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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乐莹此言一出, 满堂皆静。
许久,砚奴艰难开口:“为什么?”
赵乐莹看向他,眼底有一丝他不喜欢的怜悯:“皇帝多疑, 虽然这次放过了你, 但不代表一劳永逸, 若你做了驸马,他定会再起疑心, 可我又不想被嫁去那些番邦小国,只能先定下驸马人选,此乃无奈之举,你也要理解我。”
砚奴定定看着她:“你可以跟我去南疆。”
“去南疆?”赵乐莹笑了, “你父亲如今做的可是杀头的勾当,稍有不慎满盘皆输, 如今时机还未成熟,我却跟你去了南疆, 你觉得皇帝会如何?”
会认定他们要谋反,举国之力也要倾覆南疆。
砚奴沉默。
赵乐莹看着他晦暗的脸色,心底仿佛压了千斤重的石头,闷得她喘不过气来。许久, 她总算冷静了些:“只是权宜之计而已。”
砚奴总算有了反应:“当真只是权宜之计?”
“……为何这么问?”赵乐莹别开脸。
“既然只是无奈之举,为何一定要他?”砚奴死死盯着她的脸, 不错过半个表情,“叶俭不好吗?林点星不行吗?”
“林点星是宁茵未来的夫婿,叶俭无心掺和朝中这些事,他们都不合适你提他们做什么。”赵乐莹抿唇。
砚奴掐紧手心:“裴绎之呢?他便合适了?”
赵乐莹没看他的脸:“我已经同他提过此事, 他答应了。”
话音一落,厅堂彻底陷入死寂。
不知过了多久, 砚奴缓缓呼出一口浊气:“只能是他吗?”
“……嗯。”赵乐莹低着头,不去看他的表情。
砚奴眼底闪过一丝嘲弄,半晌突然开口:“那就祝殿下得偿所愿。”
说罢,转身便往外走去。
赵乐莹面色平静,没有抬头看他,指尖却死死掐着手心,直到粗暴的关门声传来,她才抬起头。
没想到整日沉默的砚奴,竟也有发脾气的时候。赵乐莹扬了扬唇,心口却疼得厉害。
大年三十是最热闹的时候,长公主府内却渐渐冷清。
府中有中秋过年给奴才们放假的习惯,今年管家不在,一切便由怜春处理,等发放完赏钱和吃食,便已经到了晚上,哥嫂来催了两次,她都没狠下心离开,倒是赵乐莹笑了笑:“你怎么还没走?”
“回殿下的话,今年……府中冷清,奴婢想留下陪着您。”怜春低着头道。
赵乐莹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有砚奴在,一切无妨,你且回去吧。”
“可是……”
“去吧,一年到头没几天松快日子,回去之后好好歇息。”赵乐莹说着,又多给了她一份赏钱。
怜春苦笑一声,接过赏钱便离开了。
她一走,府中就彻底冷清下来,从晌午就在的裴绎之去园子里转了一圈,回来后勾着唇角道:“殿下,您这儿的人走得太干净了,我今晚这顿年夜饭还能吃得着吗?”
“厨房配好了菜,砚奴会做。”赵乐莹懒得看他。
裴绎之轻嗤一声:“他午膳都吃,一直将自己关在屋里,你确定他会出来做菜?”
“他不做你就去酒楼订,京都有的是除夕不关门的酒楼。”赵乐莹不耐烦道。
面对她突如其来的火气,裴绎之扬了扬眉。赵乐莹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控,沉默一瞬后别开脸:“抱歉。”
“看殿下这反应,大概是将招我为驸马的事告诉他了?”裴绎之倒不介意她的火气。
赵乐莹垂着眸,默认了他的话。
“砚侍卫当真好肚量,竟然只是关起门来生闷气,而不是出来打我一顿,”裴绎之叹了声气,“这么说来,我还该谢谢他。”
赵乐莹这回是真的懒得理他了。
裴绎之自娱自乐了会儿,总算聊到正题:“离寿宴还有五六日,你便提前告知他这些事,想来已经确定皇上会答应赐婚了?”
“嗯,”赵乐莹单手撑在桌子上,闭着眼睛假寐,“我这几日已经将风声透进宫中,太后和皇上心中都有了准备,永乐侯和林树也帮着说和过,这次赐婚已经十拿九稳。”
“这二位可是皇上亲信,永乐侯肯为你说和,已叫我足够意外,林树为何也愿意?”裴绎之有些惊讶。
赵乐莹睁开眼睛,没什么情绪地看他一眼。
“林点星……”裴绎之说出这三个字,脸上闪过一丝怔愣,“原来你那日要同他决裂,并非是一时意气,而是算准了他会生出愧疚,从而用尽法子逼迫林树为你求情,林树一向疼这个二子,加上对殿下还有几分愧疚,定会答应下来。”
低喃之后,他不由得重新审视眼前这个女人。
赵乐莹心有城府,他是知道的,可从未想过她已到了如此地步,每一步都算无遗策,叫人不知不觉便成为她计划的一环,心甘情愿为她所用。
裴绎之静了半晌,突然生出一分好奇:“殿下既然已经算计至此,招谁为驸马都是水到渠成之事,为何不肯直接和砚侍卫终成眷属,反而要借我之手逼他离开?”
