因为这是对混血种负责,也是对普通人负责。

    路明非不希望自己的亲戚因为自己的关系被拖去做那种既无保障也无人道可言的手术,只要他们不知道混血种相关的事情,那么他们起码能保证最基本的安全。

    “......你和麟城也是一样的吗?”

    叔叔思考了片刻,用低沉的声音道

    他记忆中的那个弟弟总是非常的神秘,在全世界各地飞来飞去,说是考古,但他也能感觉到自己兄弟的工作没那么简单。

    他曾经也想挖掘这些秘密,但随着慢慢的有了家庭和重担以后这些探究秘密的心思也就淡了。

    柴米油盐是能够将所有的浪漫都埋葬进土里的,人的长大可不是经历了几次险死还生就能完成的,喜欢吃的店关门了,书店不知不觉的消失了,曾经的网吧变成了洗脚城,这些细小的绝望堆彻起来才会让人长大。

    路明非没有回答,甚至连点头都没有。

    他该怎么回答?他没法回答,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什么样的,他甚至......甚至没有任何关于自己父母的记忆。

    路明非此人看起来很正常废柴,但就像沐风说的,他即便是在混血种里也是极度不正常的一个家伙。

    对父母毫无记忆,拥有难以想象的‘外挂’,身份存在无不在暗示他是个‘王’,但就算这样他还是选择做一个没心没肺不去思考的蠢蛋。

    并不仅仅是直面问题的人才是拥有勇气的,面对无数问题选择逃避那也是需要勇气。

    “我会把你们安全的送到大使馆的,然后你们就别出来了,估计很快这里就会有救援......”

    路明非的话还没说完,打开的车灯就照射到了公路中央站着的人。

    那人穿着一身犹如歌舞剧里的古老铠甲,脸上扣着一张惨白的面具,那张面具上画着日本古代公卿的脸,朱红色的嘴唇铁黑色的牙齿,唇边带着端庄的笑容。

    绘梨衣的眼睛呈现出灼眼的赤金色,令人望而生畏。她死死地盯着那个中央的那人,手在微微颤抖。

    路明非心里凛然,他忽然意识到绘梨衣眼里的神色并非杀机或者怒气,而是畏惧,作为极恶之鬼,世界上也许最强的混血种,她竟然在畏惧这个突然钻出来的人!

    路明非毫不犹豫将油门踩到底,在叔叔婶婶的尖叫中他猛地把油门踩到底!

    疾驰的兰博基尼像是一头狂怒的公牛一般冲了过去,向这个奇怪的幽灵撞去。路明非红着眼,他也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恐惧!

    但他去穿了过去,这兰博基尼就像是穿透了一层淡淡的薄雾一般,轻巧的穿过了那个人。

    路明非不是个迷信的人,而且卡塞尔学院的人都该相信世界上一切超自然的现象都可以用龙族来解释,可看着后视镜中那对灯笼一样的瞳孔和重新凝聚的躯体,他只相信那是个幽灵!

    “何必呢?”

    一眨眼的功夫,这个奇怪的家伙就蹲在了兰博基尼的车盖上,幽幽的看着路明非和绘梨衣,淡淡道

    “停车吧,你们逃不出去的。”

    路明非抖开衣襟,抽出藏在腰侧的柯尔特92FS。恺撒要求他务必随身携带武器的时候他还拒绝过,担心在街头被警察拦住搜身。没有恺撒和楚子航在场他就是个纯良的小白兔,给他武器他也没有使用的胆量。但面对那名怪人的时候他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小白兔露出了铁齿钢牙。

    兰博基尼加速逃逸,枪火照亮黑夜,钝金破甲弹直接对着车窗发射。就像入学的那一天,他目睹苏茜一刀插入诺诺的喉间,下意识地端起狙击步枪。

    身体呼应他的意志,自动调整到完美的射击姿势,伯莱塔像是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

    他精密地控制着每一条弹道,每一枚子弹都准确地命中对方,在最要害的地方炸出血花。如果恺撒在场也会被路明非此刻的射击精度震惊,那些子弹上似乎附加着“必须命中”的命令,精准的完全锁定在一个点上。

