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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底不见天日, 没有四季阴阳,但桓曼荼衰弱的厉害,总要休息的。墙壁上粼光盈盈晃动, 桓曼荼平躺在床上,双手合于腹部,慢慢陷入梦乡。
水底十年如一日,安静的令人慌。忽然窗户传来咔嗒一声轻响,『插』销被拨开,两个人影一前一后跳入屋内。
江少辞和牧云归落都很轻,没有惊醒桓曼荼。牧云归慢慢朝床上人影靠近, 难得心慌。牧云归颇为无奈,她着实没料到, 有生之年, 她会偷闯一个女鬼的房间。
江少辞走在前面, 看到桓曼荼睡实了,对牧云归:“她随时都可能醒来, 快点进入梦境。”
没错, 江少辞出来的办法, 趁女鬼睡着潜入她的梦境, 窥探她的记忆, 不定能找到第二个答案。
这确实最快的办法, 但也最作死的。这和前一次不一样,子规的雾漩临死前情绪的凝结,他们进去后不用担心时间,出来时也不会有危险;但桓曼荼的梦境实时变的,他们在梦中的举动极可能会惊醒主人,到时候桓曼荼一睁眼, 现牧云归和江少辞站在她床前……
牧云归都不愿意继续下去。
江少辞每次都能找到新的作死技巧,在这个领域,他着实无敌了。
江少辞捕捉到屋中细微的神识波动,率先进入梦境,牧云归定了定神,也跟着进入。
身体实,神识虚,梦境识海的反映,牧云归和江少辞要进入桓曼荼的梦,也只能用神识。这非常危险的,神识修士最要的方,一旦受损,即身体完无损,以后也成了一个痴儿。而梦境最变幻莫测,风霜雨雪完全随主人的心意变幻,没有常规可言。
牧云归小心翼翼走在梦境中,尽力不惊扰主人。她四处看了看,问:“这哪?”
江少辞抬望向匾额,:“似乎容家。”
“容家?”牧云归轻轻皱眉,如果她没记错的,容家容晚晴的娘家,桓雪堇的外祖家。桓曼荼那么恨容晚晴,为什么会梦到容家?
她法还没落,前方小道出现一个人影。她大概十五岁,柳眉杏眼,脸颊圆圆的,还带着些婴儿肥。这本来很可爱的长相,但她嘴唇紧抿,神态阴郁,一下子破坏了那份娇憨。
五岁时只有隐约的影子,但现在明显能看出她桓曼荼。江少辞立刻拉住牧云归的胳膊,示意她别,然后带着她轻手轻脚躲到树丛。
容家也修仙世家,庭院修得雅致脱俗,四周种满了树。如今正值寒冬,树桠干枯,雪落在黑『色』的树枝上,像一副清冷的水墨画。
幸江少辞和牧云归都穿着『色』劲装,在雪中很躲藏。江少辞和牧云归躲在树干后,等脚步声走过去悄悄探出视线。
桓曼荼似乎着心事,没注意到不远处有人。她披着兜帽,低踩雪,脸上没有一丁点笑意。
少女时期的她比日后圆润些,气『色』也丰盈多了,不像后面,胳膊上只能看到干瘦的骨架。但她依然阴郁的,仿佛一朵早开的花朵,还没到春天迟暮。
桓曼荼身上衣服虽然华贵,但裁剪很普通,款式也平平无奇,一看没花心思。像临时赶工,随意堆了些花哨的颜『色』上去。牧云归暗暗叹息,看来夕颜死后,桓曼荼进一步失宠,连出门做客的衣服都这样敷衍。牧云归可不信,容晚晴会让桓雪堇穿这样老套古板的衣服出门。
外面下着这么大的雪,桓曼荼却一个人走在外面,身边连个丫鬟都没有。也,这容晚晴的娘家,桓雪堇在这有多快乐,桓曼荼有多糟心。
桓曼荼低着,像一个无苍蝇般,愤怒在院子中消耗体力。她闷冲过月亮门,无意撞到了一个人身上。桓曼荼被撞得后退,险些滑倒,前方的人及时伸出手,握住桓曼荼的胳膊。
桓曼荼惊讶抬,兜帽从她上落下。桓曼荼猝不及防看到一张清俊出尘、『色』若冰雪的脸,瞳孔微微放大。
对方比她高一,身姿颀长,束玉冠,雪落在他的睫『毛』上,良久未。对方见桓曼荼站稳,轻轻放开手,从容舒缓行礼:“在下容玠,无意冒犯。请姑娘恕罪。”
桓曼荼听到这个名字,反应过来。她本着脸,飞快拍了拍刚被容玠握住的衣袖,硬邦邦:“没事。”
她完,也不抬,立刻越过容玠,朝月亮门外走去。走出许久,桓曼荼鬼使神差回,看到那个高挑公子的背影融在飞雪中,厚的大氅似乎比树梢上的雪还要。
牧云归和江少辞躲在树丛后,等容玠走远后,牧云归很肯定:“她喜欢容玠。”
江少辞正观察环境呢,听到这,惊讶挑眉:“什么?”
