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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不出你所料。”李承江冷哼了一声,负手站起来,一拳砸在桌几上,“那燕笑果真骗了孤。”
“殿下!”零落上前两步,面露焦急,粉唇轻启,“殿下何苦为了这些不值当的人伤了自己。”
李承江转头看过来,脸上的阴肆都还未散去,却仍然挤出了笑容,看上去格外狰狞。
“零落,孤幸好还有你。”
李承江说着,已走近来握住了零落袍袖下的手,粗粝的手指轻抚着她的手背,笑容柔和了一些。
“你是孤的挚爱,孤却不得不将你送到他身边,你放心,等事成之后,孤一定许你侧妃之位。将来……孤也必定会让你成为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李承江信誓旦旦的话温柔悦耳,零落唇角勾起露出一抹娇羞的笑,水眸媚意流转。
“零落谢殿下。”
李承江抚上她绝美的脸,眼神近乎痴迷地凝望着她的眼,喉结翻滚,声音沙哑。
“把这么美的你送给他,孤真的很不舍。零落,为了你,孤在平亲王府的人可都拔出来了,你可万万不能负了孤。”
零落皱眉垂眸,避开了他的视线,“殿下垂爱,零落怎会不知,燕夫人临死还咬出来那么多人,殿下可要提防她还留有后招。”
阴冷的狠戾从李承江英俊的面容上划过,收回去的手指收拢,“你是说,她被五弟藏起来了。”
零落不着声色地用袍袖摩擦着自己的手背,“不无可能,我看那平亲王的腿疾虽未痊愈,但已行动自便,这定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燕夫人一直受宠,她不可能不知道。再加上平亲王在那之后的行为,极有可能是她告发的。”
“贱人!”李承江恶狠狠地斥了一句,“孤真是白疼了她一回。”
说完,他又转身过来浅笑看向零落,手指恋恋不舍地从零落小巧的下巴上滑过。
“还是孤的小零落最好。”
眼看着面前男人的双眸渐渐升起欲望之色,零落咬了咬牙,脸上浮起层层的红晕。
“零落对殿下的心天地可鉴,零落不想回王府去了。”
这句话,让李承江双眼瞬间恢复了清明,“说什么傻话,你乖乖的帮孤看着他,事成之后,孤亲自去接你回东宫好不好?”
零落微噘了唇,不舍地点头,“那……零落等着殿下。”
“好。”
李承江轻笑着摸了一把她的脸,又负手过去,变回了贵气逼人的储君之姿,“你那个丫鬟要回来了,孤就先走了,记着以后有事就来这里,孤的人会来见你。”
零落闻言蹲身行礼,“是,恭送太子殿下。”
一直等到房门重新关上,零落才站起身来,脸上已是冷白一片。
雅座里很安静,她捏紧了袍袖,靠着窗口坐下来,重新给自己倒了茶水。她偏头看向窗外,面上是冷冷的沉静,只是那用力握着茶碗的手,隐约可见绷起的青筋。
外面日头正好,明明是益州秋日难得一见的晴好天气,而零落下沉至谷底的心,却像是被汹涌的海水淹没,冰冷刺骨,见不到一丝光亮。
茶水还温,门外已传来欢快的脚步声,零落收回了悠远的视线,低头轻呷了一口茶水,还来不及放下茶碗,金玉已经推门走进来。
“排了好长的队,幸好我早去了,不然真的买不到了。”
金玉一进门就叫嚷开了,零落一手将那只用过的茶碗丢下楼去,一边重新倒了一杯茶递给金玉。
“快歇一歇,午时一刻了,我们该回了。”
“啊?这么快!”金玉立刻跳起来,仰头灌了一杯茶,抹着嘴说道,“那还是不坐了,我们赶紧回府吧,搞不好误了时辰会给殿下留下不好的印象。”
零落将她按坐在椅子上,拿出锦帕替她擦了擦额角的汗珠,有些心疼,“一盏茶的时间还是有的,不急。”
金玉想想也是,加之确实也累了,就坐了下来,还不忘跟她炫耀。
“你看我给你买了什么,我跟那个老板提了柱子,他还另外给了我红豆糕,说是要带给柱子的漂亮姐姐,我猜就是你。没想到柱子跟那老板都那么相熟了,嘿嘿,下次我还提。”
零落浅笑着看向那包多出来的点心,同样的油纸包裹,同样的玉稣斋店号,不同的是,那张店号下面多了一枚浅浅的印章。
零落黑眸轻闪,柳眉微不可察地皱了皱,视线转过来,“让人雇辆驴车回去吧,今天本来就累了,还赶时间。”
“说的也是,剩下的银子还够雇车的。”金玉拍拍手,起身去找茶楼伙计了。
金玉刚回来,还来不及关上雅间的门,就听一个满含怒气的清朗男声传来。
“就是那间,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敢往小爷身上扔东西。”
正站在门口的金玉见到风风火火而来的人,脸都白了几分,连门都来不及关上,赶紧转身向零落道。
“陈国公府的郭世子好像是朝我们这边来了,零落,该不会真是你扔了什么下去吧!”
零落闻言愣了愣,那位爷是有多闲,没事去那无人空巷中散步也就罢了,运气居然还背到连她随意扔下的茶碗也能砸上他。
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零落想着这事没凭没据的,她就是来个打死不认,那世子爷总不能屈打成招吧!
再说了,她还是平亲王府的女眷,不看僧面看佛面,以平亲王与郭世子的关系,该是无大碍的。
金玉看零落的表情也猜想到,八成真是她扔的,连忙抓起帷帽就要给她戴上,那边的人已经进来了。
来者,正是陈国公府的世子爷郭维桢,一身雪青衣袍的他面如冠玉,正是气急败坏的模样。见到零落手持帷帽亭亭立于窗前,玉石般璀璨的眼睛盈盈看过来,满心的火气就被那眼波扑灭了。
“见过世子爷。”
零落与金玉蹲身行礼,倒弄得一向潇洒的郭维桢有些局促,他哪里想到是两位漂亮姑娘,看那帷帽上的标识还是平亲王府的女眷。
“免礼。”郭维桢抬了手,“那茶碗是你们扔的。”
没有疑问,明显就是确定了,零落上前一步,将金玉掩在身后,又蹲身行了半礼道。
“是妾身手滑,请世子见谅。”
郭维桢搔了搔头,就地转了个圈一副无可奈何地模样,“我说你姑娘家家的,这幸好是我,要是砸着别人,你说怎么办?”
零落抬眼看了他一眼,“妾身那茶碗,好像也没有砸着世子。”
“哎……你这女子……你是没砸上我,但是砸上我朋友了知不知道。”
郭维桢话落,后面果真进来一人,零落抬头看去,不经意就闯进了一双幽深似海的漆黑眸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