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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天空突然下起了雨,一会儿一个雷加闪电把他们周边的气氛烘托得更加诡异,周粥觉得旁边越来越热,甚至可以听到呼吸声,她猛地回头,差点撞到年末的下巴,赶紧站了起来,“你干嘛突然离我这么近!”
“我……我这不是怕你害怕吗!”年末委屈得说道,“我们旁边没有那些东西吧周粥?”
“我看是你在害怕吧,又好奇又怂的小末末。”阿司开玩笑得看着周粥和年末,“有我们在呢,你别怕啦!”
突然又一个惊雷响起,年末吓得抱紧了周粥得胳膊。周粥没来得及躲闪,被年末抓得生疼,“疼疼疼疼……”年末赶紧松开周粥,“对不起对不起!”
“你一个大男人胆子怎么这么小,还开玄学社?”周粥坐下,离年末远了些。
“所以他的小名是怂末末。”空空哈哈大笑,叮咚,空空赶紧拿起手机,“学姐回消息了!”
空空眼睛放光,赶紧打开手机,但不久,这光又暗淡下去了,“学姐说她和大学同学已经好几年没联系了,明早帮我问一下,不确定会不会有答复。”
“那我们就等明天有消息再聊,趁雨还没下大,我们先回宿舍吧。”阿司站起来,“年末你送周粥,我和空空一起走。”
“包在我身上!”年末站起身,轰隆隆!又一个雷像在床边炸开的声音,年末赶紧跑过来拉紧了周粥的袖口。
“还是我先送你回去吧。”周粥笑道,“你自己回去我也不放心。”
年末又像个孩子一样低下头,周粥现在觉得这个男孩子,又善良又可爱。
教学楼离男生宿舍楼只有三百米的路程,女生宿舍要再走五百米,绕小树林的话可以减少一半路程。年末到宿舍楼下,“我看你走,你别走小树林,太黑太危险了。”
周粥纠结了两分钟,“走大路会被淋成落汤鸡,没关系啦!”可能周粥觉得丁亩一直在身边,即使她看不见,他也能感知到自己。说罢就一头窜进小树林,那团黑雾却离她越来越近了。
二百米的距离不可能那么远啊,奇怪。周粥都快被淋透了也没走出小树林,这个空间就像被无限拉长了。大约跑了十分钟后,周粥看前方一棵杨树上靠着一个黑影,正向自己打着招呼。
她慢慢走近,能看出来那是个穿黑衣的中年成熟女人。
“嗨,周粥。”女人面带微笑地冲她打着招呼,“你不用害怕,是丁先生派我来保护你的。”
周粥冷的发抖,今天真够惨的,湿透了两次。“请问一下,你是丁亩的…?”
“爱人。”女人打断周粥的问话,“我叫阮渐渐,和丁先生都是神使。”
爱人?死后也能结婚的吗?还是结婚后死去的?
仿佛看出来周粥的疑问,但并不打算回答她。“他有晚上睡觉的习惯,所以以后每天晚上,都由我来保护你。”
丁亩并没有跟周粥说过那么多有关自己那么详细的事情,这样看来,他只对她说了一句“我来保护你。”就让周粥相信他了。
“好了,介绍完了,现在你可以走了。”阮渐渐将手往前方一挥,树林像是一个镜子破裂了一般碎落了许多碎片,一条大路显现了出来。
周粥顾不上心中的所有疑问,赶紧跑了出去,这时候的她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赶紧换身衣服上床睡觉。背后的阮渐渐一声冷哼,“就是个马上要死掉的小姑娘罢了。”
周粥躺在宿舍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想着那个黑衣女人在不知道什么地方一直盯着自己就浑身难受,明明是保护,丁亩给自己的是安全感,而这个女人带给周粥的感觉像被人监视了一样。
此时的阮渐渐正坐在宿舍楼旁的大杨树的树枝上,正好能看到周粥的方向,玩着手中的镜子碎片,她可以通过镜子操控空间,这个技能,也是在一年前通过丁亩领悟的。
两年前,阮渐渐还是一个化妆师,年近四十没有家庭没有朋友的她把所有时间都奉献给了事业,小有成就后一直忙于给各大舞者化妆,直到有一天,她发现舞台上聚集了很多只有她自己才能看得到的“人”,别人都以为她疯了,或者说她压力太大应该停下来休息一下了,只有她自己清楚,她看见了,是真实存在的“它们”。
自从她能看到灵体后,事业一落千丈,只要在室外就能看到它们,各式各样的灵体让她害怕又难受。后来阮渐渐只能在家休息,而一直忙碌的人突然停下来是会生病的,一个月后,她果然得了抑郁症。除了每天大把大把的吃药,就是在家研究化妆技巧,一安静下来,她就难受得想自杀,失眠、食欲不振困扰着自己,实在太难受了,她就决定出门吹吹风,也就在这时,阮渐渐遇见了丁亩和六礼。
那时候的丁亩刚和六礼结缘,一人一猫在草坪上一直拌嘴,丁亩揪起六礼的脖子说要把它指甲都剪掉,六礼又忽然变得巨大,吓得丁亩往后跳了三下。
看到此场景的阮渐渐不由得笑出了声,丁亩和六礼立马发现了她。“你能看到我们?”