赵乐莹不语。
“看来是有他必须离开的理由啊,”裴绎之笑了一声,也没有多问,只是看一眼天色道,“时候不早了,他现在还未出来,估计是罢工了,还是我来做饭吧。”
赵乐莹顿了一下,撩起眼眸看向他:“堂堂裴家大少爷还会做饭?你家那些酸儒不是总说,君子要远庖厨吗?”
“既然是酸儒,说的总归是废话,何必当真,”裴绎之唇角噙笑,“殿下要去观摩吗?”
赵乐莹闲着也是闲着,索性跟着他去厨房了。
一进厨房,裴绎之便拿起一把漏勺:“殿下,认得这是什么吗?”
“……本宫又不傻。”赵乐莹无语。
裴绎之笑着夸赞:“殿下果然冰雪聪明。”
说完,直接用束带绑起袖子,利落地生火热锅开始做饭。赵乐莹看着他熟练的动作,没有问他为谁而学,裴绎之也没有打断她的心不在焉,两个极为相似的人哪怕什么都不说,彼此之间也透着外人插不进去的默契。
砚奴来厨房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幕。
郎才女貌,像天生的一对。
他静静看着,从傍晚到天色彻底黑了,像一个卑鄙小人,偷窥着不属于他的一切。
许久,赵乐莹总算发现了他,顿了顿后朝他招手:“砚奴,过来。”
砚奴冷淡地看她一眼,转身便离开了。
这大约是他第一次如此违抗她,赵乐莹愣了一下,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你的小侍卫似乎生气了。”裴绎之调侃。
赵乐莹斜了他一眼,皱着眉起身就要去追。
“这个时候追过去,容易前功尽弃哦。”裴绎之不急不慢地提醒。
赵乐莹顿了一下,冷着脸重新坐下。
厨房里的气氛陡转之下,裴绎之却仿佛浑然不觉,继续做自己的菜,炒了八道之后便不干了:“这些足够吃了,剩下的明日再说吧,殿下去饭厅?”
“本宫不饿,你自己吃吧。”赵乐莹说完冷淡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厨房。
裴绎之看着满满当当一堆菜,惋惜地叹了声气,索性拿了筷子准备直接在厨房吃,结果还未动筷,赵乐莹便又折了回来,端起两盘就往外走。
裴绎之失笑,无奈地摇了摇头。
赵乐莹端着两盘菜一路往西院走,等走到地方时菜都冷了,她看着紧闭的房门犹豫一瞬,到底伸手敲了敲:“砚奴。”
屋里无人应声。
“……我端了饭菜过来,你把门打开,我给你送进去。”她耐心道。
然而屋里还是无人回答。
赵乐莹设身处地想了一下,觉得大约是自己也会气疯了,没有心情吃饭。
这么想着,她将菜放到地上,起身之后道:“菜都放在门口了,你若是饿了便出来吃。”
说罢,她转身就走,门却在她离开的瞬间开了,她下意识回头,却被猛地拽了进去。她往屋里倒时脚上不稳,不小心将两个盘子踢倒。
瓷器碎裂时,她已经被砚奴摔在了床上,她吃痛地皱了皱眉,刚一抬头小山一样的他便倾覆上来。
布帛撕裂,珠钗散落,接下来的一切都失了控。
他彻底暴露本性,她才知晓他曾经的克制蕴含了多大的温柔,当手腕被他不由分说地压在枕头上,她眉间闪过一丝痛色,咬着唇别开了脸。
布帛撕裂,珠钗散落,接下来的一切都失了控。
厨房中,裴绎之一个人用了些吃食,看一眼时候差不多了,便去马房牵了匹马,趁着夜色朝城外奔赴而去。
时间不住流逝,当城中响起烟花的轰鸣,砚奴垂下眼眸,将只着一件小衣的赵乐莹紧紧抱住,恨不得将她嵌进身体里。
赵乐莹任由他抱着自己,许久才哑声开口:“饿了。”
砚奴顿了一下,接着缓缓放开了她:“我给殿下做饭。”
“厨房还有饭菜,随便吃点吧。”赵乐莹疲惫地闭上眼睛。
砚奴沉默一瞬,还是同样的话:“我给殿下做饭。”
赵乐莹顿了顿,睁开眼睛看向他,半晌叹了声气:“好。”
“殿下同我一起去。”砚奴朝她伸手。
赵乐莹皱了皱眉:“我好累,你自己去。”
