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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哈隆城堡被提前收回一事,登上了新闻报纸,在生活平静的阿拉贡更是头条消息。2000万欧元的价格也不过是伦敦富人区的一套房,但“物归原主”的意义,对于阿维莱斯家族是难以言喻的。
但如何使用它,又是一个问题。
居住就不太现实,首先过于空旷,数百间房静悄悄的;条件也不好,别说年轻人离不开的网络,就是水电都是问题。这些建筑属于文物,凿孔挖洞的损害很大,再说政府也不一定允许改变它的原貌。
最后大家就决定暂且保持原状,就是小批量的开放商业化参观。唐胡安很乐意大家去了解阿维莱斯家族的历史和荣耀。再是公爵在当地的声望和如今阿方索的炙手可热,政府可以网开一面。
特赦下,城堡是可以进行一定的现代化升级。也就是安装一些不影响美观的电线和水管,再改造排污设施,使得内廷成为更迎合现代社会的环境。外部他们不会去动,保持原有的威严。
因为城堡管理权的到手,唐胡安家中尘封多年的文物终于可以重见天日,回归原位,那些珍贵的字画和雕塑,将要放回到属于它们该呆的地方,该被世人欣赏而不是躲在阴暗的地下室。
途中唐胡安叫上杨永诚单独来见面。
杨永诚让堂兄妹们继续去指挥搬运工作,不明就里的来到地下室。
这里面他不常来,没什么意思,都是文物和古董,其二是地下室属于禁区——严禁费利佩·费尔南多靠近。这会儿唐胡安和费利克斯都在下面等着他,面前的地上、桌子上整齐摆放着物品。
“找我有什么事?爷爷?”
唐胡安指了指周围的东西:“这些收藏,你以后要好好保管它。”
“我?”杨永诚扫了一眼桌面,一些藏书和贵重金属,还有字画、陶瓷等。书他倒有幸看过,《唐吉诃德》的第一版,保存非常完好;还有诸如埃尔·格列可的画,意大利画家拉斐尔的作品。
“这些太贵重,您自己保管不更好点吗?”杨永诚推脱的说,他知道都是宝贝,老公爵当年宁可土地和城堡被卖,也不愿意转手这些藏品,可见其意义非凡。没想到现在竟然要托付给自己。
唐胡安缓缓地说:“我已经太老了,公爵的财产有继承法,而这些私人收藏,你父亲我是不会放心给他的,所以提前让你知道,心中有数。若将来我响应上帝的召唤,你记得看护好它们。”
“您身体还好着呢,会多活很多年的,我不着急。”杨永诚赶紧推脱,到手又不能卖了换钱,他也不乐意。
唐胡安叹气:“就当做是我的一个请求。”
“不用这样……好吧,我答应你。”杨永诚不敢让老人家心情起伏,因为他的身体一直都不是很好。
唐胡安点头:“把它当做一个责任。”
“我会的。”杨永诚保证,摊上这种事情也只能认了。
……
僵死的家庭关系有所缓和,被寄托希望的孙子没有令人失望,家族的财产也重新回到手中……已经没什么事情能够比现在更让唐胡安开心,当然人老了就会啰嗦和念叨别的事情,比如家庭。
西班牙人非常注重家庭,他们喜欢一家老小聚在一起生活,感情都用热情的行为来表达,离婚率也是欧洲比较低的。唐胡安就希望能够看到他的孙子找到合适的姑娘——最好是西班牙的。
杨永诚对这种话题一般采取走神来应对。
这里没有人能帮他,唐胡安是最年长的长辈,即使现在也喜欢尤兰达这位异国媳妇,但不表示他根深蒂固的传统思想已经消失。他仍希望杨永诚找一个本国姑娘,最好是贵族,体面的过下去。
杨永诚只能挂着笑容听他唠叨。
然后费利佩·费尔南多也不能幸免,他要来做监督。
费利佩·费尔南多就安慰他儿子:“别担心,现在耐心多听听吧。老头子能唠叨的日子也不长了。”
“他真应该用拐杖敲你脑袋的。”杨永诚白眼。
自从其他心愿差不多落成后,唐胡安能啰嗦的就剩下后代的婚嫁问题,老天也很快就应验了,他偶然杨妈妈口中得知,将会有一位瑞典姑娘来度假,出身很好,长得金发蓝眼的,很招人喜欢。
杨永诚听着无语,漂亮是漂亮,但她只喜欢女人的吧?
