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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 孩子
“淑妃娘娘,这话说得就不对了。”周德生在宫里待得时间、在皇上跟前服侍的时间都比淑妃进宫的时日还要长些,哪里会怵淑妃这般模样,只笑着回道。“皇上精神不济,懒得听人说话,连今儿一早就来回禀事务的太子殿下都早早儿地撵走了。欣昭仪只是给皇上弹上几首让人凝神静气的曲子,又不说话打扰陛下。至于小郡主嘛,她可是皇上的开心果呢,她来见皇上,皇上还不知道有多开心呢。”
“是呢!”长乐只当周德生在夸她,乐得立马一碰三尺高。
“咱家还要请太子妃和小郡主进去面圣,就不再和这里陪着淑妃娘娘叙话了。”周德生笑道。“还请贺大人继续劳累着,为皇上挡下闲杂人等。”
周德生再不看气急败坏的淑妃一眼,只径直走到了沈宁和长乐的面前。
“小郡主哟。”周德生笑眯眯地看着长乐,说道。“皇上那里才得了一些他国使臣进贡的奶酪酥糖,可要老奴给小郡主取上一些来?”
“嗯。”长乐听到酥糖,眼睛就只发亮,可也没敢随口答应下来,只回头望着站在她身后的沈宁。
因为长乐前段时间掉了第一颗乳牙,沈宁因此把长乐的糕点、甜食减去了一大半。
“多谢周大监还挂念着长乐。”沈宁笑着对周德生说道。“不过长乐最近开始换牙了,这些甜食近段时日都得少吃一些。”
听沈宁说到自己换牙的事情,正咧着小嘴笑得正欢的长乐突然想起自己嘴里是缺了好几颗牙的,顿时反映下来,两只小手交叉着捂住了自己的小嘴。
“原来如此。”周德生笑着说道。“那咱家就取些来让太子妃收下,由太子妃分给小郡主吃。”
“嗯。”
贺毓领着人主动让开一条道,让沈宁和长乐走了进来。
沈宁牵着长乐走过贺毓身边,停了下来。
“表兄,姑母、琳琅表姐和孩子们最近可还好?”
“谢太子妃惦念。”贺毓拱手对着沈宁行礼。“母亲和琳琅一切都好,璇姐儿和瑞哥儿也都很好。”
“那就好,昨儿太子回来的带了些时令礼物回来。我分出来一些来预备给姑母送去的,正好今日遇到表哥了,劳烦表哥下值时多走一趟东宫,将那些东西带回府里。”
“谢过太子妃。”
沈宁牵着长乐跟随周德生往皇上闲坐的亭子方向走去,都走了老远了,长乐还一步一回头地,冲着贺毓挥手。
“那么舍不得你贺舅舅?”沈宁瞧着长乐这幅样子,忍不住笑问道。
“娘,贺舅舅应该会骑马吧,要是今天皇爷爷把小马驹给我了,我就可以让贺舅舅教我骑马了对不对?”
“你啊,别惦记着这个。”沈宁摸了摸长乐头上的花苞啾啾,笑着说道。“你刚刚也听周大监说了吧,皇爷爷今儿心情原不是太好,待会儿你得乖乖地知道吗?”
欣昭仪一手的好琴艺,沈宁离得越近,越能听得清楚那悦耳、动听的琴音。而皇上今日是有意出来躲闲的,选的亭子位置却是十分偏僻的。周德生领着沈宁和长乐走了好一会儿的路,才到了皇上和欣昭仪所在的碧波亭。
“皇爷爷!”眼瞧着离碧波亭还有十几步的距离,长乐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口。“皇爷爷,长乐来找你玩了。”
原本正在厅中抚琴的欣昭仪手下一顿,琴音立时断了。坐在厅中闭目安然听着琴音的皇上,听见了长乐的声音也慢慢睁开了双眼,朝着沈宁和长乐所在的方向瞧了过来。
“给父皇请安。”沈宁带着长乐上前,福身给皇上行了礼,长乐在沈宁身边也老老实实地冲着皇上行礼。
“给皇爷爷请安。”长乐一双大眼睛都笑得眯缝了起来。
“好好。”皇上皱起的眉头因为长乐的到来渐渐舒缓了下来,皇上的面色的确不如前几年那样了。“长乐到皇爷爷跟前来。”
沈宁这才放开了牵着长乐的手,由着她小步颠颠儿地一步步攀上台阶跑到了皇上的面前。
“见过太子妃。”长乐来了,皇上的心情立刻好了许多,暂时也不需要欣昭仪为他抚琴解闷了。欣昭仪便从琴台后起身,走到了沈宁面前。
“欣昭仪好。”长乐和她的皇爷爷拉着手十分亲热,不知道长乐和皇上说了些什么,皇上竟然一扫面上的愁容开怀地笑了起来。
