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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言目光冷静,大手一挥就拨开了吕汾,“今天我就是看不过眼,想管一管这个闲事!你有胆子就拦住我,跟我真刀真枪的打一场!!”
吕汾捏着拳头,后槽牙咬得咯咯响,却还不敢真正动手。
论武功而言,伍言比他虽强一些,但也算不得有多么厉害,真要打起来,两人大概也是旗鼓相当。
只不过,伍言毕竟是秦啸沙的徒弟,背靠大树,很有来头,得罪了伍言,秦啸沙的脸色必然是不好看的。
吕汾权衡了一下,还是不情不愿地让了道。
一一一一一
逃出了那个魔窟,袁冷雪跟在伍言的身后,披头散发,跌跌撞撞地走。
两人穿过船舱的过道,摸着黑往秦瑶的房间那边赶去,船很颠簸,摇摇晃晃的,只听得四周各种桌椅物什被震得哗啦啦地直响。
风异常的猛烈,沿着广袤的海面呼啸而来,震荡着人的耳膜,一波波地刮过伍言的脸,仿似刀割似的尖锐。
不知不觉,周围已被黑暗所吞没,四处都是黑洞洞的,就听见海涛在隆隆轰鸣,有种深不可测般的渗人。
不知为何,伍言心中,突然升起了一股极其不祥的预感,他找了一处隐蔽的角落,扶着袁冷雪坐下,沉声说:“今夜风浪太大,我到舱底去看看,过一会儿就回来,你呆在这里别动。”
袁冷雪在黑暗中点了下头,她裹着伍言的外衫,仍然冻得瑟瑟发抖,半蹲着缩在角落里,那双黑亮的眼睛在暗夜里闪着泪光,好似一只被人抛弃的野猫。
伍言快步往舷梯那里去了,船身像喝醉了酒似的,晃得人东倒西歪,伍言努力稳住身形,拉住舷梯,一步步地往下爬。
砰!!!
砰!!!
刚爬两步,一阵惊天动地的巨响声,震得耳中一片嗡嗡嗡地响。
伍言只觉得,脚下的这艘巨船极其猛烈的晃动了下,仿佛是撞到了什么地方,沧海横流,巨浪滔天,疯狂地咆哮着,像是一匹难以驾驭的野马,以飞快地速度席卷过来!
浊浪滚滚,劈天盖地,好似可以吞噬一切!
船上的木板咯吱咯吱地叫个不休,须臾后,便是噼噼叭叭的断裂声,又疾又响,好像新年的鞭炮。
“他妈的我们撞到礁石了!”
头顶的甲板上,传来了崆峒派王长老那声嘶力竭的刺耳尖叫声。
“快找小船,快逃到小船上去!”
钟千手的声音亦惊惶无比。
伍言面色凝重,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他顾不得危险,奋勇地抓住梯子,像猿猴似地,飞快地爬到了舱底。
偌大的舱底,已经是空荡荡的了。
那些个精壮的船夫,水手,还有据说是东海里最富有经验的舵手老郑,全都不见了。
这些人好像是幽灵一样,白天里还喝酒划拳,闹得很欢腾,可在这个黑漆漆的夜晚,他们却都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船底厚厚的木板,被人凿开了一个两米宽的大洞,冰冷的海水,正哗哗哗地往船里倒灌,眨眼的功夫,就淹没了伍言的膝盖!
船漏水了!
这船已经漏水了!!
依水流倒灌的速度,这艘船很快就会倾覆,沉入海底了!!
伍言骇得满头是汗,抓住梯子拼命地往上爬,他第一个反应就是要去禀告秦啸沙,哪知一个大浪打来,整艘大船突然被抛出了一道长长的弧线,然后再重重地落下。
伍言一时间没有掌握好平衡,被甩出了四五米远,头磕到了地板上,天眩地转,一阵剧痛,头发里有黏乎乎的液体流了出来,糊了他一脸血。
“师傅!师傅!这船要沉了!咱们快逃!!”
伍言忍着痛爬起来,一面疾跑,一面朝着甲板上高声呼喊。
风声,浪声,水流声,已完全盖住了伍言的声音。
惊涛拍浪,洪流如注。
海面上,狂风呼啸,巨浪沸腾,好似有千军万马袭来,骇得人浑身发软。
秦啸沙目光如剑,双手紧握着船舷,就算没有听见伍言的呼喊,在船体撞到礁石的那一刻,他已明白今夜的情势异常险峻,可谓是九死一生。
“秦盟主,飓风来了,这船已保不住,很快就要沉了!”
冯逊是渔民出身,略懂一些海上的常识,此刻却已吓得六神无主。
“已经接近渔岛礁了,这里是三江汇流之处,水底有巨大的漩涡,很容易把人吸进去的!!”
冯逊已经年过六十了,须发花白,脸上长满了老人斑,可他还是怕死得很,甩开两腿往船尾的舰板那里跑去。
舰板那里,系着几艘备用的小船,也是逃生的唯一希望。
但冯逊才跑到半路,钟千手已经垂头丧气地迎了过来,油光发亮的脑门上全是汗,“不用找了!我刚从船尾过来,那里的备用小船全都不见了!”
一向奸猾的钟千手见势不好,首先就去抢小船。哪知到了船尾,就见系船的麻绳都被人剁断了,五艘备用小船无影无踪,一片空荡荡的。
崆峒派的王长老已经杀猪样地嚎了起来,“一定是那些船夫们干的!!他们看到船要沉了,自已抢了小船逃命去了!!这些混帐王八蛋,一个个都应该千刀万剐!……我这把老骨头,今晚是要葬送在这里了!!”
饶是钟千手见多识广,在这片漆黑的海面上,也是无计可施,他站在船头最高的地方,面色越发煞白,双腿吓得有些抖起来,眼珠子拼命地转,绞尽脑汁地想着逃生之法。
秦啸沙不想再听这些老东西们在聒躁,飞快地往船舱里秦瑶的房间跑去。
浩渺无际的海水,好似发了疯,卷起一波又一波的巨浪,劈头盖脸地击打在摇摇欲坠的船体上。
甲板上一阵哗啦啦的水声,仿佛是在下暴雨,把所有的人都浇得透湿。
秦啸沙脸上身上淋满了腥咸的海水,刚闯进船舱,就见伍言已经背着秦瑶,深一脚浅一脚地跑了出来。
秦瑶被这巨大的海浪一颠簸,吐得昏天黑地,虚软得几乎走不了路,“爹爹,”她趴在伍言的背上,秀目圆瞪,惊骇地望着这泼天盖地的海浪,“爹爹,出了什么事?伍师哥说船要沉了,是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