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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章 运动会
女生顿时一愣,“什么?”
她恍惚间觉得自己好像听错了。
“我长得好不好看啊?小荷花,你回答我一下。”
他问她长得好看不好看?
这个问题,在此以前,程清池从未认真思考过,她也没有在心里偷偷评判过。
所以,她这下子愣住了,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苏凛托着腮,右手很灵活地转了转笔,“哎,你一直不说话,会让我很有挫败感的,程清池,你觉得我好看就点头,不好看就摇头。”
可程清池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因为老师拍了拍黑板,“苏凛,你又影响人家!”
她赶紧转了过去,面色红得仿佛快要滴下来了,只敢将头埋得很低,生怕被同学看到,又要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
上次在文艺演出上,程清池上台跑了个龙套,她坐在角落里,扮演一朵毫无戏份,无关紧要的荷花。
负责衬托班上最漂亮的女孩子许慧欣就好,毕竟人家是主角,穿着从文化馆租来的戏服,饰演一位公主,所有人的目光都是落在公主身上的。程清池也不明白,苏凛怎么就注意到她演了一朵荷花。
而且,从那以后,他就一直喊她小荷花。
还会经常听见后面的男生,坏笑着,不怎么正经地胡说八道,“小荷花,你都没回答我,我到底帅不帅?”
“小荷花啊小荷花,你怎么都不和我说句话?”
“小荷花小荷花…。”
程清池不怎么喜欢这个称呼,但也说不上有多讨厌,顶多就是觉得有点奇怪罢了。
算亲昵吗?也不算,顶多就是多了一个外号罢了。
因为苏凛,大家也开始喊她小荷花,不过会多一个前缀——苏凛的小荷花。
更加奇怪了。
起先,她懵懵懂懂,并不知这样一个称呼意味着什么,只是以奇怪定义,到了后面,才明白,她应该脸红的。
苏凛在全校都很有名,不仅是在本校,甚至连学校也知道他,大概每个人的学生时代,都会出这一两个风云人物。
因为苏凛总嚷嚷着小荷花,以至于程清池有一段时间,也莫名其妙地被年级里面各种各样的人认识,偶尔从走廊经过别的教室,会有不认识的同学探出头来,“哟,这不是苏凛的小荷花吗?”
然后便是如潮水般的轰动,程清池赶紧抱着书本,近似于落荒而逃,身后依然传来此起彼伏的调笑声。
回到位置上,苏凛本是在睡觉的,见到她的身影,立即从胳膊处把毛茸茸的脑袋抬起来,他眯着笑眼,如正午时分,好看又耀眼的太阳,他也同外面的人似的笑着,“小荷花,你的脸又红了啊。”
程清池窘迫地咬住唇,不理他,只是坐下,试图写作业来让自己专心一点,不要受别人的打扰,尤其是苏凛。
所以很长一段时间,她对他的态度,就是能不理就不理,哪怕他死缠烂打着在后面叫嚷着题目不会,小荷花狠心,她也只是抱着老师交代的事情,完成任务似的,硬着头皮去和苏凛打交道,旁的多余的话,她是一概不会东拉西扯的。
在她认知里,那个男孩子太过玩世不恭,懒懒散散,任性又傲慢。她以为苏凛把她当做生活中的调剂品,可以拿来随便做文章开玩笑,而不顾及她的感受。
程清池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改变这种状况,所以只能很单纯地选择不理他。
后来,便到了运动会,那会儿已经升入高三,也是高中时代最后一次集体活动。
班主任提议,让不参加项目的同学组成后勤人员,打打杂,替那些运动员端端茶,送送水和毛巾。
前两年都只有运动员出力,其他人都闲着,实在是说不过去了。
这样的活动最是暧昧,男女生之间心照不宣,大家对此很是兴奋,还不等老师安排具体事宜,便打着班主任的名义,正大光明地组织起来。
谁和谁有苗头,那就把谁和谁凑一块儿,每个人都憋着笑,看着仅属于这个年纪的,羞涩而又甜蜜的热闹。
分完组,拿到名单,程清池才发现,自己和苏凛是一起的。
看到他和她的名字排得很近,莫名其妙就是有一种很异样的感觉,好像被人打了一棒,却不算太疼。
程清池其实想换个人来着,但班干部故意冲着她挑眉,“哎呀,你不是他的小荷花吗?平时不也负责他的学习吗?怎么了,运动会就不愿意了呀?”
反正大家都喊了她那么久的小荷花了,苏凛每次都笑得最开心。
程清池将表格放下,很弱地反驳着,“我不是。”
这反驳显然是没有什么用的,她都反驳过多少回了?现在都懒得理会了。
“有什么好别扭的,你看咱们班上,不都是女生给男生送水吗?”
班委接连好几问,程清池也不好意思多说什么,扭扭捏捏反而显得很矫情,她也没办法,只能被这样安排了。
不过,运动会那几天,她到操场上才发现,自己其实没有什么存在感。
多了去的人想和苏凛组一块儿,尤其是那些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女生,不等苏凛上场,就已有好几个簇拥上去,加油的加油,打气的打气,又是送吃的,又是送饮料。
她很快就便淹没在人来人往的潮涌里。
苏凛笑着和她们聊天,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光扫射在那棱角分明的脸上,镀着一层明亮的渐变色,投射下几处阴影,簌簌扫出睫毛那修长的弧度。
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玩的话,又好像对身边的漂亮妹子们并不排斥,他笑起来很好看,露出两颗洁白的小虎牙。
程清池拿着一瓶矿泉水,只能老老实实地坐在帐篷底下。
仲夏午后,阳光很燥热,太阳完完整整地高悬于一展澄澈幕布似的天空,金灿灿的如白炽灯,闪烁着火焰般的光芒,疏疏密密地透过一簇翠绿叶片撒了下来,肆意灼烫着地面,人的脸颊,以及周遭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