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7章 565.【清清如顾】沈鸢只跟沈瑾之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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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67章 565.【清清如顾】沈鸢只跟沈瑾之亲近。

    玻璃杯的破碎声在宽敞明亮的大厅里显得额外刺耳,原本的推杯换盏谈笑风生都停了下来。

    沐瑶就坐在沈鸢旁边,但顾时南比沐瑶反应还快,大步跨过去把沈鸢从那一片狼籍的危险中拉出来。

    “有没有伤到?”

    在那一声久违的‘沈清鸢’之后,沈鸢的世界里,就只剩下一步一步朝她走来的沈瑾之。

    她想过无数种再见面的可能,却被这突然的意外扰乱,脑袋一片空白,忘了反应,甚至连呼吸都错了频率。

    时光如白驹过隙,恍若隔世,一眼万年。

    顾时南察觉到沈鸢的异常,将她冰凉的手握在掌心里,嗓音放柔了几分,“怎么,哪里不舒服?”

    旁人说的话沈鸢统统都听不到,她低着头,目光恍惚难辨,身子轻微的颤抖似是紧张,想要逃离。

    一步,两步,三步……越来越近。

    当那双黑色皮鞋进入视线范围的时候,她本能的往后退了半步,连顾时南都被她推开了。

    “你再往后躲一步试试?”沈瑾之停下脚步,目光紧锁着不敢看他的沈鸢。

    几乎找遍了世界,原来她就在距离南城这么近的江城,他来来回回那么多次,都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如果他今晚没有来……

    沈鸢不敢摇头,因为她害怕堆积的眼里会顷刻间涌出,她甚至都不敢大声说话,害怕泄漏了自己颤抖的声音。

    “哥……我……”

    哥?

    在场所有的人都诧异震惊,难以相信。

    这个女人把南城的沈家长子沈瑾之叫哥?

    不仅仅是他们在怀疑人生,就连顾时南也都僵在原地。

    沈瑾之,沈鸢,沈……

    或高或低的议论声和探究惊讶的目光都集中在这个角落,顾时南脑海里数不清头绪杂乱的缠绕着,一时竟没有反应过来,等他倏然清醒,沈鸢已经被愠怒的沈瑾之带走。

    形势不对,傅城深起身走过去,还没有开口就被顾时南压低的淡漠嗓音阻隔。

    “是兄弟就别他妈拦我!”

    顾时南追着沈鸢离开大厅,没过多久傅城深和沐瑶也走了,但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依然让在场宾客摸不着头脑。

    “那是南城沈家的沈瑾之吧,他有妹妹吗?”

    “我也没听说过啊,沈军锋就只有两个儿子,哪儿来的女儿?”

    “沈军锋还有个一母同胞的弟弟,十几年前在国外丧生的那个,你们不记得了?”

    “哦对对对,那夫妻俩一起走的,她们留下的好像就是个女儿。”

    “……”

    大家的注意力都不在这场订婚宴上,原本应该是主角的苏潇潇被忽略彻底,她气得眼尾发红,却因为要顾及场合不能失礼只能忍着。

    ———

    江城的初雪来的温柔,却连绵不断,从凌晨开始,一直到晚上都没有停,地面的积雪都很踩出深深的脚印。

    灰暗的城市夜晚披上了一层银装素裹皑皑白雪,忽明忽暗的霓虹灯映在雪上,美得让人赞叹。

    手机第二次震动。

    沈鸢惊醒,下意识的去看旁边的沈瑾之。

    从上车开始,沈瑾之就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是用一种复杂难念的讳深目光看着沈鸢,五官棱角崩得冷冽,左手始终紧攥着沈鸢的手腕没有松开。

    只是一秒钟,沈鸢就慌忙错开视线,低着头,僵硬的接通了电话。

    男人急促的嗓音传来,“沈鸢……”

    “我没事,”沈鸢低声开口,声音略显沙哑,仿佛已经耗尽了力气,疲惫不堪。

    顾时南的车就跟在后面,窗外飘着雪,她即使回头了也看不清。

    “我知道你现在有很多要问我的……给我点时间,明天再跟你解释……”

    沈鸢说完就挂了电话,车里重新恢复冰冷的寂静。

    僵着的右手已经麻木,沈瑾之握在她手腕的力道很重,是疼的。

    车在一家酒店外停下,司机动作迅速的下车撑开一把伞,毕恭毕敬的替沈瑾之打开车门。

    “沈总,小姐,房间在十六楼。”

