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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风, 江少辞说什么,牧云归却有听到。她极力想听清,手才伸到一半身后就传来一股巨大的吸力, 不知过多久,可能很久,可能是眨眼,她脚下失重,重重朝外摔去。
幸而下方是茂密的草丛,踩上去软软的,牧云归才不至于崴脚。牧云归坐在草地上, 『揉』『揉』脚踝,费力地站来。
举目望去, 入眼全是葱郁的绿。这里的树虽然茂密, 和后世那种浓郁近墨的密林不一样, 树木是充满灵『性』的浅绿『色』,树冠下各种灵草像星辰一样点缀其间, 散发着朦胧的灵光, 仅看着就令人生亲近。
很显然, 这是一个富饶又丽的世界, 处处流『露』着“有钱”。一阵风从山林中吹过, 牧云归随便一嗅, 就已经感觉到不下十种灵果和灵『药』的味道。
灵气未免太浓郁,比后世修仙界斥巨资建造的修炼室还要充裕。牧云归粗粗算一下,这里的灵气浓度至少是她那个时代的十倍。这就意味着,在同样的资质和勤奋程度下,在这里修炼要比后世快十倍。可能后世十年才能修炼到一星,这里需要一年。
就这一个照面, 牧云归已经发现很多珍贵的灵草。灵气浓度本来就高,还有各种天材地宝加持,难怪天醒称为修仙界的黄金时代。
牧云归提着裙子,一边往外走,一边打量环境。一切实在太真实,牧云归都忍不住怀疑,他们真的在法器内部吗?这样宏大壮丽的景象,当真不是真正的天醒纪元吗?
牧云归不知为何冒出留在这里修炼的念头,紧接着就她掐灭。这里再好也不是她的世界,她要尽快找到江少辞,找到离开这里的方法。牧云归不知道神器内的时间流速是否和外界一致,她已经在神器内度过好几天,时间耽搁越久就越不利,她必须得加快速度。
牧云归是身体直接穿过来的,她依然是个凡人,毫修为。灵气充裕并不代表有危险,论这片森林多么丽,那也终究在修仙界。牧云归不敢去其他地方,一直顺着山路走,她绕过一株蓝紫『色』的花树,正待往前时,脖颈上抵上一丝凉意。
“别动。”
牧云归听到这个声音,低低叹一声。她有在意近在咫尺的剑锋,毫顾忌转身,带着些疲惫看身后之人:“又是你。”
身后人是个少年,即便修仙界人均年轻貌,也能看得出他是真的年轻,眼睛里满满都是意气风发,明亮『逼』人。他听到牧云归的话,轻轻挑眉。他的剑抵在她脖颈,稍微晃一下就割断她的喉咙,她竟然一点都不怕?她究竟是太蠢不明危险,还是故意反其道而呢?
他也来兴致,收剑,陪着她玩。他扫过牧云归,似笑非笑问:“你认识我?”
他问出这句话时并不意外,修仙界不认识他的人才比较少。可是,这个女子点点头,下一瞬间却说出一句让他始料未及的话:“我当然认识你,江少辞。”
他眉梢不由动下,定定看牧云归一眼,问:“你叫我什么?”
“江少辞。”
他原本是当打发时间,刻却真的升兴趣。他离家的时候虽然早,不至于完全有记忆。在凡间时,他俗名便是江少辞。
除他血缘上的父母和他自己,修仙界少有人知道这个名字。这个凭空出现的女子又是如何得知的?
江少辞眸光扫过牧云归全身,饶有兴致问:“你是谁?”
“我叫牧云归。放牧的牧,云彩的云,归来的归。”牧云归说完,忍可忍道,“这已经是我二次给你解释。”
江少辞脸上的笑丝毫未动,眼神不动声『色』地打量牧云归:“一次在哪里?”
“在一万年后。”牧云归道,“准确说,是一万一千年后。那个时候的你送我回来,让我说服你改变一切,拯救世界。”
拯救世界都出来,江少辞忍住笑。他认真地看牧云归一眼,环臂抱剑,声音中含着笑意,如玉珠相击,说:“你是不是脑子不太好?”
牧云归抿唇,克制地翻个眼,道:“我们认识三次,每一次见面,你都这样说。”
江少辞点点头,由衷说道:“现在魔道的伎俩越来越稀奇,这个角度倒很颖。我看你还年轻,好劝你一句,有这些思不如专注修,莫要走歪门邪道。”
“歪门邪道……”牧云归默默重复这几个字,忽然抬头,深深注视着他,“那你可曾知道,你日后,便走‘歪门邪道’。”
对一个仙门正派弟子说这些话其实是很冒犯的,可是江少辞看着她认真恳切、隐隐含着泪光的眼睛,却法说出迁怒的话。江少辞莫名觉得确有其事,他有像其他人一样拂袖而去,而是又浪费些时间,问:“为何?”
