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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说下定决心要跑路了,但是既然到了这个时代最精,自然要多观察,多揣摩,多学习了。
以他的官职,在禁军中不算什么,但是来去自如的特权还是有的。
并且也以新人初到,拜访前辈老将的名义去拜访,虽然吃了不少闭门羹,但是也获得了不少机秘要闻。
张宣凝立于城墙之上,极目远望。
此时天尚未亮,星月照耀着整个世界,周围的甲士整齐的巡查着,无人打搅张宣凝,在外人看来,这位石都尉年在三十间,身形高大,脸容黄色,神色冷漠,眸子深邃而无情,但是持刀而立时,自有一股淡淡的霸气,使下属敬畏。
张宣凝目光落于殿顶,此是皇帝行宫。
站在他后侧的陶吉恭敬的说着:“将军,这里有卑职在,将军可休息一下。”
张宣凝露出一丝笑意,淡淡的说:“食朝廷之俸,忠朝廷之事,圣上既然任命我为都尉,又轮流值勤,我自当要用心用力,毫不懈怠!”
陶吉顿生敬意,笑着说:“将军如此勤于国事,以后必成一方重将,封妻荫子,留名千古。”
张宣凝冷哼一声,说着:“不必奉承,去,再去巡查一次。”
“是!”陶吉毫不迟疑的应着,率领士兵再次巡查。
张宣凝望着他的身影,眼神却是空洞,已经想到了别处,就说唐史,对于李渊的家世渊源、出身籍贯,旧史上的记载颇多歧异,疑团不少。比如说其籍贯,宋朝人欧阳修、宋祁的《新唐书》记载为陇西成纪人,而同为宋代人修的《册府元龟》和五代时人的《旧唐书》等则记载为陇西狄道人。
至于说其祖上为西汉名将李广之后,未必确有其事。
唐朝人李延寿撰《北史》一百卷,其在全书之后作“序传”,更是盛称其“李氏之先”出自帝顼高阳氏,而其实这还不满足,李家立道教为尊后,称自己是老子之后,这更扯谈了。
李唐日后得了天下,对自己家世很多粉饰,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其实,这反而证明了李家来历不明,如是真的有渊源可传,以当时重视家世的传统来说,岂会如此含糊不清?早就祖先八代都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了。
正因为含糊,就说明他十之八九本是胡人,当然,这仅仅是张宣凝如此想,其它人的想法他是无所谓的,但是,李渊的母亲是独孤氏,肯定是胡女,李渊的妻子窦氏,也是鲜卑女。李世民之妻,长孙皇后,也是胡女,历史上是可查的,祖先三代母系都是胡人,其实已经很说明情况了。
换句话说,哪怕李渊的祖父李虎是纯种汉人(这其实不可能,纯种汉人根本无法进入胡人领导核心),那实际上李世民也只有1/4人血统,而有3/4人血统,而高宗更是只有1/8,甚至更低的汉人血统。
而且,看一个人的背景,其实就看他所属的政治阵营和集团性质了,李家毫无疑问,是属于熟胡(突厥为生胡,半开化的胡人为熟胡)集团的核心人物,因此得到了关陇军事集团的支持,李渊自言“承七叶之余庆,资五世之克昌;遂得地臣戚里,家称公室”,正是身为北方熟胡集团的明确写照。
打倒这个胡夷集团,他身上的血液立时沸腾起来,张宣凝并不是神,他来到这个世界上,也有过迷茫,也知道日后李世民英明神武,但是“胡夷之有君,不如华夏之无君”,既然李世民是胡夷,自然觉得自己有着大义,可讨伐于他而没有丝毫愧疚了。
其实他也不要什么理由,但是似乎许多人需要一个大义理由。
“回我华夏,复我衣冠,不可由胡夷得天下!”
这个旗号,想必在日后对战李阀时,大可拿出来宣传,也凝聚起民心,要知道,这时离五胡乱华没有多少时间,汉族其实对胡人是无比痛恨,这一旗号,实是威力无比。
根据史实,至少在南方是大大的吃得开。
又定下了一个国策,他才冷笑一声,凝视着远方,在黎明前的暗黑中,不时有着近卫巡查,点点火把,有种说不出的风雨欲来的味道!
就在他想要收回眼光时,突然之间,几骑自视线的尽头出现,拼命向这里奔来,张宣凝心中一懔,忙扬手发令,集起自己的手下,但是心中已经知道,突厥来了。
没有多少时间,这几骑已经冲到了城下,跟着就是上面骑兵的长声大喊:“突厥大队,数目不计其数,前来袭击了。”
城边顿时大哗,不过,这样重大的事情,谁也不敢轻信,自有人下去盘问
这时,张宣凝却毫不犹豫的命令:“陶吉!”
