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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元景洗着脚,一边指着润夜对他说:“诶,你帮我拿一下擦脚布。”
润夜特别无奈的站起身,走到脸盆架前,将上面的白布拿了下来,直接丢给了金元景。
结果这一丢没有丢好,直接丢到了金元景的脸上。
“诶诶诶,干什么呢你。”
润夜真是打死他的心都有了。
“金元景,你给我记住了啊,现在我是掌教你是朝云观的住持,让掌教给你拿擦脚布,小心我以后叫人绑着你,往你嘴里塞牛肉。”
“你、你、你也有点太恶毒了吧!”
金元景指着润夜,登时之间不淡定了,把擦了脚以后的布巾往润夜脸上扔,结果被润夜一个反手接到。
“你竟然敢用暗器对我袭击,好的金元景你也是长本事了,等我继任掌教之后就让你欲哭无泪。”
金元景一下子冲起来,将润夜按在罗汉床上,两个人打作一团,就像是手足兄弟一般,登时房间之内传出了欢快的气氛。
第二天,醒来最早的是润夜,他没有吵醒更多的人,只是叫醒了金元景。
他昨天说要念早课的,可是入夜的时候想起来,别的道士住在哪里他不晓得,大清早的睡个懒觉不容易,还是让大家睡着吧。
金元景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作为他润夜将来的“小跟班”,念早课也要在一起。所以润夜拽着金元景天蒙蒙亮的时候就起了床。
两个人一同前往三官庙。
进了主殿之后赶紧擦洗、上香、念经。
搞完这些事情时间已经不早了,等他们再回到朱宅的时候,发觉一个人都没有。
于是,二人自动的往客堂走,因为此时众人已经十分积极的汇聚到客堂了。
朱家的客堂并不算大,因为平日里面也没有多少客人,朱红玉家也不是特别的大户人家,只是普通的小康人家而已。
但是今时不同往日,润夜的人、吕明辞的人加在一起,数量真不少,一起汇聚在客堂。
因为来的人一下子很多,甚至朱红玉家都没有足够的用来吃水的杯子,搞得五月忙得想哭。
但最终所有的人都找到了坐的地方,也找到了喝水的杯子。主位之上摆着四张凳子,正是这次操作朱红玉案件的核心力量。
润夜和金元景一并走入大门,看到满堂都是人,有吕明辞带来的,还有武当山过来的,心中感慨。
“哟,真的热闹,就跟过年一样。”
说完,润夜一撩道袍,坐到了中间的位置上,而金元景坐到了最偏的位置上。
几乎在润夜落座的同时,吕明辞和朱占鳌进了门,看到满堂的人心想还算是整齐。
他一屁股坐到了润夜的身边,而朱占鳌坐在了吕明辞的身边,也是靠着边的。
朱红玉怕是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一个小小的谎言兴师动众,以至于整个华朝的核心都汇聚在他们家那小小的客堂之中。
五月为四个人端上来茶水,会谈正式开始。
吕明辞环视四周,有老面孔也有新面孔,不过他知道都是可靠的人。
“诸位道长、锦衣卫兄弟,昨天住的还好吗?反正我是觉得朱家人给我了一种宾至如归的感觉。”
众人附和,也说如此。
当然,昨天晚上对于润夜来说,真的是一个很怀念的夜晚了。
“昨天没有介绍,我姓吕,俗名吕明辞。朱红玉和我认识的早,去年六月我和她在云梦镇认识,那个时候她跑去救治瘟疫,而后我又认识了润道长,也算是大家的半个熟人。这次我带着兄弟们过来,就是为了救不争气的朱红玉,几位道长应该是半路听说拐到了此处吧?”
润夜“嗯”了一声儿,他用严肃的目光看着吕明辞,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的确不省心,半路听说我死了,吓了我自己一跳,心想我死了的事情也不能我自己不知道,赶紧四处打听,找到了朱红玉被关押的地方。”
吕明辞和众人登时之间哈哈大笑,润夜心想:我不要面子的吗?
众人也是笑完了,也该说正事儿了,还是由润夜这个精神领袖先开了口。
“诸位,道祖曾言吾有三宝持而保只,一曰慈、二曰俭、三曰不敢为天下先。第一条咱们应该做到的就是慈悲。朱红玉是我和金道长的旧相识,她擅长医术,这次天花到云梦镇之前,就开了一个小诊所。天花这个病其实是可防不可治的,这一点金道长比谁都明白。”
金元景站起身来,对着在场的众人行了一礼。
“道末金元景,给各位道友、官爷见礼了。我与朱姑娘从凉州崆峒山脱险之后,到达宝鸡。宝鸡当地天花肆虐,朱姑娘教给我一个办法,我们想办法让城中所有的孩子接种,那些接种的孩子没有一个得了天花!这个方法是亲测有效的,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朱姑娘会因为这个原因被县官抓入牢中。”
说完,金元景无奈的坐下了,众人也是疑问这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大夫是怎么惹到了县官,又是怎么成为女囚。最重要的是,为什么这么多人都愿意为她赴汤蹈火啊!