牧云归菱唇微启,正要说话,树林后面传来“江师兄”“天衍仙尊”之类的呼喊声。牧云归抿唇,止住接下来的话,江少辞也两指并拢,朝天空打道灵光,说:“我在这里。”
说完,他偏偏头,感慨道:“可真是一群废物啊。”
牧云归如今已见过三个不同阶段的江少辞,一个是灾难未开始之前,一路青云、扶摇直上的天才“江子谕”,另一个是经历屠魔台和师门背叛,冰封在阵法中一睁眼就是一万年后的江少辞,还有一个,是刚刚送她回来,所有幸运和善意辜负的魔头江少辞。
牧云归早已不觉得这里是幻境,这可能是他们的前世今生,任何一个小的变故都可以导致截然不同的未来,这三个江少辞就是不同因果下的他。
有江少辞灵光指引,其他人很快赶到。牧云归想到她竟还有机见到一万年前的人,这个时代是修仙界最灿烂的岁月,仙道昌盛,群星璀璨,连许多籍籍名之人到后世都是史记大书特书的始祖。牧云归抱着看历史名人的态望前方,想到她抬头一眼,就看到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对方看到江少辞身边站着一个女子,也顿下。牧云归吃一惊,身体本能后退防御,预料脚下踩空,猛地后坠去。江少辞回头,伸手拽住牧云归胳膊,稳稳她拉回来。
牧云归有余悸往后看,这里看着是条祥和的山路,其实是悬崖。牧云归想到刚才她正要往前走,脖颈就江少辞的剑抵住,如果他不来,她岂不是要毫防备地掉下去?
牧云归脸上满是惊讶、后怕之意,江少辞啧一声,说:“你竟然真的看出来?”
刚才他还以为她为引他出来,故意往前走,想到,她是真的一所觉。
好久见过这么纯粹的傻甜。
昆仑宗的弟子已经走近,自然都听到江少辞的话。他们对视一眼,一齐看队伍前方的女子。
詹倩兮仿佛感觉到周围的视线,依然保持着笑意,走上前道:“江师兄,刚才那股奇怪的气息,你追到吗?”
詹倩兮表情得体大方,恰到好处带着骄矜,让人一眼就能看出她家世不菲。她的表现一如往常,看来并不在乎牧云归,说师兄二字时,却微微加重。
詹倩兮和牧云归的视线对上,两人对视刹那,很快各自避开。詹倩兮留意到江子谕的手还握在牧云归胳膊上,仿佛怕她再摔下去一样。詹倩兮好如人甩一巴掌,脸上又冷又热,里不由涌上股气恨。
詹倩兮按照宁清离的吩咐,假装驻守玉台关,实则声东击西,偷偷精英人手调走。她接到宁清离传信后,立刻动身,让自己的人手埋伏在外面,自己则入三生镜。入三生镜后论修为多高深都不能挣脱,能按照三生镜中的身份事。幸而詹倩兮事先服『药』,记忆不受影响,生存几率大大提高。
他们本来降落在一千多年后,那个时候詹倩兮的最后一次延寿丹即将失效,她那具身体将就木,身体上甚至开始长皱纹,十分不好用。詹倩兮强忍着不适,可是想到三生镜中的场景突然变化,等她恢复意识,就发现周围换个环境。
灵气充裕,『药』草遍地,宝光氤氲,这分明是天罚之前!