    沈瑾之接过房卡,淡漠吩咐,“拦住顾时南。”

    “是。”

    沈鸢被沈瑾之拉着跌跌撞撞离开订婚宴大厅的时候,身上就只穿了一件礼服,连外套都没有,车里虽然开着暖气,但她依旧冷得发抖。

    沈瑾之先下车,把大衣披裹在沈鸢身上。

    沈鸢的脚上的高跟鞋磨脚,脚后跟磨破皮的地方已经渗出血,她僵着身子维持用一个坐姿太久,刚下车就脚下一软差点摔倒。

    刺耳的刹车声就在不远处,沈瑾之甚至连看都不看一眼,直接把沈鸢打横抱起,大步往酒店里走。

    沈鸢本能的挣扎,“我自己……”

    “安静。”

    沈瑾之脚步未停,脸上冷俊的淡漠没有任何松动,丝毫不在意周围人来人往的目光。

    车头几乎要撞到前面停着一那辆路虎,顾时南一身煞气,甚至连车门都没有关就往酒店大门走,司机紧张的冲过去拦住他。

    “让开!”

    “顾总,”司机硬着头皮阻拦,“沈总比任何人都舍不得小姐受委屈,您大可放心。”

    顾时南五官僵硬,黑眸凝结成冰,簌簌白雪落在他肩头,一层,一层。

    戾气太过强硬,仿佛下一秒就会撕碎夜空,司机头垂得更低。

    “我也是听吩咐办事,希望您别让我为难。”

    ————

    房间里的暖气温度开得很高,沈鸢喝完了两杯热水手脚才稍稍回暖。

    沈瑾之拿着热毛巾从浴室里出来,半蹲在地上,毫不顾忌的脱了沈鸢脚上的高跟鞋。

    沈鸢脚上沾着泥水,她见沈瑾之要帮她清理,连忙缩回去。

    “哥……”

    沈瑾之手上的动作顿住。

    半晌,他缓缓抬起头,冰冷的黑眸里仿佛沉着一汪深不见底的湖,湖底潜藏着能食人血肉的兽,却偏偏又冷静的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

    “你叫我什么?”

    沈鸢七岁的时候被接回沈家,无论是人前还是人后,几乎没有叫过他一声‘哥哥’,从来都是直呼其名。

    沈瑾之,沈瑾之……

    ———

    青城这个冬天没有下雪,但隔几天就会下一场雨,滴滴答答,出奇的冷。

    沈氏夫妇意外身亡的消息来的突然,知情人唏嘘不已,那对年轻夫妻只有一个小女儿,刚过完七岁生日,正是天真烂漫的年纪,还什么都不懂就失去了父母,真是可怜。

    说起沈氏夫妇,故事也很长。

    他们在早年就跟沈家人决裂,断了联系,定居青城之后,就再也没有回去过。

    雪山崩塌,已经过去三天了,连尸首都没能找到。

    五辆车停在院子门口,陆陆续续下来十几个人,管家上前问候之后,带着他们进屋。

    沈鸢在二楼的卧室,熟悉的佣人先去敲门。

    “小姐,沈董事长来接您了。”

    爸妈出门之前答应了会带新的礼物回来,沈鸢还在等,她早上醒了也没有闹,只是抱着洋娃娃坐在床上。

    “鸢儿,”沈久阎走进卧室,看着小女孩慈爱温和的笑,“我是爷爷,去年来看过你的,你还记得吗?”

    沈鸢懵懂的点了点头,“……记得。”

    沈久阎这才敢靠近,粗糙老戾的手轻着孙女细软的发丝,“爷爷来接你回家,你换件衣服跟爷爷走,好不好?”

