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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此时却不再害怕了,就像一个旁观者一样,用尽全力睁大眼睛向下望去。
看着飞逝而过的山峦墓葬,看着下方从一片混沌变成一个点,再由一个小点不断地变大,我知道,悬崖并不是很深,最起码没有林团长说的那样是个无底洞。
有底就好,有底就有通往昭陵主墓室的通道,我们这次探路,也就有了进展!
但事实总会与我们的想象有所偏差,正当我努力调整重心,想着该如何在接下来落地的瞬间化解坠落的重力时,却赫然发现自己看到的并非谷底,而是一条凌空的栈道。
我哪里会错过这个机会?
用尽全力在空中翻了个身,然后脑袋朝下从栈道一旁滑过以后,双腿猛地向后弯曲,死死地夹住了栈道一侧的铁链子,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而上,整个人算是平稳的坐在了栈道上方。
这时我才有功夫仔细地观察起来,身下说是栈道倒不如说是一座悬空的木桥,两边是手臂粗细的铁链,相隔大约半米左右。中间稀稀疏疏的铺着木板,这些木板很多都腐烂的不成样子了,上面长满了厚厚的青苔。
由于栈道承受了我身体绝大部分的重力,原本就摇摇欲坠的木板纷纷变得粉碎,坠落谷底。
随着啪嗒啪嗒的一通脆响,我不由傻了眼。
之前这栈道虽然危险,但也有栈道的模样,最起码还有几块木板,可现在……放眼望去只剩下两条光秃秃的铁链,还有连结它们的一些网状铁丝。
这!
我算是体会到了当年红军战士横渡大渡河时的心酸。
好在那些网状铁丝还能牢牢地将两旁的铁链固定在一起,我调整了下重心后勉强站了起来。虽然稍微一用力,整个栈道都是摇摇晃晃的,但还算能行走,而且我也发现,栈道晃动时铁丝与铁链碰撞的声响,在呼啸的山风吹过时,会产生凄厉的声音。
这应该就是我们在山顶听到的哭啼声了,我想明白后无奈的咧嘴一笑。
身体后方不远处就是苍白的山体,可以清楚地看到栈道尽头是两尊巨大的唐代将军石像,它们分别牵引着一道铁链,因此我也知道沿着栈道一直走下去,可能就会进入昭陵。
不得不说,我心底很佩服当年修建昭陵的先辈们,他们竟然能利用悬崖与浓雾做掩护,造成这里是绝境的假象,却又凌空建造这样一条直接通往昭陵的通道。
劳动人民的创造力,确实伟大。
感慨之余,我反而不担心伢仔了,那小子的身手不在我之下,尤其是他在遇到危险时会自动进入疯魔状态,岂能抓不住这小小的栈道?如果我没猜错,他肯定已经顺着栈道进入昭陵腹地了。
如果说到现在为止遇到的一切都有惊无险的话,那毫无疑问,昭陵深处必定步步惊心!平常伢仔遇到危险可能还知道躲避,就怕他陷入疯魔状态后无畏的向前。
独自一人闯进去,一旦他身体机能消耗的差不多了,伢仔也就完了,想到这些,我不再耽搁,迅速沿着栈道向里走去。
但在这种老山羊走钢丝的情况下,我又压根走不快,只能边走边祈祷伢仔不要冲动。
望山跑死马,我看着栈道尽头的山峰并没觉得有多远,可走了半天累得气喘吁吁,再看过去,发现距离好像还是跟之前一样。
这样下去可不行,我按开对讲机想给老烟汇报一下,可惜这里完全没有信号,只有刺啦刺啦的电流声,现在唯一的方法就是放开手脚加快速度追上去。
我看了眼腰间的自动步枪,把它取了下来,然后小跑了起来。
终于,在我一刻不停的追赶下,栈道尽头越来越近,看着对面越来越清晰地将军石像,我更加激动了。
但就当我以为可以平安进入腹地的时候,脚下的铁链突然被一股力道牵引着,左右摆动了起来。
此时我距离对面不足百米,真切的看到原本大致上平稳的铁链如同过蛟龙似的翻滚起来,转眼间我脚踩的地方也开始翻滚。我下意识的蹲下,双手死死地抓住两边的链条,努力将身体放平,准备避下风头。
但下一秒我就惊骇的发现……这股力道竟然是冲着我来的。
它牵扯着铁链翻滚着,也不再继续向后蔓延,而是死死地盯上了我。
前后栈道上的链子都渐渐趋于平稳,只有我身下这段铁链,发疯般的翻滚着,忽上忽下,左右摇晃,大有一副不将我甩下去誓不罢休的劲头。
“伢仔,快出来,伢仔!”
危急时刻,我灵机一动,意识到现在自己可以发出声音了,扯着嗓子朝着栈道前方喊去。
如果伢仔在山上,他应该能听到。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随着我大声喊叫,身下的铁链似乎消停了一些。
紧接着,下方隐约传来伢仔的声音,“长安……我在下面……”
可能是距离太远,他的声音被风吹散了,但我还是能大概听懂。
虽然很疑惑这小子怎么没有沿着栈道进去,反而去了谷底?不过既然找到了他,我也不那么急着进入腹地了,就问他下面怎么样,有没有危险或者什么发现。
但伢仔这声之后就没声音了,无论我怎么喊都没回应,就像刚才那声音是幻觉一样,但我相信自己的耳朵,绝对没听错。
想到他可能遇到危险了,我也不再犹豫,干脆松开手任由身体向下坠落,反正这小子没事,我肯定也不会摔死……
只是我下坠的瞬间,余光无意中扫到了栈道尽头,隐约看到对面山上闪过一道模糊的人影。
难道山上有别人?
我大吃一惊,睁大眼想看的清楚些,可惜身体一瞬间就坠了下去,视线也被群山遮挡。
很快我就看到了谷底,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一头栽倒在地上。
奇怪的是我没有摔倒,反而像掉在沙土堆中,感受到了一丝柔软。
难道是沙地?我低头看去,头皮瞬间用过一阵电流。
这哪里是什么沙地?躺在我身下的赫然是一具骨骼……
我正坐在这具白骨的胸腔部位,前沿是它的头骨。
可能这白骨在这里风水日晒的太久了,已经完全腐化,被我一压直接碎成了齑粉,化成了灰烬,所以才带给我一股柔软。
我仔细观察着此人的头骨,发现他额头上有一个拇指粗的窟窿,看来生前受过箭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