阮渐渐点头,“能。”
“什么时候发现能看到的?”丁亩和六礼同时说出口,“不要抢我的话!”又是异口同声。
“大概……两个月前。”阮渐渐说道,“我已经一个月没出家门了。”
“还有最多两年,好好享受吧。”六礼用后爪挠挠脑袋,将这对于阮渐渐晴天霹雳般的事情轻描淡写地说出口。
仿佛被下了病危通知书,阮渐渐生气地指着六礼,“你胡说什么呢!”两年?自己怎么可能还只有两年的寿命,她还没活够呢!
“虽然我们知道这件事情不好被接受,但是却是事实,你好好享受剩下的时光就好。”丁亩努力安抚着她,“我以前跟你一样,放心啦,死亡不恐怖的。”
死亡怎么可能不恐怖,眼前这一猫一人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阮渐渐白了他俩一眼就走了。
可让阮渐渐万万没想到的是,三人的第二次见面只隔了一年,而且这时的阮渐渐已经因为意外死亡了。
“怎么样,我就说吧!”六礼跳到丁亩的肩膀上,看着还在生气的阮渐渐,“而且世妈妈还把你分配给了丁先生,孽缘呀!”
“别胡说!”丁亩拍了一下六礼的脑袋,“接下来我们要进行神使工作的学习了。在此之前,你需要找到自己的技能。”
“技能?”阮渐渐顿时觉得自己死亡之后像在打游戏闯关一样,“怎么找?”
“通常技能都会跟死之前的工作或者生活有关系。”丁亩说,“你可以仔细想想,不着急。”
“难不成,是镜子?”想来想去,曾经身为化妆师的阮渐渐最常用的就是镜子了,可现在镜子怎么能当作自己的技能使用呢?
“闭上眼睛,想象自己站在周围都是镜子的虚空之中。”丁亩用手蒙住阮渐渐的眼睛,拿出两片鬼鳐的鳞片分别盖在两只眼睛的眼皮上,“我不让你睁开眼睛你就千万不能睁开。”
阮渐渐发现自己即使闭上眼睛也可以看到场景,随着一阵灼烧感,眼前的场景也在不断变化,与死前看到的走马灯不一样,这场景阮渐渐从没见过,可能是未来也不一定。忽然眼前一大片黑暗袭来,阮渐渐第一个反应就是往后退,想要从这黑暗中逃走。
“别动,我和六礼在,别害怕。”丁亩握紧了阮渐渐的手,让她感到安心。
随着鬼鳐的鳞片发出的光芒越来越暗淡,丁亩将它们取了下来,“慢慢睁开眼睛,往远处看。”
睁开眼睛的阮渐渐发现整个世界变了样子,好像是由无数个碎片组成的,她刚想抬起手摸一摸前方的树,忽然这棵树就像碎片一样散落了,接着树的方向变成一片草地,变成了正常的画面,不是由碎片组成的画面。
阮渐渐回头想要和丁亩分享这个事情,却发现自己找不到他了。
“这个世界是你自己创造出来的,你可以将它延伸,也可以将它毁掉。”丁亩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阮渐渐分不清楚方向。她抬起手,前方的场景便碎掉了,接下来的她仿佛找到了方法,抬起两只手,轻轻在空中划了一个圈,所有碎片便都掉到了地上。
“很棒。”丁亩冲她拍了拍手,和六礼走到她面前。“你领悟技能比我都快。”
接下来的一年里,她丁亩一起为世妈妈工作,阮渐渐渐渐发现眼前的这个男人变得稳重了许多,可能是刚死亡不太久的原因,人类的七情六欲还没消散,在一起长时间的相处让她不自觉得喜欢上了丁亩,这种感觉在她在世时都没体会到过。
阮渐渐坐在枝桠上,看着窗户里的周粥,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但丁亩,可能是成为魂使时间太久,态度越来越冷淡了。
六礼是家人,那自己……算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