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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仲怔从熟悉的梦境中醒来,林晨一时分辨不清时空。她微微起身,拉过丢在一边的大枕头,放在脑后,靠在床头发呆。
深秋的季节,窗外枯枝顶端残留的卷曲黄叶在小雨冷风中飘来荡去,让人感到寒冷。林晨缩缩身子,往被子里挪了挪。真暖啊!这样的天,应该来上一杯热咖啡,一本书,落地窗,看看雨,听听风。她拿过手机看时间,屏幕显示早上八点十五。
这个梦早些年时有出现,近几年都没有,林晨还以为不会再来了。阴暗的环境里,深不见底的池塘,水里各样的水怪,长着獠牙会跳出水面的,长着翅膀却飞不出水面的。这是一个没有出路的地方,能做的就是使劲往后面,靠在硬硬的大山石上。
过了一会儿,因梦吓的心悸的感觉消散了,林晨转头望着窗外。光秃秃的树,细细飘浮的小雨。她侧耳凝听捕捉雨声,外面静悄悄一片。“什么时候秋天的雨也这么温柔,竟学会了春雨的润物细无声?”她自言自语。
手机铃声响起,在安静的房间里十分突兀。是李立寒的专属铃声,林晨接起电话,懒洋洋的问候了一声。
“今天回来?火车班次?”李立寒低沉的声音透着手机传来。
这是李立寒专属的寡言少语模式。林晨早已习惯。
约好今天回去?林晨愣了愣。她出差来这里是要和经销商谈一个合同。经销商明显在拖延,昨天并没有谈妥。她约了今天上午再造访。她说,“上午约了经销商聊事情,顺利今天能回来。不顺利要再留一两天。”
这个回复在李立寒意料之中,也是他打电话确认的主要原因。
李立寒站在十一楼的办公室里,看着马路上来往的车辆人群。深秋的季节,人们裹着深色的厚重衣服,穿梭在马路上,行色匆匆。经过地铁站旁卖早点的摊子,有些人停下买了。拎着热乎乎的早点的人,看上去多了一份满足。
这是一座让人留恋的城市,高楼大厦,华灯霓彩。快节奏带来的机遇让人心醉,高昂的消费则让人叹息,同时又带来满足感。
李立寒来这里快十年了。想起过往,他历历在目。他自小优秀,是父母的骄傲。带着父母的期望,他考入了名校,毕业后来到这座城市,进入大家羡慕的外资大公司。努力、聪明、加上运气,他年纪轻轻的就成为了东区的区总,又投资有道早早买了房。
这一切都带给了李立寒安全感,但是却不能让他满足。多年的漂泊,他觉得自己在哪里都是过客。他想要把根深深的扎在这座城市,大风吹不走。
认识林晨,是在经销商年会上。李立寒记得一年半前的那个年会,自己在主桌上客套应酬,林晨拿着酒杯来主桌敬经销商老总。甜糥的江南调子,明朗的笑容,闪亮的眼睛,风趣不怯场的谈吐。这个小销售明显给人很深刻的印象,经销商老总一口可以叫出她的名字。
小姑娘二十四岁的年纪,身上有超越年龄的智慧,混合着年经漂亮的外形,飞扬自信,让人一见难忘。透过林晨,李立寒看到了从小在优越环境里成长的孩子才会有的无所谓惧。这是一种他没有的底气。
李立寒觉得所谓一见倾心,大概就是你初看到她,她就在你心里就生了根。他开始明白人们说的,心之所在,家之所在。原来漂泊感,是因为没有成家吗?他开始疯狂的追求林晨。
追求林晨的过程异常顺利。林晨没有时下的公主病。干脆独立的性子,和她温婉甜糥的形象可谓背道而驰。没有你猜我躲的把戏,没有犹犹豫豫的不能决断。花了大把心思和时间的李立寒,半年追到了人。
抱得美人归,自是十分满足。然而李立寒是一个计划周全,未雨绸缪的人。总结自己成功的经验,他深以为林晨太过轻信于人。放着这样漂亮优秀的女朋友在外做业务,是他不能放心的事情。
默了数息,李立寒问,“上次那个空缺,真的不想去?我再留意找找其他的?”
林晨脑中飘洒过数个画面,李立寒的,妈妈的,闺蜜的。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想起了一首老掉牙的情歌。其实也不必坚持,恍惚间,林晨想。既然李立寒和妈妈心里都吊着放不开,工作换了就换了吧!于是她说:“不用另外留意了,那个职位还有效的话,就去吧!”
费尽心机劝了半年的事情,突然答应了,李立寒一时不敢相信。“怎么突然同意了?最近工作遇到什么事吗?”
林晨掀开被子,走到窗前,绕起脚盘坐在沙发上。心情突然愉悦起来,她说:“你看,出差你担心,饭局你担心,同意换你安排的工作了,你还担心!我刚才还在想,这样的天气,应该喝喝咖啡,看看雨,听听风。既然要换工作了,我今天晚点再去经销商那里。然后不管顺不顺利,下午回来。说不定火车上还能再看看雨。”行动派林晨愉快的计划着。
片刻之后,林晨悠闲的去酒店餐厅,找一张靠窗的桌子用餐。餐后,她叫上一杯咖啡,看看窗外的雨。酒店的庭院里,种着四季长青的树木,这样的深秋,依然是郁郁葱葱。绿色的叶子在细雨的滋润下越发的绿,昂出无限生机。假山石和小亭子立在风里雨里,看上去坚实可靠。唯有地上黄黄的小草出卖了季节。
她摸出手机带上耳机拨通了电话。电话里传来方雪颖稍带磁性的声音,“这么早?你不上班?你们家李立寒干脆连办公室都不想你去了?”方雪颖匆匆走出地铁站,紧了紧衣服一头冲进寒风里。一边不忘调侃着自己的好友,“你命好啊!看我还在寒风里!”
看来是碰到雪颖上班路上的时间了。林晨看看手机时间,今天雪颖有点迟呀!她长话短说,“我答应他换工作!明天下班我去找你?”
方雪颖一顿,感到疑惑。不烦办公室的你长我短了?看来爱情的力量可以改变一切。看看凛冽的寒风,她觉得这不是说话的时候。咽下心中疑问,应了一声好她挂断了电话。
快步小跑到永安大厦。大清早等电梯是方雪颖最不喜欢的事情之一。世上不知哪来那么多闲散人,电梯每每停下的时候,他们慢慢踱进电梯,再用堪比老年痴呆的速度慢慢转身。
终于在过点以前急匆匆的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一看刘总的办公室还空的,方雪颖长舒了一口气。
站起来整个办公室溜了一圈。空调,前台,茶水间的咖啡机热水机一切就位,阿姨正在认真的清洁一个个办公室。方雪颖这才安稳的坐回了自己的位置,拿出路上买的早餐小口吃着。
行政是老板的万能钥匙,没安排好都是行政的问题。方雪颖一边吃着早餐一边想着林晨刚才说的换工作。林晨之前提过。口碑不错的大公司,职位是运营部的经销商管理。方雪颖觉得这大后勤的运营部和自己这个行政部也没大不同,不过就是服务运营副总,和服务总经理的不同而已。想想林晨那自在的个性和呛人的直脾气,方雪颖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