这个时候朱占鳌站了起来,因为这件事情的所有起因经过他昨天已经听二姐说过了。
他亦对着众人行了一礼。
“我是朱红玉的弟弟,家姐的事情我知道的最清楚。也听了润道长带过来的消息。事情的起因便是家姐和城中做药材生意的杜老板一同开办了小诊所,他们一起去求县官老爷,希望县官能给他们宣传宣传的,按时县官没有重视。半个月后果然天花横扫过来,县官的独子也得了病,病入膏肓、药石罔医。他抱着孩子到了姐姐的诊所,希望姐姐能救命。但是姐姐只会防治不会救人,于是杜老板将孩子抱到了大药房看病,可是孩子终究没有救了。县老爷有执掌一县的权力,于是将家姐和杜老板监禁,只是因为觉得自己死了儿子就要让所有的人都不好受。最后的结果就是家姐下了狱,县官要在大堂上对家姐动刑,家姐害怕于是编造了自己身上有命案的故事。她希望能牵扯出命案让上面刑部的大老爷来查,但显然愿意为她主持公道的人不少,吕大人就是其中之一。我和吕大人原本在汴京,知道家姐的事情之后,赶紧跑了回来。”
于是话题又回到了吕明辞这里,吕明辞被这样一说觉得浑身上下轻松了不少。
他不用解释太多,就被朱占鳌给说清楚了。
不得不说,朱占鳌的文采真的不错,若不是皇帝的敕封,就凭他自己去考科举,也能获得不错的成绩。
朱家真是人才辈出,不仅仅是出了一个朱红玉。
吕明辞接着说道:“事情已经摆在这里了,我们之后要做的就是打通关系,等着刑部的人下来,当然还包括一起去公堂。我是锦衣卫副都指挥使,虽然官凭还没有下来,但是千户这个旧身份依旧作数。之后的事情还希望大家团结一心,把朱红玉弄出来第一,将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县官弄下来其次。”
众人接连表忠心,四个人听着都觉得安心了不少。
尤其是武当山的道士,自幼就开始练习武当山的武术,有的用剑、有的用拂尘、有的打太极。
虽然大家所操的兵器是不同的,但是他们这一颗心在此时汇聚到一起。
毕竟朱红玉在这件事上并没做错什么,是为了救人而受到牵连,不应该受到如此对待。
“我有个问题。”此时,洪流然站了出来。
他是武当山中年纪比较大的老修行,与金元景的关系极为密切,他正是因为“金元景”三个字才离开了自己生活大半辈子的武当山。
同时,对宫观不告而别就是另一种变相的将自己逐出山门。
“请问。”
润夜站起身来,准备接受洪流然的疑问。
“我想问的是这位吕大人。”
洪流然是一点面子也不给润夜给,或者说他这个问题也只能问吕明辞。
“请问吧。”
吕明辞站起身来,显示出自己对洪流然十足十的尊重来。
“我想问的问题也很简单,你是锦衣卫对吧?这县官也是官府选拔上来的对不对?那么你们为什么要把这个县官给选上来。”
这个问题很尖锐,但是也很现实。
吕明辞站在原地,他并没有像之前那样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可以说这个问题问到了根本上。
锦衣卫虽然不是吏部,一点也不管官员的选拔调配,但这个问题问到吏部的头上,估计他们也答不出来。
说实话,吕明辞还是很想为吏部做做辩解的。
“我不管官员的调配,但是我可以尝试着回答你的问题。因为之前刘绍彤据我的了解是翰林院编修,这个工作主管的就是皇帝的公文,没有什么实权,只有名声。这位道长,道士修行的地方多是深山老林,其中的缘由便是为了拒绝潜在的诱惑。对于刘绍彤来说,给他一个拥有实权的县官的位置,虽然说只是一个小小的县官,那也是他从没有拿到手的权力。人就是这样变的呀,因为他拥有十足十的权力呀!这些变化是我们所不能掌控的。但我们发现了问题,就应该在第一时间将他拉下来,而不是继续由着他为虎作伥。”
吕明辞一番说辞规规整整,洪流然却用阴冷的眼光看着他。
“若是让燕国来管华朝的事情,会不会更好?这种县官会不会出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