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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雪颖搅着投到杯里的糖块,一边转头看窗外,正见着林晨下出租车一溜小跑往这里来。
深秋的天气,下午五点多已经昏暗。路灯还没有打开,林晨的样子不太清楚。只看见敞开的黄绿色的大衣里,黑色的身影十分苗条。这种鲜亮的颜色在冬天不多见,非常醒目。
林晨匆匆跑进约好的咖啡厅,一抬眼看见静静坐在窗边位置看着自己微笑的方雪颖。
这间咖啡馆有一个很有意思的名字,叫“不见”。陈设处处可见用心,软软的沙发抱枕,暖色的格子桌布,照片墙上一幅幅阳光下的笑脸,扑面而来的温馨,让人懒洋洋的不想出去。除了咖啡,这里还有各式的冰沙和甜点,一向是林晨和方雪颖最爱的地方。
方雪颖坐在那软软的淡色单人沙发里搅着咖啡抬头笑的样子,有点像白猫在窗边晒太阳。这是一副岁月静好图,长长的黑色直发垂在胸前,柔软的乳白色毛衣,修长白皙的手指拿着金色的咖啡勺,手的颜色和毛衣连成一色。
“我要是有你这个肤色就好了!”林晨感叹。
方雪颖放下咖啡勺,招服务员要了一杯拿铁,开始发难林晨:“没事的人,还让我这好不容易找到机会溜班儿的人等着?”
一吐舌头,林晨脱下大衣放在一边,讨好的笑,她说:“今天我去辞职。大家的内心戏都很丰富。”
想起一张张表情不一的脸,她不禁想笑。一脸的兴趣昂然,她表情丰富,手舞足蹈。“有人想我留,有人想我消失。想我留的,有的真心,有的另有目的。想我消失的,有的嘴上使劲留,还有的嘴角上扬遮都遮不住….”
“你老板是哪一种?”方雪颖闲闲的问。
“商经理?”林晨想起商志祥那张欲言又止的脸,噗嗤一笑。
贴身柔软的黑色薄羊绒毛衣是林晨冬天里最爱的搭配。她今天下搭了一条紧身的黑裤,鲜亮的大衣脱去以后,全身没有一点颜色。她生动的脸,明亮至极的眼睛,照亮这片黑色,反显得黑色才是最衬她的颜色。
方雪颖摇摇头。和林晨一起,自己引以为傲的休养常常破功。也许因为这样,她们才走的这样近。世上有人活的恣意,你走在她的身边时,莫名就放下了规矩和道理。
她说:“你看看自己那得意忘形的小样儿!被人惦记上不嫌烦,还捉弄人,玩的不亦乐乎。”
林晨不以为然,抢白道:“他一个已婚的领导,窥视自己团队里的小花!大家每天看我像看妖妃,他还装着高洁正直。这种人别说捉弄他,套麻袋痛打一顿也是活该!”
方雪颖看看对面的小炸弹林晨,很确定不安抚好,接下来等着自己的,是滔滔不绝一万字。小炸弹的模样,是她的备战形怸。而林晨一但燃起了斗志,不赢不休。
她赶紧说,“他当然怎么都活该!只是,你遇上这样的事情,为什么不怕?”
“不能怕!你怕的话,他胆子就变大!”林晨耸耸肩,一脸的不屑。“这种人欺软怕硬!”
也许她的方法确实奇怪,林晨记起旧事。她刚进公司时,商经理派了老业务曹阳来带她。曹阳人没有多高,但谈业务的时候气场有一米八。一开始面对商经理的纠缠,她不知所措。曹阳还曾吞吞吐吐的建议过她,每天放一包卫生巾在包里,以备不时之需。
她对方雪颖说:“你记得曹阳吗?我刚进公司时的老师。”
见雪颖点头,她说:“他后来很疏远我,见面客气点点头,你找他讲话他也是礼貌的接一句半句就走”。
面对方雪颖询问的眼神,她说:“也许大家都觉得,女孩子遇到这样的事,应该惊慌失措。我这样周旋的,肯定是妖妃,不怀好意的势利女人!”
转念一想,林晨愤愤不平的说:“他还觉得我是妖妃!也不想想他出的那叫什么主意!不得等到人家什么便宜都占了,差临门一脚了,才能使出他那个招啊?也许还不好用!人家都用强了,还管你这个?大概只对他那种正人君子有用!”
看着林晨表情丰富的鲜活面容,方雪颖忍俊不禁,咯咯笑个不停。“我也不知道有用没有,你下次用用告诉我!”
躲开临床作势要打的手,方雪颖赶紧叉开话头。“你们家李立寒知道这些不?”
林晨使劲摇头,心想这要是知道了,还不直接上门来把她压走?李立寒虽然也时常问她公司的情况,周围的人和事。但毕竟是没有见过商志祥那眼神,并没有多想。
方雪颖想到以后她这样的性子,要在办公室待着,苦口婆心的劝她:“你看你是业务,每天很少在办公室,还乱七八糟。以后天天办公室里待着,讲话留几分,低调一点,多顾虑一些别人的想法!”
说到这个林晨就是一声叹,“你说为什么这么多人每天不好好过自己的日子,总是喜欢看着别人的日子呢?”
“自己的日子藏起来过,别人的日子瓣开来看,不都这样吗?”方雪颖白了林晨一眼,“谁像你,日子过的演电影一样?”。
见林晨一脸不以为然,方雪颖揉了揉眉头,“算了,我不说,十头牛也拉不住你。”
林晨放下手里的咖啡,身子前倾。她黑亮的眼睛直直的看着方雪颖。“把面具带上活,大概就少一点人骂,也许容易一些。但是,快活吗?像个假人一样的活,就算快活了,也是假人在快活。”
方雪颖一阵词穷,觉得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说不过你!人人都是那样的活,也没见我们就是假人儿,过的就是假日子!”
林晨嘻嘻一笑,痞痞的挑了挑眉,“就是我特别矫情还不行吗?话说,青青回来没有?”
“你问我?她的行踪不是只跟你报备?”方雪颖一阵气短。一个是高中好友,另一个从小一起长大,这两个人前几年经自己介绍认识了以后,天雷勾地火一样,一起疯一起笑。这两个人之间,早没自己什么事儿了。
“这次没有!”林晨摆弄着自己衣服,“这次恋爱看上去很认真。去见家长这事儿,我觉得应该是顺利了,不然这都几天了,一点消息都没有。没消息就是好消息。”
“哦,这是这些天没找她,才来找的我?”方雪颖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
“哪能呢?”林晨笑嘻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