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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撕开口子
姚氏这才意识到自己唐突了,盯着慕容明瑾,脸上现出恼羞成怒的神色。
她毕竟是多年钻研慕容庄严心性的人,只看了慕容庄严一眼,便知道事情要坏了,于是马上改变策略,末语泪先流。
“瑾儿,我知道你看不起我,有多记恨我,可是当年你母亲这事,也并不怪我啊,你不知道姨娘这一生有多苦,我年幼即被抄家,从一个官宦千金大小姐没入奴籍,你可知我受了多少苦,我一个五谷不分之人,却要洗衣做饭,稍一有不慎,便要挨打受骂,姨娘不知流尽了多少眼泪……”
慕容庄严脸色一动,顿时一颗心如同五爪百挠似的,只听到姚氏继续哭诉道:“我家的那些亲戚都恐惹祸上身,避之不及,唯有老爷,老爷您不嫌弃贱妾,您是真君子啊……”说着跪倒在慕容庄严的脚边,握住了他的手,那慕容庄严初时有些抗拒,但也并没真的抽出手来。
明瑾一瞧,便知道这个爹爹又被这姚氏三言两语给说心软了。
“您说,我就是做错点什么,那也真是不知情啊,我哪有这么些弯弯绕绕……”姚氏不说这句还好,一说这句,慕容庄严的浓眉挑起,眼神犀利的睨了姚氏一眼——都这份儿上了,你还不承认?
他费力的抽出自己的手,厌烦的站起,姚氏一脸张惶,紧爬几步,抱着慕容庄严的脚,哭诉道:“老爷,老爷,我与您生儿育女,还有四个孩子呢,您若是对我有什么疑心,可是让孩子们伤了心啊!”
慕容庄严一顿,没错,还有四个孩子。
老大慕容明博知书达礼,是他最为看重的,双生女老二明涵虽然木讷,但性格温和,老四慕容明丽,容颜秀美,颇通诗书,是他心里的那一点期翼,老五调皮捣蛋,却很能讨他的欢心……
这都在身边长大的骨血,感情上自然是珍之重之,哪怕委屈自己,也绝不能委屈他们!
他长叹一声,扶起姚氏,只道:“你以后可要好自为之!”
姚氏再不多言,做出一副可怜委屈的样子:“老爷,我知道了,以后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慕容庄严一回头,才看到女儿正站在旁边望着自己,那双眼睛里满满的奚落嘲讽。
慕容庄严一时口拙,只得对女儿说到:“终究是一家人,祖母得你照料,现已身体康健,你居功至伟,这样吧,我会跟帐房说一声,以后你代管中馈钥匙。”
姚氏一个趔趄,慕容庄严忙又严厉地说道:“记住!是代管,管得不好,以后我随时要收回的。”
明瑾脸上带出点笑意,这一趟总算还是有点收获的,她恭谨的谢了父亲,从书房转出来。
姚氏微微低伏着头,掩藏的一双眼睛如同淬了毒液一般,狠狠的盯着她的背影。
耳边蓦然听到慕容庄严喟然长叹:“逄惜,你我二人扶持多年,你也知我的心,素来对你珍之重之,府中中馈母亲虽一直反对交予你,但我待你一直不薄,钱啊,地啊,什么的,都给了你,这本已是逾矩之事,我只希望你也要珍惜手中的一切,不要玩火自焚。你幼年时逢遭家难,我一直是对你怜惜的,只是,你不要拿一直拿这个当做胁迫我的筹码,有些事,心知肚明即可……”
慕容庄严的声音并不狠厉,但是一字一句,却像一个抽离事物的旁观者清晰的点明,姚氏听了只感到一股凉意从心底里,一点一点的漫上来,看来往日固若金汤的感情与形象,今日里却是被活生生的撕开了一道口子。
她掩面落泪,这次倒是真心实意的了。
慕容庄严瞧着她又羞又惭的样子,不由得想起多年前母亲说的一句话:画虎画皮难画骨,还是母亲目光如矩。但两人温情,终究一时割舍不下,但愿她只是偶然犯了一次迷糊吧。
书房回廊转角处,如烟和如月正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那些个府内杂役虎视眈眈的看着她俩,何妈妈自送了明瑾进去后,便一溜烟的回了回春阁,想着离事非越远越好。
两丫头原想着去给老太君报信,怎奈何这些杂役一点情面都不给。
此时见三姑娘安然无恙的出来,不禁松了一口气,顿时欢喜不已的奔了上去。
“三姑娘,你没事吧?”如月如烟仔细看看明瑾脸上身上,生怕她挨打了。
“没事,我们快走吧,去见见祖母。”
福禧堂内
崔妈妈正点着熏香,突然听到院门口传来小猫的叫声。
老太君素来爱猫,听到猫叫,忙叫崔妈妈去看。
待出得门来,却是明长窝在墙角,悄悄对崔妈道:“快去叫祖母救瑾姐姐的命啊,她被姨娘带到爹爹书房了,听说连军棍都带上了!
崔妈唬了一跳,轻斥道:“小哥儿说的什么胡话?”
明长却“嘘”了一声道:“别说我说的!”然后一扭身子慌慌张张的跑了,母亲说不能让姨娘知道他们在帮明瑾,上次在福禧堂说姐姐医术好,那姨娘就找借口断了母亲一味参药,害得母亲咳嗽久治不愈。
所以这次他只敢偷摸着来报信。
崔妈见明长说得认真,不由得担心起来,待出得院门,才发现今日太傅府内气氛很是不同,往常福禧堂外洒扫丫头今日一个不见,待想要寻个人问问,也找不着。
崔妈这才知道肯定有事发生了,连忙转回内院,回秉给老太君。
老太君一顿:“什么?军棍?这么小的丫头,用军棍?碧涛那丫头,常年干惯活的,就挨了两棍子,就躺了个把月,她一个闺阁小姐,岂不是更受不了,她父亲现在又被这姚氏撺着什么事了?”
崔妈妈忙“嘘”的一声:“碧涛不是说了是打了三十棍子的吗,您可别说岔了。”
老太君这才醒悟,左右看看也无人,忙站起来道:“那我得去看看,那老小子干什么呢?这姚氏,我当年就说绝不能进我们慕容府,一看她那双桃花眼,我就知道是不安份的,我那傻儿子居然还说那是翩若惊鸿……书读傻了!”
老太君一边说着儿子的不是,一边赶着出门去给孙女撑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