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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小二的脸色更尴尬了,“这位客官,不是我不给您老拿,而是我们店里现今没有这种酒了。”
云画雨摸出两个银锭子给他,“那么就劳烦你帮我去别的酒店买两坛过来。”
店小二挠了下头,“别的店里应该也没有了。”
云画雨一怔,“为什么?喝这种酒的人很多吗?这么快就全卖完了。”
店小二解释说:“姑娘,你有所不知,青田酒制作很繁琐,用料讲究,要求苛刻,必须用刚割下的麦谷,以初冬雪水来酿造,而且还需要窖藏十年才能得出原液,我们整个城里大概一年也只能出产个二三十坛,僧多粥少,实在供应不过来。”
这店小二唠叨着说了一通,云画雨听得一愣一愣,叶莹已笑道:“罢了罢了,没有青田酒就算了,你只管把你们店里最上乘的好酒拿两坛来就行。”
店小二如蒙大赦,急忙去了,不多时便将酒菜都送了上来。
菜肴很精致,色香味都上佳,一端上桌,便诱得人食欲大振。
叶莹疼爱徒弟,不停地给云画雨挟菜,云画雨很感动,在师傅身边只觉感受到了久违的母爱,一面吃,一面与师傅细细闲谈,讲些江湖上的趣事给师傅听。
正说着话,那个店小二又过来了,胖胖的脸上堆着笑,把两个灰色酒坛端到叶莹面前。
酒坛上的封泥一打开,清冽的香气便沁透出来,整个酒楼大堂都能闻得到这股怡人香气,叶莹惊讶地问:“青田酒?这是青田酒?”
店小二笑嘻嘻地说:“可不是。您两位真是运气好啊,刚才我下到酒窖里去找了找,竟然发现里面还珍藏着两坛青田酒呢。我赶快拿了来,给两位品尝。”
叶莹倒了一杯,轻轻一嗅,然后品了一口,“清冽绵柔,香而不郁,果然还是当年的味道!”
云画雨也跟着喝了杯,觉得滋味虽然不错,只是她更喜欢喝甜酒。
偷偷瞥了眼师傅,见师傅一杯复一杯的豪饮,喝得极其畅快淋漓。
云画雨也觉得开心了,又怕师傅喝醉,正想劝她多吃点菜,叶莹的醉意已飞上眉梢,秀目迷离,眼角的鱼尾纹也淡去了。
“阿雨,”她的语气带着一丝喟叹,“……我从前与他同游江南之时,在酒楼里,喝的就是青田酒。那时他与我举杯对饮,说他要与我一道在江南定居,以后年年来陪我喝青田酒。”
那时节,少女红颜如花,男子俊朗潇洒,和风丽日,看不尽的江南风光。
两情相悦,把臂同游,眼里心里都是春意,只以为旖旎缱绻,情到浓处,便是一生一世,白首不离。
只可惜,物是人非事事休,未语泪先流。
云画雨一时语塞,却不敢对师傅的私生活妄加评论,只是低声说:“师傅,你别难过了,阿雨陪着你。这酒的后劲很足,您……您撑得住么……”
叶莹一笑,又饮下了满满一杯青田酒,“两坛而已,我受得了,没什么要紧的。”
似如鲸吞牛饮,两坛美酒,全都见了底。
叶莹真的醉了,十八年后重返江南,看繁花落尽,再饮青田酒,心中的愁绪有如秋风中的落叶,漫天飞洒,不可抑止。
云画雨扶着师傅,叫来店小二结帐,那店小二迈着两条胖腿奔过来,笑着说:“这位姑娘,您的帐已有人结过了,酒钱也付过了。”
云画雨愣了下,“是谁帮我付的帐?”
店小二为难地挠着下巴,“是个俊俏的大公子,只是面生得很,我也不认识他是谁。”
云画雨心中一跳,低声问:“他穿的是白色的衣裳么?”
店小二一拍大腿,“是啊,白衣裳,又干净又体面,我想肯定是姑娘的朋友吧。”
云画雨没有作声,轻轻皱了下眉,扶着叶莹,慢慢走出酒楼,正在寻找自已的马时,就见一辆极宽阔的大马车缓缓驶来。
车前坐着一个红脸膛的中年车夫,一见云画雨,便跳下马车,恭敬地行了个礼,“这位姑娘,我是悦来客栈的掌柜,我已将我们客栈的上房准备好了,请姑娘去我们那里歇歇脚。”
云画雨道:“你怎知我要住店?”
那车夫陪着笑脸,“姑娘,你看这天色已晚,您身边这位前辈又有些醉意,实在不宜赶路。我们客栈位置清幽,舒适洁净,最适合您休息了。……请您老赏个脸,到我这马车上坐坐,我一准儿把您安安全全地送到客栈里去。”
云画雨瞥了这车夫一眼,“房钱是不是也有人已经付过了?”
车夫竖起了大拇指,“姑娘您真是聪明,您的一切开销,都有人付过银子,您只管放心地住下就是。”
云画雨踌躇半晌,轻叹了口气,紧紧搀着师傅,闻到师傅身上的酒气,确实是醉得不轻。
她不再犹豫,扶着叶莹跳上了马车,掀开车帘刚要开口,那车夫仿佛已看出了她的心思,急忙道:“姑娘放心,你的马我会派人牵到客栈的,包管不会遗失。”
这么滴水不漏的,云画雨也无话再说,与师傅并排坐在马车里,想起那个甩不脱的冤家,一时间心乱如麻,似有小鹿乱撞。
叶莹笑了笑,酒意上涌,她用手指重重揉了下太阳穴,“阿雨,这一路上都有人在跟着咱们呢。是你的朋友么?”
云画雨有点脸红,含糊着应了一声。
叶莹侧眸望着自已的徒弟,“是那个送你照夜马的朋友么?”
云画雨又嗯了声。
叶莹突然一笑,“那么你这个朋友必然是个男子了?”
“嗯。”
云画雨低下眸,眼睫扑闪,面颊粉嫩,似如含苞的花朵,鲜妍明亮。
“阿雨长大了,有心上人也很正常,”叶莹说:“你若真喜欢这男子,几时带来给师傅看看吧,师傅会为你们主婚的。”
她的语气甚是轻快,但每个字听在云画雨的耳中,却如万箭穿心,痛得难以自持。
“师傅,”云画雨眼里泛起泪光,她拼命摇着头,然后扑进了师傅怀里,“我与他是不可能的,我不会嫁给他。师傅,师傅,我心里真的好难受啊。”
叶莹抚着她的长发,诧异地问:“你为什么这样说?难道这男子已经有了妻室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