    “可是爸爸妈妈还没有回来,我如果乱跑他们会生气的。”

    沈久阎别开眼,忍住酸涩,吩咐佣人去收拾行李。

    “鸢儿以后跟爷爷住,爸爸已经同意了。”

    儿子已经没了,过往恩怨情仇也随之消散,到底是嫡亲的孙女,沈久阎怎么也不会舍得她一个人在青城孤苦伶仃。

    沈鸢被带回了南城沈家老宅,第一天,来看她的人很多。

    每一个人看她的目光都含着同情,怜悯,她看不懂,陌生的地方让她不安,那些从来都没有见过的人也让她感到害怕。

    晚上,不苟言笑的爷爷哄她睡觉,奶奶也在,她不想说话,就翻了个身假装睡着了,然后就听到奶奶压抑的哭声。

    “幸好没有带着我们鸢儿一起去,幸好留下了我们鸢儿。”

    ……

    沈鸢来到沈家之后,就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无论怎么哄,就是不肯开口,沈氏老两口很担心,却又不知道怎么办。

    沈军锋带着妻子到老宅看望侄女,小小的人儿自己玩玩具,不哭也不闹,难免心疼。

    深思熟虑之后,开口跟父母提,“爸,妈,让鸢儿跟我们一起生活吧,我和荣兰跟您保证,一定会把鸢儿当成亲生女儿一样,瑾之和焕成有的,鸢儿都不会少。”

    沈久阎很欣慰,“难得你有这份心。”

    “我和你妈年纪大了,对鸢儿束手无策,她跟着你们夫妻俩可能会更好。”

    于是,沈鸢就被沈军锋带回了家。

    荣兰很细心,也很温柔,她只有两个儿子,没有女儿,沈鸢的到来让她很开心。

    所有人对沈鸢都很好,事无巨细都迁就着她,但她还是不说话。

    荣兰和沈军锋担心侄女有心理问题,决定去找医生来开导她。

    天气好,太阳暖暖的,沈家的狗从笼子里越狱跑出去了,沈鸢在客厅拼积木,佣人们不在,她愣了一会儿,自己穿鞋去院子,她想把狗找回来。

    “你们看,就是那个小不点,爸妈都死了,她是孤儿。”

    “真可怜,我妈说没人要的孩子就会被送去孤儿院,孤儿院特别可怕,有拐卖小孩的坏人。”

    “对呀,孤儿就是要被送去孤儿院的。”

    “她是不是要哭了?”

    “……”

    年纪大一点的小胖子很精,生怕惹祸,连忙带着玩具逃走,其它的小朋友也跟着一窝蜂跑开。

    沈瑾之和沈焕成去外公外婆家住了半个月,今天才回来,刚下车就看到一群小不点从院子里跑出来。

    沈焕成灵活避开碰撞,不满的抱怨,“哪儿来这么多小鬼?”

    院子里还有一个可怜巴巴的小丫头。

    十五岁的沈瑾之比七岁的沈鸢高了很多,即使沈鸢站在台阶上,脑袋也要仰得高高的才能看清他的长相。

    沈瑾之挡住了阳光,小女孩完完全全笼罩在他的影子里,几分混血的五官精致的像是橱窗里的洋娃娃。

    她眼睛湿漉漉的,要哭,但忍着没有让眼泪掉出来。

    “你是谁?”

    “你要把我送去孤儿院吗?”

    佣人发现客厅里没人,心里一惊,好在刚出门就看见了沈鸢,还有神色复杂的沈瑾之。

    连忙解释,“少爷,这是鸢儿小姐。”

    沈氏夫妇把沈鸢带回来之前就给兄弟俩打了招呼,沈瑾之刚回来的时候就猜到了院子里的小女孩是沈清鸢,他之所以会有些许吃惊的情绪,是因为小女孩说的话。

    他不知道的是,那是沈鸢来南城之后,第一次开口。

    女孩只穿着一件毛衣,在寒冷的室外显得单薄,沈瑾之伸手揉了揉她的脸蛋,“外面冷,进屋。”

    沈鸢只是一眨不眨的看着他,第二次问,“你会把我送去孤儿院吗?”

    沈瑾之失笑,这丫头平白无故说什么孤儿院?

    刚才那些小鬼……

    大概是触动了心里的某根弦,沈瑾之直接把女孩抱了起来,往屋里走。

    “这里就是你的家。”

    沈鸢吸了吸鼻子,趴在沈瑾之肩头,“那你叫什么名字?”

    “沈瑾之。”

    “我也姓沈,叫沈清鸢。”

    “我知道。”

    “……我以前没有见过你,你怎么知道?”

    “你爸是我叔叔。”

    “……那我要叫你哥哥吗?”

