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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凉刺史，董卓。”
刘艾轻轻开口。
几乎是毫不犹豫，飞快间已然是把这个未曾谋面的师兄，给出卖得一干二净了。
死道友不死贫道。
师兄，对不起了~
“是他。”
在听到这个名字的一刹那，陆逍遥飞速想起曾经，那个在剑阁里哭着喊着，要逃离这个如同地狱一般的剑阁的情景。
“那个小胖墩吗？”
他一边呢喃着。
一边眼神之内，可以说是道道回忆之色一闪而过。
紧接着，嘴角微微勾起。
“明白了。”
“真没想到，回忆往昔，当年的那个小胖墩，如今已然成家立业，连孙子都快是有了，不错，不错。”
此刻，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原本在那儿烦躁无比的陆逍遥，陡然间就好似换了副模样一般。
整个人顷刻间，变得有些稳重了起来。
换句话说，是忽然间转换，成了一位长辈的角色。
同样的，自然而然，也就有了作为一个长辈，该有的样子，欣慰而又无言。
一个念头更是陡然升起。
“记得，最初来这洛阳皇城，就是为了这个小胖墩的？此前城门一见之后，却倒是再没见过了。不知这一世，这个小胖墩，又会作何选择呢？”
陆逍遥如此这般想道。
也不怪他会有这般想法。
毕竟——
这一世，有了他这个师傅，徒儿们的成就，无一不在原有的基础上，飞黄腾达，也不为过。
而同样的，在这种基础上，却也是不免得。
以往，曾不该有的心思，会有的。
不该有的野心，同样如此。
人，就是这样一种不会满足的生物，永远都在追求更好的，或者说，是在追求着更加完美的自己。
但，说是生灵与生俱来的本能，也不为过。
“我这个做师傅的，当真，是有点期待了啊！”
陆逍遥一副长吁短叹的模样。
紧接着，下一刻。
话锋一转。
“不过，现如今，还是我这个做师傅的事情，重要些.……”
眼神一瞥，渐行渐近的蔡琰，糜贞二人。
不由得，三叉神经一下子再次就那儿疼痛了起来。
殊不知——
一旁的刘艾，看着这眼前的一幕。
整个人不由得，微微一笑。
却是有几分羡慕的神情，流露在外。
他早年丧母，至于父亲，在他出生得知先天残缺，五识不全之后，便直接，弃于一旁。
若非入蜀之时，偶然间遇到师傅他老人家，恐怕现如今，一条小命，早就是没了。
毕竟当时——
奉旨出宫的蹇硕，那家伙可是要准备将他这个皇长子，给弃于荒野呢。
指望一个不过三五岁的孩子，在那人迹罕至之地，活下去。
实在，太过考验奇迹二字的含金量，究竟是有多么强大了。
失笑摇头。
旁人轻而易举，一出生便存在的，却是他这一生，远无法企及。
师徒之情再怎么可贵，却终究与双亲，还是有所不同的。
看着这眼前的一幕，刘艾微微笑道：
“师傅，恭喜了！”
“此后，恐怕我这个徒弟，就是要多出两位师娘了~”
他在那儿开着玩笑。
可徒儿的心绪，陆逍遥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
因此——
难得摆出一副十分正经的磨样，轻轻拍了拍刘艾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劝说道：“若是可以的话，小艾，你年龄也不小了，成个家，娶个婆娘，很多事情，就能够自然而然，过去的。”
闻言，刘艾凄然一笑。
轻声一言，便是说道：“大仇未报，何以家成？”
话音之外，言外之意，分外明显。
仇，总是要报的。
他刘艾谋划多年，大汉天子，皇家。
何太后，王美人，董太后。
刘辩，刘协。
那些……
曾经参与过，欺侮过。
那些年的人，一个，都逃不掉。
“师傅，他们，必须死。”
这一刻，刘艾双目直视陆逍遥。
眼眸之内的仇恨，在两人见面之后的第一次，彻彻底底，陡然间一股脑全部爆发。
“天皇贵胄如何？皇家之人，又如何？”
“我刘艾，杀的，就是他们。”
“现如今，该死的，差不多了。”
“董太后，还有我那个三五岁的弟弟，这最后的二人，却是只能我亲自来动手了。”
“报仇之人，又岂能，双手不沾半点的血腥呢？”
冷不丁的，从方才开始就一直沉默着的陆逍遥，突然打断。
“谋划如何？”
他轻声问道。
无人能够猜到他的心思。
刘艾不想去猜，也不会去猜。
他只是在那儿，静默片刻，便是一个劲地回答了起来。
微微颔首，抬起头来。
目光，眺望远方，仿佛跨越时光长河一般。
沉声道：
“从离开剑阁的那一刻，蹇硕前来的那一刻，一盘大局，便已然开端了。”
双手伸出，胸膛打开。
“十年时光，大仇，近在咫尺。”
话语里，有着说不出的快意，淋漓尽致。
“还要多久？”陆逍遥再问。
“三日！”
两个字，从刘艾的嘴巴，轻轻呢喃而出。
仿佛一场哀嚎遍地，尸横遍野，满满血腥味的一个画面，渐渐打开。
他没有片刻的隐瞒，更没有丝毫隐瞒的打算。
剑阁内，其他弟子如何暂且不知，单单刘艾，却是俨然已将陆逍遥的这个师傅，当做唯一。
亲人一般的存在。
甚至，更高的层次、
“几层把握？”
陆逍遥又问。
十指张开，刘艾瞳孔之内，此刻一抹疯狂之色一闪而过。
“十成！”
“绝无，失败的可能。”
而对此，陆逍遥沉默片刻。
继而，道：“那就好，记得到时候，收拾得好一点，毕竟新一任大汉帝国的天子，可是绝不能留下这等恶名的。”
抬起头来，陆逍遥这一刻的身影。
阴影之下，不由得显得晦涩莫名了起来。
同平日，大相径庭。
“若干年后，史书只会记得，汉朝末年，民不聊生，宦官十常侍作乱，苍天有感，降下大祸，接连不断。
以致，旬月之内，天子双双西去。
汉帝刘艾，大厦将倾之时，力挽狂澜，此后，天下一片清明，史称‘汉帝元年’！”
话落。
陆逍遥眼神垂眸而落。
同一刻，未来的汉帝。
刘艾，轻轻一笑。
便是道：“师尊所言，不错！”
他嘴角微微勾起。
“当，句句属实。”
竟是把，所谓后人，一同玩弄于股掌之中。
尽信书，不如无书！
而史书——
也是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