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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他有这么闲吗?
顿了顿,又道:“我知道你们一定是纳闷,我为啥对自己儿子也如此不假辞色,俗话说,一根藤上结一样的瓜,你父亲啊,真是像极了你祖父,如今见他行事,我便如同重见我前几十年的的苦日子,如坠冰窟,如今,只得多痛惜着你们几个。”
老太君是慕容府嫡母,只是当年老太爷也不是省心的主,新婚燕尔,便与圣上赠的贵妾勾勾搭搭,好在老太君命大,终究是贵妾没有耗过她,但那些年受的委屈憋闷却叫这个千金大小姐记了一辈子,也恨了一辈子。
难得这老太君,对着孙女,居然连自己儿子的名声都不顾了,话里话外的含沙射影。
明瑾心下感动,向来母子连心,看来父亲真是在母亲这一件事上让祖母寒了心,落了埋怨了。
“祖母,您不用忧心,想来父亲也是最孝道您的,只是那英雄难过美人关……”
“哼,他还英雄,整个就一个糊涂蛋,猪油蒙了心的。”老太太没好气的。
“祖母……”明瑾心里十分赞同祖母的话,嘴里却娇嗔着,显得为父亲抱不平似的。
老太君倒笑了:“罢了罢了,难为你这么个鬼精灵的,居然还向着你父亲,我倒是放心了,你们毕竟是骨血,这也是我心里甚慰的一件事,无论诸事纷挠,你只记得,他是你的父亲,有什么事,你必得站在他这一头,这才是正经道理。”
母子果然还是连心的,哪怕再不痛快,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
见祖母这么说,明瑾使劲的点了点头。
老太君见明瑾虽小小年纪,墨黑的眼眸里,却尽是早慧的光芒,心下十分欢喜,便说道:“你如今年纪也大了些,有些事情是该早早操持了,回头去银库房的总令吴管事以及仓上的头目戴辛的,要些账簿来,教教你理家。这两人是我府里的老人了,总算还是听我的话的。”
绕了这么一大圈子话,总算是得到祖母的这句话,明瑾心里痛快,接下来只要尉烨霖那边有了消息,便可以实施第二步了。
入夏之后,天气一天天闷热起来。
好在老太君处,冰块四时供应着,白天还没有那么热,但明华居,虽然是府里最好规格的院子,但是这些方面就没有这么周到了。
姚氏也不痛快照料这院子,所以那些有的没的福利统统消失不见了。
明瑾回到明华居,华灯已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房门虚掩着,其实即便锁了,她也知道,若是尉烨霖的人要来,自然这些门户无所遮挡。
她其实很好奇尉烨霖究竟是什么身份,看着他被追杀那次,她曾猜过可能是某个江湖豪杰,但是他身上自然流露出的贵气又全然没有江湖人家的匪气,也可能是某个朝庭人士,但上次听无霜的话里话外,他又有很多需要遮掩的地方,真是很奇怪,难不成,他是乱臣贼子?
这想法,让她心里急促的跳动起来。
因为历来,做乱臣贼子的人都是没有好下场的,她与他交往,岂不是要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这么想来,似乎盼着他手下来报信的心情也没那么急切了。
原谅她终归上一世只是个医术高明的医者而已,这一世也只想安稳度世。
三更时分,窗户处终于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明瑾顿时清醒了,她刚刚看了一会儿医书,还不是十分倦怠。
这脚步声不轻不重,显然来者心里并无入侵他人卧房时的彷徨。
明瑾抬起来,灯光下,她讶异的张大眼——居然是尉烨霖!
他不是说有事要去办吗?这么快?
熠熠灯光下,她的眼睛大而明亮,倒印出身穿夜行衣的尉烨霖,即便是最普通的夜行衣,穿在他身上,都暗暗有一种隐而不发的气势。
他缓步走向明瑾,倒像一头猛狮在悠闲碎步。
“你,你……”他的靠近让明瑾有一些紧张,喉咙像被卡住似的,那种让她懊恼的白痴感又回来了。
“已经查明了那个人的底细。”他抬脚迈向明瑾,语调刻意显得清冷。
其实可能是如抓挠腮的思念击溃了他素日的运筹唯握,只恨不得快点到她身边,哪怕看一眼也好,她的情形,他不耐烦听到别人的转述,所以明明已经派了步归来转告,他还是自己快马赶来了。
明瑾没有说话,他太高,她只能微仰着头,静听他的下文。
灯光照得她侧脸的弧线像白瓷一般,有种圣洁的光辉。
日思夜想的东西一旦出现在眼前,胸膛中会涌起一股巨大的满足感,尉烨霖真恨不得立刻拥住她温暖的身体,但又怕吓坏她,上一次那个耳光的事他还记得。
“冥店那个男的姓章,与你们府里的姨娘姚氏是表兄妹……”
果然他们俩有关系!
听到这句话,明瑾听到自己喉头咕咚响了一声,她有些尴尬,但很快放开,既然知道他们有关系,看来计划就可以实施了,那天听到那个男子与何妈妈的对话,看得出,他有什么事依附于姚氏,而何妈妈带过去的蓝色布包,也说明在金钱方面,一直是姚氏在照拂他。
只是,这看起来是个很小的信息,也值得他巴巴的跑来说一声?直接叫经常在他身边的跟班过来说一声就好了嘛,他有这么闲吗?
尉烨霖没有说话,明瑾不知道当她在沉思时,脸上会显出一阵奇异的光芒,双眸像幽深的湖水一般,她看着某处,却并不聚焦,所以有一种恰到好处的迷茫,这种感觉此时落在尉烨霖眼里,简直是致命的,因为他看不透她脑子里在想什么主意,一点也不像以往在他身边的那些人一样,他们想什么,他总是一清二楚。
他低沉的嗓音有掩饰不住的担忧:“我不希望你去做什么犯傻的事,让我来处理,交给我。”步归查到这个男的,除了是与府里的姨娘有表兄妹关系,还查到,十多年前,姚府获罪,连累九族,这个姓章的不知什么原因,逃过了流放,还娶了妻子,但是九年前,突然失踪,失踪后,发现他屋里有一具妇人的尸体,惨的是,这妇人似被剖腹取子,惨烈而死……这个男人是最大的嫌疑者,若他身上背有命案,看来就并不像表面上看到的那样一副书生气质,他不希望明瑾去赴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