只撞了一下而,怎么看出感情来了?牧云归摇摇,却很笃定。
对女子来,一个能出现在她梦中,并且连初遇那天有一粒雪落在他睫『毛』都记得的人,除了喜欢,还能什么?
之后桓曼荼一个人在院子中『乱』走,她似乎累了,在回廊下呆呆站着。墙后夹道中走过来两个侍女,她们轻声交谈:“今日姑『奶』『奶』带着表姑娘回娘家,九郎君专程从外赶回来,听,还给雪堇小姐带了礼物。郎君对雪堇小姐可真,我们家这么多姐姐妹妹,没见他专程给谁带过礼物。”
另一人叹了句,道:“嗨,礼物多半老夫人提点的,甚至不定老夫人准备,然后安到九郎君名下的。”
“为什么呀?”
“还能为什么,亲上加亲呗。老夫人以前最讨厌烟味,今日为了给九郎君和表小姐凑局,都亲口要去湖心亭烤鹿了。老夫人真宠爱表小姐,咱们自家姑娘都没见老夫人如上心过。不过也,雪堇小姐毕竟通达道尊的侄女。姑爷虽然修为停滞,但通达道尊的功勋可实打实的,和桓家结亲有利无害。”
侍女不忿道:“我们九郎君长得那么看,天资也高,十九岁二星了。老太爷九郎君星图光芒璀璨,再过几年,冲击三星也使得。论相貌,论前程,论品行,九郎都殷城当之无愧的第一人。殷城任何小姐嫁给九郎都高攀,雪堇小姐只通达道尊的侄女,又不女儿,凭什么要这么捧着她?”
这个侍女听起来对容玠有感,容玠议亲,她比真婆婆都生气。另一个人忽然压低声音,神神秘秘:“我听,老夫人忽然大动干戈,因为桓家隐有风声,要挑选新一批后辈去练凌虚剑诀。”
侍女倒抽一口凉气:“凌虚剑诀?这份剑法真的在桓家?”
“估计的。要不然,老夫人也不至于舍出九郎君,为了和桓家结亲。雪堇小姐毕竟女子,无法练习凌虚剑诀,要雪堇小姐能和九郎君成事,九郎君能顶替桓家正房的名额去练剑了。那可凌虚剑诀啊,看一眼都。以九郎君的天资,若能接触到凌虚剑诀,将来必不可限量。”
喜欢容玠的那个侍女沉默了,来她也明这份婚姻的处意味着什么。另一个侍女看了眼时间,:“快别闲聊了,先去湖心亭送东西。老夫人还等着烤鹿肉呢。”
夹道脚步声渐渐远去,桓曼荼全程站在墙壁边,一字不落听到了。牧云归和江少辞躲在廊柱后,同样听到了侍女的对。桓曼荼修炼之人,耳聪目明,牧云归怕她听到,悄悄附在江少辞身边:“这也有凌虚剑诀。这份剑诀到底什么来路,这么多人都惦记着?”
江少辞轻笑了一声,并不言语。牧云归正琢磨着这份剑法,突然现前面的人动了。
牧云归连忙拉江少辞:“她走了,快跟上。”
桓曼荼在院子中漫无目的走,最后鬼使神差走到了湖边。
今日有雪,湖上起了雾,和落雪氤氲成一片微茫。桓曼荼站在湖边,牧云归和江少辞躲在半山坡上,远远望着下方。湖心中,衣少年在弟弟妹妹的起哄声中换了位置,坐在桓雪堇身边。
桓雪堇长相像容晚晴,虽然年纪尚幼,但能看出五官精致,和桓曼荼截然不同的温柔娇美。两人一个清雅,一个娴静,并肩坐在一起,当真美极了。
牧云归无意识叹息,江少辞折断挡在眼前的一截树枝,问:“你叹气什么?”
牧云归低低:“少女情怀,情窦初开,对方却继母的娘家侄子。唉,难怪她记了这么久。”
江少辞道:“万一她只过去吃烤鹿呢?”