詹倩兮喜出望外,刻的她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少女,体内充盈着昂扬活力,和多年后用丹『药』保养出来的年轻完全不同。詹倩兮还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就听周围弟子问:“詹师姐,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詹倩兮根据身边人的信息才想来,处是一个秘境,因为灵『药』繁多、遍地是宝称为灵霄秘境,在修仙界很有名气。灵霄秘境里面随便一株灵『药』便价值连城,偏偏允许骨龄三十以下的修士入,所以每次灵霄秘境开启,都要引发不少纷争。秘境内杀人夺宝、黑吃黑屡禁不止,故而灵霄秘境虽然好,很多时候却是个有回的地方。
大宗门为保护自家弟子,派门内符合骨龄、修为最高的弟子保驾护航。昆仑宗长老们得知灵霄秘境即将现世时,笑的嘴都合不拢,其他宗门一听昆仑宗的领队是江子谕,都长吁短叹,知道这次他们是什么都捞不着。
因为江子谕在,昆仑宗挑选弟子时十分随『性』,塞到队伍里的基本都是有后台之人。詹倩兮也在队伍中,桓致远因为闭关,法同。
即便过去一万年,詹倩兮依然能想来,当年她得知她要和江子谕单独出门时是多么欣喜。以前论他们去哪里都有桓致远,江子谕大多数时候和桓致远说话,詹倩兮晾在一边,十分尴尬。如今,终于剩他们两人。
詹倩兮原本还期待能通过这次秘境之旅改善两人的关系,然而,一路上江子谕并不理她,她几次主动搭话,江子谕都不在焉。当着众多弟子的面接连忽视,詹倩兮颜面全,也就是这一次,詹倩兮下定决,和宁清离联手。
想到她竟回到这个时候,詹倩兮比唏嘘,她还不知道三生镜为什么突然转变环境,宁清离可说过这一茬。她不敢妄动,再加上时日太久,她对当年的事已经记不太清,便保守地问:“江子谕呢?”
弟子表情奇怪,似乎不懂詹倩兮亲眼看到的事情,为什么还要问:“天衍仙尊刚刚走呀。我们走得好好的,天衍仙尊突然说有异常,然后就朝那个方追过去。詹师姐,怎么办,我们要追吗?”
詹倩兮慢慢整理现在的信息,首先江子谕还活着,还是那个未曾打落神坛的天之骄子,其次他们本来在秘境中探险,刚才江子谕不知道感受到什么,抛下队伍自己走。
詹倩兮里有数,多半是他们从未来穿越过来,他感觉到。三生镜可以映照出一个人的前世今生,在这里一切都是真的,如果在三生镜中遭遇某些事情导致后续人生变化,那变量搬到现实世界,之后的事情和三生镜中一模一样。
因为这个独特功效,三生镜是修炼境的绝佳之所,同样因为太真,入镜之人容易分不清虚实。所以詹倩兮必须服『药』才能入三生镜,这样一来修炼效果近乎于,好歹能保证她平安出去。
一万年前的现在江子谕修为已是六星,察觉到时空波动并不是难事,扔开所有人自己去追,也完全是他的『性』格。詹倩兮苦笑一声,她调整好态,就带着众弟子追过来。
一万年,这是她一次面对他。其实之前詹倩兮在留影石中见过江子谕,那时候他留一道侧影,替一个女弟子出头。画面摇摇晃晃,不似真实,因詹倩兮并有什么实际感,直到现在,她才真正意识到,江子谕回来。
詹倩兮做许多理准备,看到江子谕的那一瞬间还是愣住。紧接着她看到下一幕,那个女子不小踩空,江子谕都有犹豫便伸手拉住她。这么快的速度,要么是一直留意着,要么是十分信任,完全不担对方暗算。
詹倩兮如人兜头泼盆冷水,要不是她活一万年,表面功夫已长在脸上,她险些连笑容都维持不住。
詹倩兮看他身边那个少女。是留影中那个女子,五年过去,她比当初更清丽柔。清冷又貌,眼睛清澈畏,是詹倩兮最羡慕的年轻模样。
詹倩兮身上冰冷,脸上却火辣辣的。她不由苦笑,原来,并非江子谕不解风情,他是不想理解她。当出现另一个女子时,他也观察入微,细备至。
詹倩兮和牧云归的对视一闪而过,除两个当事人,其他人并有察觉。江少辞漫不经解释道:“刚才我感觉到一股法力,明明也有灵能,运方法却和灵气完全不同。我觉得稀奇,便过来看看。”
詹倩兮微笑着,端着雍容强大的高门小姐范,从容问:“找到吗?”
“找到,不过发现一吓傻的鹿。”江少辞握着牧云归的手臂,拉着她远远离开悬崖,冷不丁开口,“你们认识?”
牧云归和詹倩兮异口同声:“不认识。”
江少辞哦一声,淡淡道:“我还以为你们认识呢。她是牧云归,这个是詹倩兮,那些是我不器的师弟师妹们。”
随着江少辞介绍,提到的人给牧云归点头问好。“不器”的师弟师妹们略有些尴尬,一个师弟问:“牧姑娘的长相和万年祭上的北境人颇为相似,莫非,牧姑娘和北境慕家有什么关系?”
牧云归还说话,江少辞便扫过去,不冷不淡道:“有有关系,关你什么事?”