“在!”陶吉立刻应着。
“你速去向宫廷报告,就说突厥规模数万人以上,已经袭击到城下,请圣上速速决断。”张宣凝露出一丝冷笑,说着。
“将军,是不是等查实了再说!”应了一声,陶吉却没有立刻去,有点犹豫的问。
“快去,有什么责任,自是我来承担。”
“是!”眼见如此,犹豫的陶吉也是无奈,率领几人,下得城墙,翻身上马,直扑宫廷而去。
“这是给你一点筹码,在圣上面前留点印象,日后说不定还可以有一线生机,恩,可惜的是愚蠢不堪,竟然还要我多提点才是。”张宣凝望着他远去的身影,心中想着。
但是此念一闪就过,他召集了自己的部属,这时,已经换装了,他率领一百骑兵,就自防区门口出去,整齐的排列,等待着。
没有多少时间,远处有巨大的马蹄声传了过来,顿时,人人色变,下面还是盘问的人也知道没有必要盘问了,各队慌忙调整队伍。
落入视线的,是一队骑兵,数目大概是二百左右,应该也是前锋的突厥探骑,而追的,又是一队己方的骑兵,大概只有十几骑,突厥骑兵似乎有意示威,并不格杀,而就如老猫戏鼠一样,围着赶着,然后等到了城外众目睽睽之下,才高声喊着,并且将一个落后的隋骑砍杀在地,这个隋骑跌下,顿时被故意的上百骑策马上前,变成肉泥。
惊恐的隋骑拼命策马,向着护城河蜂拥而来。
张宣凝冷笑一声,咬了咬嘴唇,看了看着两侧自己的骑兵,喊着:“突厥食汝等之肉,今我等必杀此胡狗!跟我冲!”
顿时,上百骑兵大喊一声,跟着张宣凝上前冲去,才冲了一段,就见几只长箭呼啸而来,目标直指张宣凝。张宣凝举刀横斩,数箭顿飞出去。
不远处,二百突厥骑兵疯狂冲来,他们哪见得如此狂妄自大的隋骑,一百竟然冲锋二百骑,本来驱赶隋骑于墙下,是为了显威于隋,现在反为气夺那就很不好了。
当下二队都有死战之心!
随着马匹冲锋,张宣凝的杀气不断凝聚,而心神也不断攀登,就在冲到突厥骑兵之前时,强大的邪气沸腾而出,“轰”的一声,又直而冲上。
“杀!”猛然遇骑,长刀挥出,破军之刀闪着黄光,敌方一骑的皮甲,简直和一张纸张一样被穿过,鲜血飞溅,顿时跌倒在地。
蹄声轰天响起,后面的突厥骑兵直冲上去,不顾生死,让人心生寒意。
长刀之上,真气勃发,配合着邪气,两名突厥士兵稍一格,立刻巨震吐血,身子往后抛掷,刀光再闪,血光四溅。
张宣凝破军刀上的黄芒闪烁,靠着身有内外二重甲,拼着捱刀流血,招招险中求胜,以命搏命,马匹直冲而去,连杀十多人,刀下竟无一合之将,杀到性起,霸刀之中那股杀尽一切,惟我独尊的意境,竟然空前凝聚,平时难以体会的奥妙,都一一浮现。
“当!”突然之间一刀,强大的反震力,震得他手臂发麻,还是冲刺以来,首次有人能挡得住他的长刀,但是对方也是全身一震,几吐出鲜血来。
张宣凝直冲而上,马匹半点也不停,一刀斩出,这一刀虽然看似简单,但是却随着对方的动作现出精微至令人难以相信的变化,任对方如何改变,还是二刀相格。
“蓬!”真气爆炸,张宣凝吐出鲜血,而对方更是露出难以相信的神色,往后翻腾,沿途不断喷血,而张宣凝知道他是好手,真气疯狂的刺激马匹,激发出马匹的潜力来,马速顿时加速。
张宣凝一去无回,挥刀斩出,那人半空没有落地,就尸分二断,鲜血和内脏都露在空中。
眼见如此,周围的突厥骑兵猛然一震,然后疯狂的高喊着什么,冲了过来,就如乌云卷席一样,但是能够冲到张宣凝身边的人毕竟是少数,十余个骑兵纷纷往后抛跌倒毙,霸刀所砍所杀,必是要害。
“噗!”又—个骑兵连人带刀往后抛去,就在半空中,邪气已经内爆,那人眼耳口鼻全渗出鲜血,撞到了他身后的一个,顿时二人都吐血。