“殿下与我同去。”砚奴坚持。
赵乐莹终于不悦:“我说了我很累,不去。”
砚奴定定地看着她,伸出的手没有收回。
赵乐莹深吸一口气,索性翻个身背朝他。然而砚奴还维持原有的姿势,似乎有无穷的耐心等着她。
终于,赵乐莹还是服软,皱着眉头跟他一起去了厨房。
灶里的火烧起,赵乐莹慵懒地倚在柴火边打瞌睡,倦怠的模样完全没有同裴绎之在一起时轻松。砚奴垂着眸,将裴绎之做出的菜都扔了,赵乐莹看见皱了皱眉,也没有多说什么。
他非要自己做饭,等全部做完已经是半个时辰后了,赵乐莹又冷又饿,沉着脸没有半点愉悦。砚奴却浑然不觉,郑重将饭菜摆了一桌子后,抱着她到席上坐下:“殿下,用膳吧。”
桌上放了三副碗筷。
京都的习俗,家中有人过世,未免亡人回家探望时饿肚子,三年都不能撤下他的碗筷。
赵乐莹看着多出的碗筷,心口仿佛被一团棉花堵住,再也无法装出冷脸给他,于是主动给他夹了一块藕合:“你辛苦了,多吃点。”
“多谢殿下。”砚奴说着,夹了块东西直接递到了她嘴边。
这是她以前总爱做的事。
赵乐莹扬了扬唇角,张嘴咬住吃食,揽着他的脖子分给他一半。砚奴的表情总算轻松,安静地继续喂饭,赵乐莹再用同样的法子还给他一半。
一顿饭吃了足足两个时辰,两个人都有了久违的宁静。
回到房中后,也不知是谁先吻上了对方,最后两道身影绕在一起,在这个除夕夜抵死纠缠。情意渐浓时,砚奴哑声问:“殿下成亲那日,会跟他洞房花烛吗?”
赵乐莹难受地绷紧脚趾,无法回答他这句话。
“殿下的洞房花烛,会是他的吗?”砚奴执着地问。
赵乐莹被他折磨得头脑昏昏,闻言含糊地摇了摇头。砚奴攥着她的手逐渐用力:“那是谁的?”
“你的……”
“谁的?”
“你的……”
有一瞬间,砚奴看向赵乐莹的眼睛,仿佛看到了一如既往的爱意。
然而这点爱意散得太快,不等他看真切,便已经消失无踪。
大年初三,长公主府的下人们都回来了,府内一切正常运作。
大年初四,赵乐莹同裴绎之同游京都城,这一日所有人都看到他们策马并行,流言在一日之间散得满天飞。
大年初五,太后寿辰,赵乐莹在皇帝开口之前,先一步跪下求赐婚。
这一天裴绎之也跟着进了宫,和她一起跪在大殿之上。砚奴身为侍卫跪坐在席位之后,静静看着他们手牵着手。
“你先前还喜欢那个侍卫,怎么如今又看上了裴家子,你这般三心二意,朕如何为你做主?”皇帝已经被永乐侯跟林树洗脑了几日,看到她此刻跪下也没有太多情绪。
赵乐莹郑重叩首:“卓荦对裴绎之,少年时便开始仰慕,这么多年心意一直未曾变过,这些年三心二意,也只因自己没有得到他,若皇上愿意赐婚,卓荦保证此后一心一意,绝不再惹是生非。”
“你那个侍卫呢?”皇帝扬眉。
赵乐莹顿了一下,不去看席位之后的砚奴:“他本就是侍卫只是同卓荦有些少年玩伴的情谊。”
砚奴听到这一句,脸上没有半点表情。跟在林树旁边的林点星,闻言抬头看向她,心口突然疼得厉害。
皇帝笑了一声,扫了旁侧的傅长明一眼,没从他脸上看到任何表情,心里一阵失望,又一次确定砚奴并非傅砚山。
毕竟无人舍得儿子被如此轻贱。
皇帝把玩核桃,若有所思地看着台下一双男女。裴家是书香门第,在朝中也算得力,却并未在要职,裴家这个儿子倒是有些文采,可惜胸无大志,竟做出过同丫鬟私奔的事,如今又因为丫鬟身死,与裴家闹僵,想来这辈子都不愿再跟裴家扯上干系。
如此说来,身世挑不出毛病,却毫无助力,倒是比番邦小国的王子公爵合适。
皇帝心中有了计较,唇角微微勾起:“都说裴家子已得了失心疯,朕今日瞧着倒是一切如常。”
台下的裴父闻言,顿时闹了个大红脸,低着头恨恨横了裴绎之一眼。裴绎之只当没看到,落落大方地开口:“学生许久未回京都,一时行为孟浪了些,被误会也是正常,多谢皇上为学生澄清。”
皇帝笑了笑,扭头看向太后:“母后,您觉得如何?”