师弟连忙道声失礼,垂下头,一脸悻悻然。他们原本是同门师兄弟,江子谕修快的突破常理,一转眼江子谕已修仙界天花板,而曾经的同期却还停留在原位。江子谕顾念旧情,可以对他们平辈相称,他们却要恭称江子谕为仙尊。这里面唯有詹倩兮和江子谕亲厚,又有婚约在身,才能叫他一句师兄。
其他人,莫说江子谕警告一句,便是江子谕打骂甚至打死,也人敢出头。修仙界以强为尊,强者可以称帝,弱者能为奴,这就是生存法则。
师弟道歉后,场上气氛略有些凝滞。牧云归发现她误江少辞,她刚遇到江少辞时一直觉得他不熟,现在才知,江少辞封印后已经收敛很多。他未出事之前,才是真嚣张。
这股肆忌惮的劲儿,一看就有经历过任何挫折。
真好啊。少年意气,神采飞扬,不曾沾染丝毫人世界里的庸俗圆滑。
牧云归又朝詹倩兮望去一眼,很明显,詹倩兮那双眼睛就不属于少年人,太多沧桑算计。牧云归里慢慢盘算,詹倩兮也在神器里,那她是不是可以假设宁清离、桓致远乃至不知道多少个跟班,都在这个世界里?
所以牧云归的猜测并有错,上一个世界江少辞频频遭遇不公,就是有人蓄意安排,想诱导江少辞作恶。如今他们回到一切灾难未开始前,这些人做什么呢?
牧云归正在沉思,脚下忽然震震。众人齐刷刷抬头,朝天边望去,江少辞看,说:“结界不稳定,灵霄秘境应当很快就要关闭。论有什么天材地宝都不要摘,立刻出去。”
江少辞是在场修为最高的人,他的话人异议,昆仑宗的弟子们立即各展神通,各拿各的飞法器,一时间宝光闪烁,灵气翻涌。詹倩兮熟悉一小,很快就上手低阶时的法器,她踩上华贵丽的莲花台,启动前怔下,和善地对牧云归伸出手。
“牧姑娘,灵霄秘境外有不少不法之徒,遁出时一定要快。姑娘修为似乎不太好,不如搭乘我的法器吧?”
牧云归扫眼那座观音菩萨般的莲花台,淡淡道:“多谢詹道友,我自有办法,不必道友『操』。”
詹倩兮在昆仑宗可是女神一般的存在,她主动邀约,牧云归竟然还拒绝。周围许多视线朝这里瞥来,詹倩兮笑笑,落落大方收回手:“好,既然如,那我就先走。牧姑娘保重。”
秘境越来越不稳定,灵霄秘境极大,赶路就需要不少功夫。热闹再好看也有自己的命重要,昆仑宗弟子们即便好奇,也纷纷驾驭法器,接二连三往天边驰去。
等遁光都走得差不多,江少辞才看牧云归,好整以暇问:“你的办法是什么?”
牧云归脸『色』不变,坦然道:“你带我出去。”
江少辞轻轻笑声,听不出情绪:“你凭什么觉得我带你?我最烦别人拖后腿,我长这么大,身边从未站过别人。”
“你若是永远不想知道那阵魔气为何出现,我和詹倩兮为何认识,我为什么知道你的未来,那你就尽管自己走。”
牧云归说着似乎还有些生气,江少辞简直莫名其妙,有气冲着他干什么?他破天荒般有逆反,反而握住牧云归的手腕,轻轻踏一步,一瞬间出现在灵霄秘境入口。
江少辞回头望眼不断收缩的结界,叹道:“那群废物,还出来。”
詹倩兮说的不错,灵霄秘境外守着不少想杀人夺宝的修士,他们看到江少辞,远远就避开,牧云归隐约听到他们边跑边推搡:“快走,是昆仑宗那位。”
江少辞在修仙界已需说名字,仅凭语气就能让所有人领神。牧云归左右看看,悄悄凑近,压低声音问:“你结界术吗?”
江少辞默然看着她,目光宛如再看一个傻子。牧云归怕詹倩兮出来,赶紧说:“你快掐一个结界,我有话和你说。”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快点!”
江少辞冷哼一声,想哪里跑出来的丫头,不讲礼貌,竟敢对他指手画脚?可是他的手指却捏一个诀,一点时间都耽误。
以江少辞如今的修为,还不至于谈话内容人偷听去。他冷着脸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詹倩兮随时可能出来,事不宜迟,牧云归有耽误,开门见山问:“你今年多大?”
江少辞挑眉,微微偏头,眼神莫可名状:“十八。”
十八岁,距离他暗算还有一年。牧云归又问:“现在是什么月份?”