但没人对唐胡安说,传统的老爷子肯定是反对这种弯曲的取向。如果被他知道,免不了感慨和废话。
……
杨永诚把家里的旅行车开出去,前往萨拉戈萨。
卡珊德拉乘坐的私人飞机已经抵达马德里,办妥入境手续后,她会转乘民航来到萨拉戈萨。之前约翰尼和他通过电话,卡珊德拉也和他招呼过。现在就只剩下把大家都期待的大小姐接回来。
在并不繁忙的机场路边等待二十来分钟后,人群中高挑显眼的红发姑娘现身,她背着个单肩包,牛仔裤皮靴外加机车外套,酷酷的太阳镜卡在头顶上……这幅模样和理想中的大家小姐截然相反。
“嘿!”她招呼方式也是那么的酷,和杨永诚击掌,拥抱,贴面礼空中亲吻,再互相拍拍后背。
“累了吧?请上车!”杨永诚给她拉开车门。
他绕到驾驶座上,开车离开。绕开城市沿着高速路跑,西班牙郊外的风貌很快展现出来,拿着相机的卡珊德拉时不时取景,看到沿途一些破败城堡,还会大呼小叫的:“为什么有这么多?”
杨永诚给她解释:“乡下的城堡是挺多的,有些可能都被抛弃几十年了,因为那些破产的贵族根本无力维护城堡的支出,政府又不允许将它们改装为其他用途,唯一的办法就是抛弃。”
“和法国一样。”她对着窗外拍了一张,“看那边,还有风车呢!”
杨永诚也看了一眼,当地风力条件不错,一路上都能够看到山坡上的风力发电机,一个个庞大无比,像巨人一样矗立在荒凉的土地上,瞬间就有一股历史的沧桑感,这里面蕴含的故事太多……
初来乍到总是对任何事情都好奇,感觉有趣,乡村和落后也成为一种风景……一路谈笑着,按照卡珊德拉的要求开慢车,她要拍照,还停了几次车,慢吞吞的直到下午五点多钟才回到马哈隆。
大部分人都在。尽管杨永诚已经解释过无数遍,他和对方只是普通朋友关系,但似乎没人相信千里迢迢跑过来相会的“朋友”。不管怎样,他们都得瞧瞧杨妈妈口中有趣的姑娘到底长什么样。
结果……是有些颠覆想象,她没有穿淑女必备的裙子,而是牛仔裤和靴子的清爽搭配,留着一头火红短发,姑娘个子倒是不矮,牛高马大的北欧女人。脸上挂着笑,主动和他们握手招呼。
因为其穿着裤子,所以就不合适对唐胡安行屈膝礼,但老公爵也并没有大惊小怪,他微笑着和她握握手,点头并用西班牙语问候她。卡珊德拉不会西语,但一句“hola”还是没问题的。
尽然迎来的不是他们期望的贵族小姐,但还是为她举行了隆重宴会,从傍晚开始,后院变得热闹非凡,大人孩子们换上西班牙的传统服饰,摆出美味的火腿,拆开珍藏的佳酿,在堆起的火堆旁载歌载舞。
堂哥米格尔和妻子跳了一段霍达(jota),随后众人逐一跟上。杨永诚也邀请卡珊德拉参与。霍达是一种集体对舞,随着欢快的音乐节拍,不断变换腿部动作,男男女女手拉手成圈,火光辉映着他们的笑脸。
就连一旁坐轮椅的唐胡安也随着音乐抖动身体,心情很不错。待到一曲终了,大家回到原位休息,品藏美食。唐胡安来到杨永诚身旁,很认真的对他说:“和我想的有点不同,但也合适。”
“这?”杨永诚愣了。
唐胡安继续:“我知道老了就跟不上时代,年轻人都讲究个性和潮流,就比如那头发弄得那么红,裤子还要破个洞。但一个人的教养举止,能从每个细微的行为中体现出来,她的外表下有颗细腻的心。”
“是吗?”他看了看另一边和他堂妹谈笑的卡珊德拉,倒是感觉她和什么人都能打交道,三言两语混熟。
“所以你要好好珍惜了。”他语重心长道。听到这种口吻,内心哭笑不得又都不知道该怎么跟老人说。
“好吧。”杨永诚点点头,为了避免误会,不得不离开了:“你也玩的开心点,我去和他们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