“皇帝觉得好,那便是好的。”太后自然一切都听他的。
林点星听不下去了,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后扭头就走。
皇帝点了点头,思忖一番后开口:“你这身份配卓荦,着实是低了些,无奈卓荦喜欢,朕也只好成人之美。”
“多谢皇上。”裴绎之俯身。
赵乐莹也跟着高兴,急忙对着皇帝道谢。
砚奴静静看着她,没有错过她任何一点喜悦,心脏仿佛被豁开个大洞,此刻呼呼地冒着寒风。疼痛与冰冷共存,他才知原来她的笑也能变成最伤人的兵器。
大年初五,皇帝赐婚,普天同庆。
烟花声比除夕那晚更盛,每一次炸开,都如一把利刃,狠狠刺进砚奴的心口。
这一晚,赵乐莹跟着裴绎之离开,一直到天亮才回来。
婚事定在了一个月后,极为紧迫的一个时间,裴绎之如今孤家寡人一个,即便裴家再三去请,他也不肯回去,于是事情都落在了长公主府。
长公主府忙成一团,怜春整日着急上火,一刻也不得闲,就连周乾都忙得团团转。所有人都在忙碌,所有人都默契地避开了砚奴,不敢半点因婚事烦扰到他。
他是这个府中唯一不忙的人,整日里只会擦洗兵器,打扫庭院。
赵乐莹自初五一夜未归后,之后便时常出门,一走便是一天一夜,有时候他想见她一面都难。砚奴从未发现时间原来可以既快又慢,等她的每一个夜晚都漫长如三秋,可婚期却一瞬之间便到了期限。
大婚前一日,砚奴站在通红的喜房里,看着她认真地为喜服缝上一颗夜明珠。
这颗珠子是裴绎之送的,比起他送的那颗要圆润清透许多,一看便是不菲之物。
砚奴静静看着,许久突然开口问:“殿下明晚何时去找我。”
赵乐莹愣了一下,不明所以地抬头:“什么?”
砚奴定定看着她,眼睛似乎也被满屋的红色染上了猩红:“殿下忘了吗?”
“……忘什么,”赵乐莹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这些日子实在太忙了,你提醒我一下,我或许就想起来了。”
“除夕那晚,殿下说洞房花烛夜是我的。”砚奴一字一句地开口,声音沉哑如哀钟。
赵乐莹怔怔,显然是彻底将此事忘了。
半晌,她干笑一声:“我当时意乱得厉害,许多话不过脑子,你别……”
“殿下已经答应我了。”砚奴打断她。
赵乐莹抿了抿唇:“可洞房花烛夜离开,到底是不太合适,万一府中有皇帝的探子,岂不是就知晓我与裴绎之的婚事为假了?”
她说完停顿一瞬,走过来讨好地拉住他的袖子:“这样如何,明晚我暂且留在这儿,后天一早就去找你。”
听着她哄小孩一样的话,砚奴眸色晦暗,许久之后荒唐地笑了一声:“殿下拿我当三岁小儿吗?”
“砚奴。”赵乐莹不悦地蹙起眉头。
“殿下为何如此坚持,难点是对他动心了?”砚奴终于开口。
赵乐莹沉默一瞬,没有像以前一样否认。
许久,她别开脸:“……是。”
听到她亲口承认,砚奴竟然有种石头落地的痛快,锥心之痛倒是不太明显。
赵乐莹抿了抿唇,还在为自己的喜新厌旧辩解:“我本对他没什么感情,可你在牢中那些日子,都是他陪在我身边,若是没有了他,我当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后来又相处了些时日,越相处便越觉得他……”
“殿下与他的事不必跟我说,”砚奴声音沙哑,喉间隐隐有血腥气,“总之你已经答应我,洞房花烛是我的,明晚要么你去找我,要么我留在这里。”
赵乐莹皱了皱眉头,失望地看向他:“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如长满了暗刺的铁耙,耙在他心口连皮带肉勾掉一块,心脏一瞬间血肉模糊。
“我记得你以前最是听话,从来不会忤逆我,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般不讲道理了,”赵乐莹蹙眉,仿佛没看到他眼底的猩红,“砚奴,你太叫我失望了,我还是喜欢你以前的样子。”
砚奴定定看着她,两只手攥拳用力到青筋暴起。
许久,他猛然松开了手,面无表情地开口:“殿下大约是忘了,是你嫌我太恪守身份没有滋味,才教我要醋要抢,要同你表达所有情绪。”
说罢,他转身往外走,走到门口时突然停下:“如今的我,是殿下一点一点教出来的,殿下不能将我变成这样之后,又说喜欢我以前的样子。”
“你不能不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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