牧云归听到差点岔气。她深呼吸,努力平复情绪,最后咬牙切齿道:“少女情怀总诗,你还闭嘴吧。”
江少辞耸耸肩,明明觉得自己的猜测很有道理。他注意到树枝上有一只喜鹊跳来跳去,江少辞掰下一截树枝,扔向喜鹊。喜鹊受惊飞走,树枝猛摇晃,惊落上面的积雪。
牧云归毫无防备,兜被盖了一捧雪。江少辞噗嗤一声笑了,牧云归生气,从上卷起一个雪团,扔向江少辞。
雪团即将落下,四周场景也变了。这回来到了桓家,周围丫鬟来回穿梭,端着食盒,匆匆朝一个方走去。
江少辞和牧云归刚还在清寂无人的雪林,如今突然落到宴会。幸江少辞眼疾手快,带着牧云归躲到墙角后,要不然,他们要被院子的人看到了。
梦境中虽然桓曼荼主体,但其他人亦她象出来的。桓曼荼认识江少辞和牧云归的脸,万一和梦中人正面碰上,不定会惊醒桓曼荼。
等外面的丫鬟走过去后,牧云归松了口气,悄悄从墙角探出视线,四下打量。上次在容家还不明显,如今回到桓家,桓曼荼和桓雪堇的待遇差别一目了然。
如今桓家容晚晴当家,桓曼荼屡次顶撞继母,自然得不了。容晚晴不至于克扣桓曼荼的份例,但桓曼荼有的也仅份例。而桓雪堇不一样了,她比上次容家见面又长大些,美丽的容貌越明显。桓雪堇虽然穿着裙,但裙裾中编入几种灵鸟羽『毛』,走动时流光溢彩,星光熠熠,漂亮极了。
桓雪堇像一个小公主,被众人簇拥在中心,无论男宾女客都凑上来和她。她站在众星捧月中,嘴边一直挂着笑,天真快乐,无忧无虑。反观桓曼荼,容貌不能丑,但和桓雪堇比起来只清秀,而她又阴郁着脸,完全破坏了那张娃娃脸的可爱娇憨。
桓曼荼站在人群中格格不入。周围都世家少爷小姐,他们有母亲补贴,外祖家也有钱有势,长这么大不知道缺钱什么感受,一个个活得不知人间疾苦。对比之下,桓曼荼身上的衣服堪称局促。
桓曼荼察觉到那些意味不明的视线,几次走,还忍住了。牧云归猜测她在等人,果然没一会,入口传来喧闹声,容玠在众人簇拥下走进来,笑着对众人拱手:“二妹妹,抱歉,我来迟了。”
容玠一进院,直接冲着桓雪堇而来。桓雪堇撅嘴,佯装生气:“表哥,你又迟到。这次不能轻饶了你,你要自罚三杯。”
容玠笑着应,他来惯了这种宴会的人,举手投足间大方自然。他拿起桌上的酒樽,仰一饮而尽。他连着喝了三杯,动作潇洒优雅,比平时更添一分风流意气。
周围人鼓掌起哄,桓雪堇脸颊微红,笑着:“罢了罢了,你心只有修炼,我要把你灌醉了,耽误你一会练剑,姑母定饶不了我。”
半大的少女鼓着脸,似抱怨似撒娇。容玠:“表妹设宴,我怎么能中途离开?我和师父请假,接下来都空闲的。”
旁边的少爷小姐们听到,纷纷起哄,桓雪堇笑的眼睛都弯了。桓雪堇和容玠在的方社交中心,桓曼荼远远站在外面,手指动了动,最后还捏着裙子,默默低下。
人来齐了,宴会很快开始。一群世家少年少女聚在一起,玩来玩去『吟』诗作对那一套。桓曼荼沉默寡言,仿佛一个隐形人,众人玩游戏时也会默契避开她。但有一次不巧,行酒令正轮到桓曼荼身上。其他少女们妙语连珠,轮到桓曼荼这,瞬间卡了壳。
场上气氛微微尴尬,世家小姐们用扇子遮住半张脸,悄悄交换视线,眉眼间满看戏。场面正凝滞着,容玠忽然站起身,:“荼表妹不会喝酒,这一杯我替她。”
宴会乍静,桓曼荼不可置信抬,而容玠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牧云归看到这,有点明桓曼荼为什么会喜欢容玠了。江少辞站在牧云归身后,把牧云归顶『毛』茸茸的碎压下,问:“她真的喜欢他?”
牧云归十分确定:“一定。”
江少辞换了个姿势,环臂靠在墙上,颇为费解:“为什么呢,因为替她喝了一杯酒?女子喜欢人竟如敷衍?”
“不酒的问题。”牧云归回正欲反驳,瞧见江少辞,最终还咽下了,“罢了,你不懂。”
江少辞挑眉,看着牧云归,轻轻偏:“你怎么知道我不懂?”
