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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因受不了冯坚棱在床笫间的折磨,当唐羽的丧事传到冯家后,泰元华竟然不孝地为此感到了一丝庆幸。她终于不用晚间再受那说不出口的煎熬了。
然而,就算如此,她在冯家的日子也是过得毫无生趣,连贴身的两个大丫鬟都被冯坚棱拉上了床,从此与她离了心肠。
这事被捅出来,还是孟岚琥年后因要收吴敏做义女,特派了丫鬟香椿去给泰元华下请帖时,发现了异常。
头天夜里,冯坚棱喝醉了,要拉着泰元华行那事儿,泰元华正服着母丧,如何肯从。于是硬挨了他几脚,被踢得吐出口血来,冯坚棱不敢真搞出人命,这才骂骂咧咧地去寻那些丫鬟取乐。
偏巧,香椿第二日就来送请帖,虽然泰元华硬撑着起来收了帖子,可转身就喷了口血出来。
香椿大惊失色,却诧异地发现泰元华身边的那些婆子丫鬟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不紧不慢地倒茶喊人。
香椿眉头紧皱,她低声对同来的二等丫鬟槐蜜说:“你赶紧回去,把咱今天所见所闻,一五一十报予夫人知晓。我在这里看着华小姐,待情况稳些了,再行回府。”
槐蜜点头,赶紧出了冯家,叫马车先送她回府,再来接香椿姐。
整个冯家因尊卑不分,内宅混乱,槐蜜出入竟无一人询问阻拦。
当孟岚琥听了槐蜜的回报后,顿时气得火冒三丈。
你一个连府都不能称的破落武将家,有什么脸面如此折辱泰府的小姐。且不说二叔泰和仁对那冯坚棱有守诺成全之德,单论权势,也不知那王八蛋是吃了什么迷药,敢作践泰家的嫡出小姐。
于是,孟大王点齐兵马,把还蒙头蒙脑的泰和仁揪上就杀到了冯家。
此时,香椿正在泰元华房中气得面红耳赤。
原来那冯坚棱见到泰家丫鬟撞破了他打伤泰元华的事情,竟然不想着怎么求饶把事情圆过去,反倒是想要强了香椿,好诬她一个勾引主子,来个倒打一耙。最后和泰府闹一出清官难断家务事,把事情糊弄过去。
可他没想到,香椿是个烈性子,抄起房中的剪刀就要自戕。
冯坚棱也知道,若是香椿真死在冯家了,那事情就变味了。他一个强迫不成,逼死丫鬟的罪名是跑不了的。而后面泰元华的事情,就更别指望能糊弄谁了。
因此倒也不敢抢上前去,只能把香椿和泰元华堵在房中,另想他法。
不过,他法子还没想出来,孟大王就带着人马杀上门来。
门房已经得了冯坚棱的嘱咐,不能放人进来。因此在院子里一声不吭地,任泰家人在外叫骂。
孟岚琥不耐烦打这些不痛不痒的嘴巴官司,她转头问吴敏:“能弄开门不?”
吴敏嘿嘿一乐道:“夫人想怎么开这个门?是想开得静悄悄呢,还是想开得热热闹闹?”
孟岚琥被吴敏逗得也笑了声,道:“给我热热闹闹地弄开这门,都打吐血了,以后就是在家养一辈子,也不能再送这王八蛋手里祸祸。”
“好嘞,您站远点。”吴敏从荷包里也不知掏了点什么出来,在那大门的铜扣上缠缠绕绕。
片刻后,把火折子取出来,吹了吹,对大家说:“都捂着点耳朵啊,咱要点个大炮仗了!”
泰家众人和附近围着看热闹的都退后几步,就见吴敏利落地点燃了根引线,也跳开了一些。
“轰隆”一声响,冯家的红木大门就冒起了一股浓烟,而门口堵着的那些冯家下人,也被吓得都瘫倒在地。
吴敏冲孟岚琥一点头,头一个冲了上去,一抬腿,就把那冒烟的大门给踹开了。
周围看热闹的众人都发出一声惊叹“好家嚯~!”
此前泰家人在外面也没闲着,早就把冯家那点破事给说了个清清楚楚。
此时不论是碍于权势还是出于道义,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帮冯家说句好话,缓一缓颜面。
孟岚琥等人都是备好了家伙来的,路上但凡有过来阻拦的,都被大王一声令下“捆上,回头有时间了,好好治治他们谋害主母的大罪!”
这话一出,冯家下人就不敢再出头了,得罪了冯坚棱,大不了挨顿打。可如今看泰家这阵势,真被捆上了,说不定就要去大牢里开开眼界了。
当槐蜜带着吴敏,一路畅通地杀到了泰元华院子中时,那冯坚棱正堵在泰元华主屋门口叫骂:“你一个下贱丫头,爷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不识相的玩意儿,信不信我今天就是办了你,你们泰家也不会把我怎么样?”