“朕带着长乐四处转转去。”皇上拉着长乐的手,在周德生的搀扶下缓慢起身走了过来。“太子妃若是不急着带长乐离开,不妨在厅中和欣昭仪说说话。”
沈宁接下来本就没什么事情要做了,便点头应允了下来。
皇上拉着长乐出了亭子,朝着亭子外头走了去。周德生回头冲着欣昭仪和沈宁点头示意,之后便带着御前侍奉的宫女和內侍追着皇上去了。
“太子妃,这里有现成的茶水、糕点,不妨坐下来用一些。”欣昭仪邀请沈宁入碧波亭。
“好。”沈宁偕同欣昭仪移步入了碧波亭,两人在石桌前坐了下来。
此时在碧波亭内外伺候的都是欣昭仪和沈宁身边的人,欣昭仪让自己身边的宫女给沈宁斟了一盏热茶。
“欣昭仪,可是有话要和我说。”沈宁端着茶盏,轻轻摇了摇,抬眼看了欣昭仪一眼,问道。“欣昭仪是母后的人,有什么要紧的话直言便是。”
“太子妃既然这样说了,我也直说了。”欣昭仪同那个斟茶给沈宁的宫女递了个眼色,那个宫女立刻放下手里的茶壶,领着伺候欣昭仪的宫女统统退出了碧波亭去。
沈宁身边本就只有朱砂跟着她进了碧波亭,欣昭仪知道朱砂深得沈宁的信任和重要,也就没提要朱砂也避开。
“这些时日皇上身子不适,我的宫殿偏僻安静,皇上除了上朝理政的时间之外多数都歇在我哪儿。”欣昭仪将事情原委娓娓道来。“也是我识人不清,数月前身边一个贴身侍奉叫做月胧的宫女趁我不备,竟主动凑上去伺候皇上了一回。偏就是这么一回倒让她怀上了,月胧把事情瞒得严实,若不是她暗中呕吐,还托了人从宫外买了安胎药在服用被我的人发现了,我都还不知道她居然做出了背主的事情。”
“她有身孕了?”沈宁听罢,眉头不禁皱了起来,她慢慢地将手里的茶盏放下。“让人看过她的脉象了没有?”
“我在太医院并没有放心的人手,所以还尚未让太医来替她把过脉。只是我身边有个得力的宫女出身杏林世家,略通些医理,说月胧的身孕十之八九是真的。”欣昭仪说道。“我知道太子妃在太医院有得力的人手,这才想着和太子妃说声。”
“那那个叫做月胧的宫女,欣昭仪现在可是控在手中了?”沈宁眼珠子转了转,心中也有了思量。
“已经命人看管起来了。”
“朱砂,替我去趟太医院领朱太医去趟欣昭仪那里。”沈宁唤来朱砂吩咐了一句,再转头看向了欣昭仪。“欣昭仪派个身边得力的随朱砂一道过去吧。”
“好,月河。”欣昭仪朝着碧波亭外唤了一声,一个面容清秀的宫女应声而出。“你随着太子妃身边的朱砂走一趟太医院,请了太医去我宫中看看情况。”
朱砂领着那个叫做月河的宫女离开了御花园。
“欣昭仪,你将此事瞒下来,是否另有打算?”沈宁见朱砂离开了,才又端起来那盏茶来轻轻地泯上了一口。
“太子妃,算起来我的年纪和你一般大。”欣昭仪露出一抹苦笑,叹道。“前些年我不懂事,自己怀了孩子都不知道,知道的时候那孩子已经被人害了去。几年过去了,多少次午夜梦回,我都会想起那个和我无缘的孩子。只是那次落胎伤了我的身子,太医都说我再也怀不上了。如今皇上的情况,皇后娘娘也已经大致和我通过气了。我不但想有个孩子,也想在皇上去后的年月里有个寄托。”
“你想要那个叫做月胧的宫女的孩子?”沈宁大致也已经猜出了欣昭仪的意思,听她此言并不会十分惊讶。“这件事情你同皇后说过了吗?”
“皇后娘娘是后宫之主,嫔妾想要认下这个孩子,自会已经向皇后娘娘报备过了。还好娘娘怜惜我多年无子,愿意让我养育那个孩子。”欣昭仪说道。“只是皇后娘娘说将来后宫之主便是太子妃您了,只说让我将此事告知太子妃。”
“你只有这些话要对我说嘛?”
“皇后娘娘还说希望这个孩子在外人面前是嫔妾为皇上生下的孩子,还并不是一个背主宫女的孩子。嫔妾好歹出身官家,总好过一个罪奴出身的宫女。我做为孩子的生母,对孩子对我都好。”
“行,我知道了。”沈宁会意。“你说的话之后我自会去找皇后娘娘证实。如果事情无误,看在你多年忠心皇后娘娘的份上,我会努力把此事办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