牧云归摇摇,都不和他理论。看江少辞的样子,脑子还没开那一窍。他无论武功还书本学起来都快,这样的人,恐怕不会对普通人的情爱感兴趣吧。
在他的世界,有许多东西比女人有意思。他只会那个被人暗恋而不自知的人,哪会懂喜欢人时幽微又敏感的心思。
牧云归心绪莫名有些压抑,低叹道:“将来喜欢你的人,一定会很艰难。”
江少辞听到这些很不高兴,他直起身,正要什么,身边的墙壁开始融。江少辞早汲取了验,立刻拉着牧云归躲开。果然,下一秒场景又变了,这次变成桓家议事厅,他们所在的位置正大门。
族老们齐聚一堂,大夫人高坐正中,桓致霖坐在大夫人下首。他们正在争论,忽然听到门口有动静,齐齐回:“谁?”
门厅空空『荡』『荡』,片刻后,一只猫从上跑过。族老们松了口气:“虚惊一场,猫。”
江少辞捂着牧云归的嘴躲在房梁上,牧云归后背僵硬靠着江少辞,一动不敢动。从牧云归的角度往下看,正能看到门厅柱子后躲着一个人,刚的猫她放出来的。
桓曼荼也胆大,竟然躲在这听长辈议事。刚场景突然转换,要不江少辞反应快轻功,立刻带着她跳上房梁,他们要被撞个正着了。
下方,小『插』曲过去,议事厅又恢复严肃。一个须长老捻着胡子,皱眉道:“休妻之事太过惊世骇俗,容氏嫁给你十三年,育有一女,多年来主持家事、孝顺长辈从未懈怠。无故无错休妻,恐怕会惹来非议。”
桓致霖:“她并非没有错。雪堇十二岁,这十二年来,她再未诞下一儿半女,这最大的错。”
房梁上,牧云归惊讶瞪大眼,江少辞也有些意外。桓致霖十三年前因为夕颜凡人而休妻,容晚晴风风光光嫁进来。没到过了几年,竟轮到了容晚晴被休?
显然下方的族老也觉得离谱,有人道:“不可。容氏容家嫡女,这些年容家出了一个九郎容玠,在城中颇有声望,你若在这种关休妻,置容家的脸面于何处?何况,桓雪堇也到了议亲的年岁,你休了她的母亲,她非嫡非庶,亲事怎么办?你这不毁了她的一生吗。”
桓致霖站起身,对众位长老行礼,朗声道:“这都自家人,有些我也不藏着掖着,直了罢。我休容氏并非因为她犯错或不贤,而因为她无子。十年来我不没给过她机会,可她毫无动静,恐怕很难再生出儿子。如果普通人家,有两个女儿也罢了,但我们家不一样。桓家子弟需要熟练凌虚剑诀,将来收服涅盘剑骨。诸位长辈,你们当真打算将剑诀、剑骨拱手让与女婿?”
这回所有人都沉默了。大夫人一直没,听到这,终于沉沉开口:“老身虽然也心疼孙女,但终究家业更要。老身至今还记得,远儿从六岁起,再没有睡过完整的觉,他每日天不亮起,一直练剑到月上中天,晚上回屋还要修炼法诀。他天资绝佳还如刻苦,终于被昆仑宗挑中,远赴涿山学艺。他能走到今天这一步,一方面自身努力,另一方面也机缘。他成为江子谕的陪练,剑法大为进步,种种机缘下得到凌虚剑诀。如今江子谕死,远儿的幸运再不可能复。他不容易将凌虚剑诀和涅盘剑骨带回桓家,走前意嘱咐,让家族保管这两样东西。若桓家没有儿郎能收服剑骨,莫非家族这些年的辛苦,远儿得天独厚的机缘,都要费了吗?”
议会厅静默,片刻后一个干瘦老人:“但我们试了四千年,每一年都挑最优秀的孩子进入剑冢修炼,可无人能破解凌虚剑诀,偶尔有几个的,去收服剑骨时,无一例外都死了。这两样东西如邪门,当真仙家法宝吗?”
大夫人举起实木拐杖,在上敲了一下:“远儿,那!你们在质疑我儿?”