“是吗?我倒想看看,谁给你的胆子,敢做我们泰伯府的主了,给我狠狠的揍!”孟岚琥听了鼻孔都快喷火了,厉声喝道。
“是!”“上啊!”“让我揍死这王八蛋玩意,我他玛当初就是瞎了眼!”没错,最后那一长串喝骂就是终于搞清楚状况的泰和仁老爷。
而房中泰元华听到了父亲和伯夫人的声音,顿时崩溃大哭起来。这小半年的痛苦委屈,终于找到了发泄的出口。
香椿抄着剪刀走出来,对孟岚琥告状道:“夫人,这混蛋刚才为了不让我回去禀明实情,还企图对我用强,您可千万别放过他!”
孟岚琥眼中闪过一抹凶色,她微微点头道:“你可受伤了没?元华如何了?”
边说,边带着丫鬟大夫就进了泰元华的屋子。
大夫先让丫鬟扶着泰元华进内室查看伤情,接着又仔细诊了半天脉,然后说道:“不幸中的万幸,贵小姐腹脏有些内伤,但积郁的污血倒是吐了出来,如今服了药,再每日敷上我开的药膏,将养几个月,就无碍了。”
谢过了大夫,开方拿药后,孟岚琥才转身出来,整治那冯坚棱。
此时冯坚棱已被揍得鼻青脸肿,趴在地上。
而泰和仁听了女儿的伤势后,气不过又过去踹了他两脚。
那冯坚棱见事情已经捅破,干脆破罐子破摔地耍赖道:“你们泰家欺人太甚,若不想我告到衙门去治你们的罪,就赶紧多掏些医药钱,再好好陪个礼。不然别想我再要那木头呆子。”
“放你娘的屁!”孟岚琥脱口而出一句粗话,周围下人皆是一惊,没想到平日里风仪颇佳的伯夫人竟然会骂这种话。
“你想告官是吧,好啊,我他玛就让你知道知道,这大彤朝的律法到底是怎么写的。你企图逼奸伯府侍女,判个仗刑三十是没问题的。你无辜殴打妻子,霸占妻子陪嫁,丧期淫乱,啧啧,想来合在一起,蹲几年大牢还是不亏心的,若是判严点,去菜市口插个标也是正常。”
“行了,我也懒得和你废话,捆了他,送大理寺,让咱伯爷好好教教他做人的道理。”孟岚琥一挥手,下人欢快地把冯坚棱捆了个结实后,就差吹锣打鼓地送大理寺去了。
而失了主人的冯家,此刻所有下人都战战兢兢如那待宰的鹌鹑一样。
孟岚琥听了香椿的详细回禀后,脸上颜色渐冷。她开口道:“把凡是身契在元华手中的下人都带过来,那两个大丫头就别带过来了。卖主的玩意,送她们到刘婆子那儿去。”
刘婆子是京城有名的人牙子,专门从事给花楼青倌搜罗男女的。
而剩下那些跟着元华到了冯家的下人,此刻才深深后悔起来。
当初他们还以为,泰元华这一房得罪了伯爷。等到泰元华嫁进冯家后,就会都被赶回老家去。
那样的话,泰家是再不会为这个独自留在京中的隔房堂妹出什么头的。
可不曾想,那唐羽“死”后,泰元华那一房竟然留了下来,到如今,伯夫人还亲自出面来给泰元华撑腰。
看错了风向,投错了人的这些家伙,如今后悔皆迟了。
孟岚琥按他们等级高低,每人责罚了一顿板子。等级越高的挨得越多,一时间院子中,哭嚎声震天而起。
冯家的下人看伯府对“自己人”都下这么重的手,那他们这些“敌军”恐怕不得好死。
有那善投机的,贼眼一转就站了出来,要主动揭发冯坚棱的罪行。
对此,孟岚琥是很鼓励的,若是说得确有其事,还真就放了一马。当然,至于他们以后会不会倒霉,那就不关泰府的事情了。
因此,一个时辰不到,大理寺中正在审冯坚棱的泰大人就又收到了一批新的证词和证人证物。
这一下,冯坚棱才是再难翻身了。
因为有个下人竟然举报了冯家已故的老将军是被冯坚棱活活气死的。就因他偷人偷到了冯将军的爱妾头上,结果被抓了个正着。
冯将军死后,那爱妾干脆就被冯坚棱正大光明地收了房,如今还在冯家呆着呢。
好家伙,这一下,刚才还对泰蔼鑫对二叔的亲家下狠手有点微词的几位,也彻底卡壳了。纷纷摇头做不屑状,走远了,仿佛刚才满嘴都是“家务事以和为贵”的家伙是旁人一般。
这桩八卦案子,很快有了结果。泰元华与冯坚棱被判了合离不说,冯家还赔偿了泰元华一笔不小的数目做为伤人的赔礼。而冯坚棱则落了个非常悲催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