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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六章 赌约
校服宽松，大咧咧的敞开，里面是一件黑色T恤，T恤照样宽松，得以见得很清晰的锁骨。他的袖口挽起，露出修长又白皙的手臂，手腕处的手链，散发出银白色的光——让耀眼的他，更耀眼一些。
陆林修的标志，他几乎不离身的手链。
阿九那一句，“她又来啦。”
说得没头没尾，他疑惑，又不怎么感兴趣，管这个谁是谁，小爷才没工夫搭理。
阿九却非要让他看，还特意指了一个方向，“就是那个女生，几乎天天都可以见到她。”
交错复杂的电线杆，摇摇欲坠的砖瓦墙壁，高高矮矮，上了年纪的旧建筑，透过种种，陆林修将视线落到喧闹路口，那里，有一个单薄的女生，正推着自行车，形单影只地经过。
陆林修终于有点印象，他很冷淡地“哦”了一声，然后低头，继续抽烟。
“哎，要不要捉弄一下那个学生妹？”
阿九却突然来了恶趣味，又用力地推了他一下，语气兴冲冲，“这事儿我都琢磨好久了，像这种乖乖女，一看就知道是家境好，教养好，规规矩矩，捉弄起来，肯定有意思极了。”
陆林修挑眉，“你从哪知眼睛看出来的？”
阿九很肯定地冲他比了一个手势，“两只眼睛。”
切。
“她身上穿的，不是附近那特有名的补课机构的嘛？那机构的学费贵得要命，我妈从前还想挽救一下我的学业，还去那里咨询过，一问价格就放弃了，还是让我当差生拖班级后腿比较好，一个学期七万块呢，我家可负担不起。”
提到那个机构，阿九就猛摇头，表情非常之谴责，好像自己学习差全都拜这个吸血的补课机构所赐。
“花十万补课你也是这个德行。”
陆林修的吐槽很到位。
阿九不介意，继续说着，“还有，你看她走路那慢吞吞轻飘飘的姿势，一小步一小步的模样，再看看她的发型，每一个特征都很符合。”
很符合乖乖女的特征，那种家境好，教养好，规规矩矩，按部就班上学补课的乖乖女。
听话，懂事，不叛逆，老师和家长说什么，便跟着做什么的乖乖女。
无聊而又枯燥。
阿九托腮，“你说，她是不是胆子大，这条街出了名的乱，还敢往这里走，而且几乎是每天，定时定点。”
“像这样的女生，要是被附近的混混盯上了，拖进巷子里——啧啧啧，还真是想救都救不出来，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明天又登上社会新闻，某芳龄少女在放学回家途中被——”
阿九不负责任地胡乱猜想着，一边猜，一边直摇头叹息，仿佛一切都真的发生了似的。
真不知道，他摆出一副惋惜的表情是想怎样。
说得好像刚才不是他提出来，要去捉弄人家一样。哪里来的脸去谴责那些小混混，本质上，他俩都算小混混，只是不杀人放火搞QJ罢了。
陆林修无语，不过，他忽然有点兴趣了。
就像小时候那种顽劣顽皮的差生，总爱针对班上那些一本正经，四眼乖崽的好学生。
他们的恶作剧幼稚而又无聊，比如扯掉班长的皮筋，无非就是想看看女生散乱着头发，不再是一丝不苟的慌乱模样，反差越大，效果也好，班里的哄笑声也越剧烈。足够让她们红着脸下不来台，总之，好戏一出。
陆林修好像好久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了，他也许久没有这般幼稚无聊了——憋着坏坏的心眼儿，去欺负一下别人。
“你打算怎么办，太过了就算了，我不想再进局子。”
阿九脱口而出，“你哪是不想进局子，你是不想看到你爸，你爸随便动用一下关系，你分分钟就从局子里出来了，你不就是瞧不上这儿吗？”
陆林修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闭嘴吧。”
阿九也知道，提到他爸，他就会真生气，于是也转移话题，“等她过来的时候，我就假装受伤，倒在她面前，然后再假装向她求助，趁她不注意把她书包抢了，你觉得怎么样？”
陆林修淡淡评价，“不怎么样。”
“哎呀，你别这么扫兴。”
他这不咸不淡的模样，可真是没劲。
“我在这里看戏，你去。”
阿九“切”了一声，拿捏着腔调，阴阳怪气道，“行行行，小太子爷，不劳您亲自动手，我去就我去，过会儿您就瞧好了吧。”
“打个赌。”陆林修看着女生一步一步缓慢经过的身影，忽然心生这样一个想法，他轻轻开口，“我觉得她会哭。”
阿九摇头，“那也未必，你别太有自信。”
他反问，“你看她像是很会对付骗子和小偷的人吗？”
“不像，但我觉得她不会哭。”
阿九也看着程清池，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她不会哭。
“就一句话，赌还是不赌？”
陆林修有个特质，就是招蜂引蝶的本事很强，学校里至少一大半的女生都喜欢他，或是光明正大，或是偷偷摸摸。他女朋友也换了一个又一个，谈腻了就分手，现在更是对女生已经没有多大的兴趣了。
不过，他见得多了，判断女生的直觉还是挺准的，眼下经过的这个，看着就没有意思，临危应变能力为零。
阿九当然也摇摆不定，毕竟陆林修这种人，笃定的事情还真没错过，尤其是这种，他主动提出来的赌。
“赌，赌就赌呗，不过，输了的人怎么办？”
赌她会不会哭。
陆林修向他抛出一个眼神，“你说怎么办？”
阿九很严肃地想了想，然后又严肃地开口，“输了的人，那就认真上课，一整个星期。”
他伸出食指，刻意强调“一整个星期”这几个字。
“…”
还真是一个，代价巨大的赌约。
阿九还好，在学校无非也是插科打诨，但对于陆林修这样一个讨厌学习和学校的人，确实是一个代价巨大的赌约。
他三两天就逃课逃学，最安分的情况就是在课上睡觉吃零食打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