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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章 明涵坠崖
明涵嘴里“呵呵”冷笑,瞪着明博,似不敢相信:“你说我让母亲操心了么?明博哥哥,为什么,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之前你对我不是这样的,嘘寒问暖,从不曾像今日这般疾言厉色。”
明博无言以对。
明涵却自顾说道:“我知道了,是不是母亲逼你的,你不愿意娶颂雅的对不对,也是母亲逼你是么,我这就去与母亲说,我们俩早就……”
明博忍无可忍,却又被银针固定住,挣无可挣,只低沉了声音道:“明涵,我与颂雅两情相悦。”
明涵睁大了双眼,不敢置信:“可是前些日子你才说过,都是因为英国公家与光禄史大夫往来甚密,你身为人下之臣,不得不低头周旋的。”
明博再次喟然长叹,的确,之前,他是这样的想法,可是这些年来,看了官官之间的晋身之道,再看看自己,才明白,除了能当上官,他恐怕是别无他用。就连那南街上的穷秀才,没有背景,都只能任人鱼肉。
明博低头:“明涵,认命吧,一旦我身份暴露,我只有死路一条!”
明涵绝望道:“那你往日那些,又是为了什么?我现在只求你能帮帮忙,不要让我嫁给不想嫁之人,我甚至宁愿在府里孤老终生,这点也不可以吗?你为何一定要将我赶出府去?”
明博沉默不语。
明涵终于意识到,这个人,恐怕无论自己今日里怎么哀求,他都再也不会变回小时候那个愿意陪着她一起挨罚,愿意陪着她一起在被父母忽视的冷漠中煎熬的人了。
她闭上了眼睛,带着一丝绝然的狠劲说道:“如果你们都不让我活,我也不会让你好过的!”
明博讶然,明涵却再不睁开眼看他一眼。
即便明瑾进来拔针,叫她,她也不再与明博说话。
……
府里的下人们开始议论起明涵精神状态不太好了。
连日来茶饭不思,脸白得像个鬼魅一样,精神状态极差。
有几次,她都是愣愣怔怔的踱进君铭堂里,也不说话,就那样痴愣愣的盯着明博,下人们再迟钝,都看出点异样来了。
颂雅这日来慕容府,在君铭堂里又见到明涵,不由心生恼恨,斥道:“明涵姐姐就没有别的正经事可做了么?天天坐在这里,即便是双生子,也不用这么看着他吧!天底下的双生子如此之多,行为举止像你这么怪异的倒是少见!”她眼神里的鄙视意味越来越浓。
明博听到颂雅的话,忙放下手里的笔,道:“县主,小妹唐突了,我便叫她回去罢。”
他大步走过来,不动声色的挡过颂雅的视线,向明涵一蹙眉道:“妹妹,这里风大,你今日穿得单薄,回去多加件衣服罢。”
明涵愣愣地道:“那我加完衣服再来看你写字可好?”
明博皱眉,脸色不悦:“我等下便要出去了。”
明涵紧张:“那你要去哪,可不要扔下我。”
颂雅不耐,转过来斥道:“明涵姐姐,我说你怎么回事啊,我与明博哥成婚在即,我又难得来慕容府一趟,自然是要他陪我去里正街最好的衣料铺逛逛……”
岂料,明涵一听到“成婚”二字,竟是有些魔怔了,神情迷茫,不由喃喃自语:“不是的,不是的,你不会成婚的,你不是说过不会扔下我不管的!”
颂雅与明博皆是脸色大变!
这日里,明博说要带明涵明天出去散散心。
明涵回了自己的小院,很是激动,走路说话一扫连日来的阴霾。
明瑾过来看她的时候,见她正在一堆衣料之间挑来选去,犹豫不觉。
“这是怎么了?”明涵的异样让她大为惊诧。
“明博哥约我去游山,你说,他是不是改变心意了,他不会娶那县主了?”明涵捧着衣料,觉浸在满心的喜悦中:“我真是太高兴了,太高兴了!”
自听到明博婚讯时,她已有些魔怔,明瑾很是无奈,但看到她突然跟打了强心针似的恢复过来,也不忍心打破她的期望。
账房里,姚氏申领买各类婚事的银两费用一直是有增无减,但看明涵那张灼灼生光的脸庞,她怎么都不忍把事实告诉她。
但好在明博总算是恢复点良心,看着明涵如此消沉,这么多年的兄妹情分,终于让他无法置身不理,想到要带她去散心了。
能宽慰一下也好,人生苦短,既已无法改变,只能接受。
青山幽郁,涛声漫漫。
明博与明涵登高望远,目之所及,只见群山漫延,人处其中,不过如蒌蚁一丛。
今日里明博像幼时一样牵着明涵,明涵趣跃至极,多日来苍白的脸上有了一丝红晕。
“博哥哥,怎么会兴致这么好,要带我来这看风景?”明涵的眼神一刻不错的落在明博身上。
他今日里戴着冠巾,很是风流倜傥。
明博指着远处的一座山道:“看!那边好像有个寺庙,改日我们去那里拜一拜。”
明瑾靠前,极力举目望去,远处葱郁一片,什么都没有,但见明博兴致勃勃的样子,一扫连日来对她的冷淡,也凑趣道:“嗯,博哥哥会在神明前祈什么?”
明博朗声笑道:“就祝这天下有情人抛却家族身份,能终成眷属吧。哪怕什么都没有了,能与有情人在一起,还有什么可怕的。”
说着眼角含情的望着明涵。
明涵激动,这么多日来,看来明博终究是没有舍下自己,愿意为了自己抛下一切,她眼泪涟涟而下,语气哽咽道:“博哥哥,其实我……”
还没等她说完,明博又一指前方:“快看,纸鸢!”
明涵望去,只见远处不知哪里的农家小舍里,飘飘荡荡起一个偌大的纸鸢。
她看得专注,脚步离悬岩越来越近,以至于忽略了身边明博的脸色倏变,只感到自己被什么撞了一下,整个人向前向下飞去……
“明涵!”明博脸色一僵。
明涵飞速下降,下坠的过程中,只看到明博那张惊惶失措的脸越来越远……
明涵拼尽最后力气大喊:“博哥哥,你一定要幸福!”
明博愣怔,直到明涵消失不见,才頽然的坐回地上,双手掩住面,哭泣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