    那人倒头掉下了车,可是还没等路明非松口气,他的脸色就骤然一变。

    犹如脑中过电的刺激感让他狠狠的踩下了刹车,兰博基尼的轮胎在夜色之中摩擦出耀眼的火花,后排的叔叔婶婶和路鸣泽居然就这么直接晕了过去。

    路明非艰难的下了车,他走到了那个让他停下来的罪魁祸首面前。

    他伸出手,触摸着那片仿佛无边无际的黑白晕染。

    他什么也没摸到,前面的一切就好像是虚无缥缈的云雾,但他的手指却结结实实的感受到了一种无形的阻力。

    “我说过了,你们是不可能逃出去的。”那人落在了路明非的身后,淡淡的说道

    “这里是另一种形式的尼伯龙根,如果你不击溃他的主人,是找不到离开这里的方法的。”

    路明非的回应是咆哮的回头扣动扳机,但他只看到了幻影,和依偎在座位上犹如小鸟一般胆怯的绘梨衣。

    路明非冲了过去,将绘梨衣抱在怀里准备重新开车回头,然而就在这时,空气中响起了一阵梆子声

    那个男人立足在他的面前,手里拿着两根木棒,轻轻的敲击着。

    这些声音落到路明非耳朵里,他仿佛听见一座早已不再转动的古董大钟重新运转起来,正在报时,正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眼前有破碎的画面闪过,白色的土地,一望无际的澄净大地,白色的骑兵团,铺天盖地的白色骑兵团,从世界的最东方一直延伸到最西方,他们冲锋而来,要用他们的白色把整个世界都吞没......

    不!不对!那不是白色的骑兵,那是白色骑兵般汹涌的狂潮!不!还不对!那也不是狂潮,那也不是白色的,那是世界最深的黑色,那些东西所到之处,天地间再无一丝的光!

    好像是一柄巨斧把他的大脑劈开,把另外一个人的记忆塞了进去。

    接下来是幽深的地道,破碎的画面带着他在一条幽深的地道中爬行,他的腿似乎断了,像蛇那样蠕动,可他又觉得自己爬得飞快。

    他以为爬到地道的尽头就能查出这错误记忆的真相了,可他爬进了一团耀眼的白光中,他似乎躺在手术台上,人声环绕着他,像是幽灵们在窃窃私语。

    金属器械的闪光,暗绿色和血红色的液体在细长的玻璃管中摇晃……疼痛,不可思议的疼痛,他不顾一切地挣扎,但他好像变成了一条蚕,被茧壳死死地束缚住了。

    他觉得自己要死了,他会被这个茧壳活活地闷死。他伸手出去希望绘梨衣能扶他一把,可他根本看不见绘梨衣,他并不知道绘梨衣正像一具没有生机的木偶那样呆呆地站着,但眼里流下血一般鲜红的泪水来。

    木材摩擦的声音像是千万条蚕在咬噬桑叶,梆子敲击的声音像是古钟报时,这些本该平常的声音在他们的脑海里回荡,完全地压制了他们。

    他看到那个男人向他们走来,一边敲击着梆子,一边叹息道

    “人类就是喜欢这样造孽......如果可以,我并不想这么羞辱你。”

    他从路明非的手里轻易的接过了绘梨衣,路明非想要阻止,但僵硬的身体根本无法动弹!

    一颗划破天际的子弹声突然撕碎空气,然而那人只是张开手随便一抓,AS50的大口径子弹就出现在了他的掌心。他随意的丢掉了子弹,便抱着绘梨衣离去了。

    路明非看着那人缓缓的深入高空,犹如被无形的丝线所牵引。他摆脱了控制,他咆哮的扣动扳机,但只发出了空枪的声音。

    “你要找她的话就去红井吧,一切会在那里结束。”

    淡漠的声音在路明非的脑海中响起,随即,萦绕着城市的黑白色晕染缓缓的消失了。

    天空下起了暴雨,一切都归于了寂静虚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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