    “随便,不叫也行。”

    沈焕成正是爱玩的年纪,家里新来了一个妹妹觉得新奇的很,原本是打算去跟朋友打球,现在也不去了,楼上楼下跟着跑。

    ———

    沈鸢开始说话,沈氏夫妇就放心多了,毕竟小小年纪就看心理医生怎么想都觉得不太好。

    因为沈鸢只亲近沈瑾之,荣兰就让小儿子把房间腾了出来,让给沈鸢住。

    沈焕成和沈瑾之本来就不怎么对头,搬到三楼更自在,二话没说就答应了。

    新学期开学,沈鸢很不适应,沈瑾之就读的高中就在附近,每天顺路接送沈鸢上下学。

    连续三年,沈鸢的书包都是沈瑾之提。

    时间久了,沈瑾之身边的朋友都知道他有个妹妹,粘人,爱哭,但很漂亮,尤其是那双琥珀色的眼睛。

    沈鸢上了初中,沈瑾之每个月去接她一次。

    周五放学早,铃声一响沈鸢就往外跑,即使都是统一的校服,她在人群里也相当出众。

    她远远就看到了等在校门口的沈瑾之,眉眼间化开的笑意晃得花花公子几分失神。

    二十岁荷尔蒙泛滥的年纪,经不起晃。

    “你这个妹妹不得了,我准备放下屠刀重新做人。”

    沈瑾之撇了朋友一眼,面无表情,“她才十三岁。”

    “没关系,我等她长大。”

    “你想都别想!”

    沈瑾之直接把朋友踹下了车。

    沈鸢出了校门就往沈瑾之身上扑,像没长骨头一样挂在他身上,“我想吃冰淇凌,炸鸡,还有很多次很多的垃圾食品。”

    朋友在旁边眼巴巴的等着沈瑾之给他介绍沈鸢,然而对方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关上车门就把车开走了。

    副驾驶的沈鸢还在一个一个数着平时荣兰不许她碰的小零食,沈瑾之耐心听着她念完。

    “饿死鬼投胎?”

    沈鸢无所畏惧的鼓了鼓腮帮子,“反正是你挨骂,我得抓住机会把下个月的量都吃进肚子里。”

    沈氏夫妇是真的做到了当初的承诺,把沈鸢当亲女儿宠,给她的都是最好的,把她养得干干净净性子简单,但有些原则问题不会妥协,垃圾食品都不许她碰。

    沈鸢这个年纪才不会想太多,沈瑾之对她有求必应,如果撒一次娇没用,那就撒两次。

    荣兰舍不得对沈鸢说重话,所以每次被批评的都是沈瑾之。

    沈鸢眨巴着水汪汪的眼睛,可怜兮兮,“带我去吧,我保证绝对不会再说漏嘴了,而且伯父伯母今天都不在家,等到明天我就消化了。”

    沈瑾之开着车,没有松口。

    沈鸢故意垮着脸哼了一声,“我要跟爷爷告状,说你欺负人。”

    没有反应。

    “沈瑾之,我要哭了,我马上就哭了。”

    “怕了你,”沈瑾之无奈的摇了摇头,眼底的笑意如春日里的清泉。

    沈小姐如愿以偿的吃了一条龙,撑得走不动,赖在沈瑾之身上,最后,是被背回沈家的。

    沈瑾之一个月回一次家,习惯早起,周末也不例外,只要他在家,沈鸢就不赖床,再困都会爬起来。

    然而第二天早上,沈瑾之跑完步洗漱了都还没见到人,隔壁的卧室也没有一点动静。

    有些反常。

    沈瑾之拿着热好的牛奶去敲门,“鸢儿?”

    里的人没有应声,但有什么东西掉落的响声。

    沈瑾之皱了下眉,“我进来了。”

    房门被推开,沈鸢坐在墙角,身上蒙着毯子,只有一双泪眼汪汪的眼睛露在外面。

    “都多大的人了睡觉还这么不老实,摔哪儿了?”

    沈鸢难受得眼泪吧嗒吧嗒声往外掉,哭着说,“我好像要死了。”

    沈瑾之皱着眉训斥,“又在说什么胡话?”

    沈鸢抱着沈瑾之不放,哽咽的声音断断续续,“我、我没有骗你……我流了好多血……肚子好疼……”

    沈瑾之一听沈鸢说自己在流血,就直接撤了她身上的毯子,然而触手所碰是潮湿的温热,手心一片红。

    几秒钟后,他反应过来,耳根隐隐发烫,手上的血渍映得他的脸色也有些不太自然。

    沈鸢以为自己得了什么病命不久矣,哭得一塌糊涂,而此时此刻的沈瑾之想的是:鸢儿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