“十二月。”
牧云归刚刚放松些的立马一咯噔,她记得江少辞说过,他在十九岁那一年早春,从北境取霜玉堇回来。而北境的记录中,霜玉堇一月失窃。
也就是说,他很快就要去作死。按照路程推断,他应当是先从灵霄秘境中出来,护送同门回昆仑宗,然后就北上前往北海。明年一月他拿到霜玉堇,于三月赶回昆仑宗,诬陷勾结魔道。
昆仑宗的人很快就要出来,现在是改变悲剧的最后机。如今江少辞是所有人中修为最高的,甚至比幕后主使宁清离都高一阶,要不然宁清离、詹倩兮等人也不至于用感情牌暗算。要江少辞提前防备,人能害得他。
牧云归不敢再耽误,忙道:“江少辞你听我说,你接下来很危险,你千万不要去昆仑宗……”
牧云归才说一半,灵霄秘境入口闪烁灵光,詹倩兮等人次从秘境中出来。詹倩兮收莲台法器,往他们这里看一眼,笑道:“江师兄,你出来的好快。”
牧云归要说的话顿时卡在嗓子眼。江少辞不动声『色』弹下手指,结界消除,压根人发现这里曾有过一个静音结界。江少辞随意扫眼人数,道:“既然都出来,那就回宗吧……”
江少辞话说完,牧云归猛地打断:“不!”
所有人都看她,詹倩兮的视线沉甸甸落在牧云归身上。牧云归捏捏指节,抬头看江少辞,深深望入他的眼睛:“我想回家,是我一个人不敢上路。你能不能送我一程?”
弟子们听到都『露』出一副嗤笑的表情,江子谕是什么人,连未婚妻詹倩兮都有护送过,送一个不认识的女子回家?
牧云归波光盈盈的眼睛一直望着他,江少辞如同看到天光乍破,山『色』空蒙,一缕月光穿过云层,照在落满雪的湖泊上,潋滟不可方物。江少辞这种似哀求似悲伤的目光蛊『惑』,等再反应过来时,就看到其他人一脸震惊,而詹倩兮站在最前面,脸『色』十分不好看。
江少辞慢慢回过味来,才意识到他答应。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他听别人说过『色』令智昏,这种人一般都是凡人皇帝或者低阶修士,稍微高明些的修仙者都一个赛一个精明,绝不有怜香惜玉这种情绪。江少辞曾经最不屑相思,想到,有朝一日,他竟然也因为不忍而法拒绝一个女子。
詹倩兮深吸一口气,她以为这么多年过去,她早就不在意这些情情爱爱,少年人所谓意气之争,在她看来唯有可笑。可是,当事情发生在她身上,詹倩兮才发现她完全法置之度外。
江子谕既然情,那就情到底,既然有情,为何独独看不到她?那她追在他身后十年的付出,之后虚度的万年青春,到底算什么?
詹倩兮情绪剧烈伏,明明是年轻的身体,她却感觉到皮囊在老化,仿佛连皱纹都藏不住。詹倩兮用力掐下手,说:“我们修仙者不重视男女之分,即便女子照样走夜路。不过既然牧姑娘不敢,那就我来送你吧。我们同为女子,毕竟方便些。”
詹倩兮和东方漓都是大小姐,两人的身份不同,经历不同,东方漓明装暗婊,詹倩兮一开口就是强势压迫。牧云归虽然有修为,并不退让,说:“既然有男女之分,便让江仙尊送我吧。毕竟他修为高,安全。”
昆仑宗其余弟子默默看着这一幕,彼使眼『色』,都觉得刺激极。这疑似是,欢战旧爱?
詹倩兮什么时候人这样挑衅过,她是云水阁阁主,修仙界唯一的高阶女修士,牧云归不过极派一个外门弟子,焉敢挑衅她?詹倩兮冷笑一声,道:“我是江师兄未过门的妻子,他去送另外一个女子回家,我觉得不妥。”
牧云归静静看着她,问:“你是吗?”
她们两人都知道彼身份,如今不过是揣着明装糊涂。牧云归这一句话异于挑穿窗户纸,詹倩兮像是受到极大冒犯,登时大怒:“你……”
詹倩兮抬手,习惯『性』想用法力教训人,她才刚动作,就另一股更凌厉更强大的法力击溃,接连退好几步。詹倩兮抿唇,用力忍住胸腔中翻滚的腥味,江少辞淡然抻抻袖子,说:“送她回家是我的主意,我正好有事要见她的长辈,顺路而已。詹师妹,你修为才三星,便养动手打人的习惯,恐怕不太好。”
说完,他低头,对牧云归说:“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