干瘦老人不了,他当然不敢质疑桓致远。四千年前,桓致远突然失魂落魄回来,把自己关在屋,谁去都不理。后来,他不告而别,只留下一封书信,和两样东西。
他在信中,这两样东西他在一个古洞府历险时现的,一份剑法,一份在剑气滋养下生出来的骨。若学会剑法,可天下无敌,独步大道;若收服剑骨,将剑骨纳入自己体内,可脱胎换骨,获得无上资质。
当时族老们一看高兴极了,立即安排自家儿子学习。可,一眨眼四千年过去了,没有人能学会凌虚剑诀,更不必提收服剑骨。只要靠近那几节骨会被剑气绞碎,桓家为丧失了些资质出众的晚辈。正因为长年学习凌虚剑诀,桓家会出现这么大的人断层,要不然,如今殷城中有容玠什么事?
桓家虽然极力保密,但大家住在一个城,怎么可能一点风声都不漏。渐渐的,殷城其他家族也知道桓家有一本秘密剑法,甚至有人传言,桓致远之所以能修炼到五星,因为学了这本剑法。
无数人对凌虚剑诀虎视眈眈,而桓家内部却青黄不接。桓致霖桓致远的嫡亲弟弟,算最可能学会剑法、收服剑骨的人了。然而他却因为一次意外,早早折戟。
桓致远至今流浪在外,不知所踪,指望桓致远突然生出子嗣不太现实,桓家族老的视线,只能落在桓致霖的后代身上。
而桓致霖,没有儿子。
牧云归躲在房梁上,真的忍无可忍。她压低声音,悄悄和江少辞:“给人当陪练,很荣耀吗?”
江少辞噗嗤一声笑了,意识到下面有人,赶紧忍住。江少辞忍着笑意,:“不荣耀。虚名而,别陪练,那位正主也打的很垃圾。”
江少辞真的觉得十五六的他又猖狂又愚蠢,剑法烂的不忍直视。牧云归没到江少辞连闻名史册的江子谕都敢嫌弃,她默默瞥了他一眼,:“为什么他们非要儿子呢?女子又不不能练剑,仅因为没有儿子这种事,要接二连三休妻?”
要不亲眼所见,牧云归都不敢相信这真的。堂堂修仙世家,竟然如儿戏。
牧云归怕被下方的人听到,这些都贴在江少辞耳边的。她气息如兰,扑在江少辞耳廓痒痒的。江少辞了,嘴边似嘲似笑,:“可能因为,写剑法和修剑骨那个人,个男子吧。”
所以,桓家拼了命要儿子。虽然女子也可以修炼,但桓家压根没人过,连那么多优秀男郎都做不成的事情,一个女子能顶什么用。
偷听到现在,最后结果很明了。族老以六人赞成、一人弃权的压倒『性』优势,同意桓致霖休妻,另娶他人。
容晚晴和桓雪堇的幸福世界一瞬间倒了。桓雪堇哭成泪人,直到母亲被带上马车送走,她都没明,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为什么母亲会被休弃?为什么父亲要另娶?为什么素来最疼她的祖母,现在连见她一面都不肯?容晚晴被送走那天,桓雪堇冒着雨跪在大夫人院外,坚持了三天三夜。但直到她晕倒在门口,大夫人都没有出来看过。
桓雪堇下跪的时候,桓曼荼撑着伞躲在侧门外,悄悄看着这一幕。她身边的雨水打着旋,连天空都蓝『色』的,可见她心情愉快。然而下一瞬间,天『色』骤然转暗。
桓雪堇晕倒了,容玠冒着雨从外面赶来。他一路疾跑,都将给他撑伞的人远远甩在身后。容玠看见倒在水泊中的桓雪堇,脸『色』冰冷胜雪。他将桓雪堇抱起来,都没和桓家的人一句,转身离开了。
容玠将桓雪堇抱回容家,桓雪堇在外祖家养了半年病,冬天病歪歪回来。过这一遭,桓雪堇瘦了很多,原本还稚嫩的脸颊瘦出下巴尖,西子扶风,我见犹怜,越见倾城姿『色』。
这个时候,桓致霖第三任妻子进门了。新夫人虽然也出身世家,但教养和容晚晴不能比,心眼狭小善妒。桓曼荼一改曾和容晚晴较劲的态度,对新继母十分热络,主动帮继母分忧。新夫人投桃报李,连桓曼荼和桓致霖的关系也大为改善。
桓雪堇在这时候回来,霎间成了新夫人的眼中钉。桓曼荼悄悄给新继母出谋划策,将那些年容晚晴母女施与她的苛待,一样一样还给桓雪堇。
原因无他,只因为半年前容玠抱桓雪堇离开,惊动了半城的人。如今所有方都在传,容家为了保护桓雪堇,会让容玠求娶表妹。桓雪堇只需要再忍两年,能回外祖家享清福了。到时候外祖母、母亲都在身边,日子不要更舒心。
桓曼荼如何能忍。姐妹两人的争端,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