眼前突然之间一空,竟然已经冲破了敌阵。
眼见突厥分散之处,冲刺的道路上尸体狼藉,竟然倒毙了四十骑,而己方只折损了十骑左右,这就是有着无比尖锐的刀尖的效果。
就算如此,身上也中了数刀,外面的盔甲被砍开,里面的软甲也出现裂痕。
“杀,跟我杀回去。”张宣凝猛抽马缰,
刺马腿,战马一声悲嘶,反身又是一次冲刺,而后面也转个弯,直跟着主将进行冲刺。
这次的冲刺,并不如第一次那样快速,而是照顾到了后面的己方骑兵,以求最大的杀伤力,破军化作刀芒,专注前方,挡者披靡。
又是这种疯狂的经验,对方的刀枪,如最猛烈的风雨一样,将张宣凝的世界浓缩成了一个小点,眼前只有鲜血和杀戮。
刀法淋漓尽致的发挥,邪气无比沸腾,血淋淋的,除了生死别无它物的环境,使一切其它的东西,无论是感情还是霸业,都在这时无比的遥远,只有手中的刀与之同在。
号角声、喊杀声和惨叫声,几浑为一体。
在搏杀中,或卸或黏,或虚或实,或重或轻,本来沸腾的邪气,都似乎越来越融和到了这种不断转为奥奇的刀法中,似乎发挥出淋漓尽致的感受,越杀越是爽快,直推到无限的尽头。
张宣凝心中杀机似火,神智却冷静如冰,刀化长虹,又一个突厥骑兵连挡格都来不及,气绝毙命,落下马来。
就在这时,几处剧痛,张宣凝身上又多添三道刀痕,深吸一口气,刀光暴涨,登时有两人从马匹上跌了下来,在这样情况下,跌下来的人其实根本没有幸理可言,后面的马蹄足于踏烂一切。
张宣凝又是一动,眼睛四望,只见四周到处是尸体,冲入了敌方两骑之间,对方两骑同时溅血跌倒,又是一次成功的穿刺,在后面,已经倒下了上百个突厥骑士。
突厥骑兵见他瞬间连杀数十人,如摧枯拉朽,终于心胆俱寒,气势为之一松,稍过一会,呐喊一声,其它的残余骑兵,连忙向后奔去。
远处,十多股浓烟,直冲云霄,覆盖达十多里的范围,这是附近示警的信息。
也就在这时,城上观看的隋兵,才轰然叫好,百骑向二百骑冲锋,几个呼吸之间连杀一百多骑,己方只折损二十骑,可所谓大胜。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张宣凝眼见士气可用,用尽内力,高声喊着。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城上的隋兵,也随之高喊,而高喊之后,连城内的隋兵也随之高喊,一时间,万岁之声,声震数十里,直上云天,士气顿时高涨。
隋炀帝此时,就在“闻政阁”,这是东南西北四座小楼之间的主殿,其中宽阔无比,可让百人在内听政,规模宏大,豪华富丽,又在不经意之间显出淡雅灵秀的色彩,可见造者用心。
但是在这时,殿中临时召集的十几人都面面相觑,几难说话,人人神情肃穆,连大气也不敢喘息一下。
隋炀帝脸寒如水,几有当年之气,冷笑的说着:“怎么?突厥十数万军怎么会突然之间闯到这里?事先竟然没有半点风声?朝廷任用你等,到底是干什么的?沿途军卫,又怎么没有半点阻挡的迹象?”
此问一出,各个重臣更是各个低头,再无话说。
隋炀帝凝视周围重臣,徐徐扫过,大殿中静的连针落也可听见。
就在这时,万岁之声冲天而入,隋炀帝也听见了,这才询问:“何有此声?”
众人顿时舒了一口气,让一个侍卫应声而出,没有多少时间又回来,说着:“突厥二百骑进袭于城门之下,追我斥候十数,果毅都尉石无忌以百骑出战,与一刻之间,斩杀敌将,杀敌骑四十余人,胜后高喊万岁,军士回应。”
听了这个消息,隋炀帝不但不喜,反而心中怒气而冲:“哼,一个区区果毅都尉石无忌,也敢出战,你等呢?”
本来舒了一口气的重臣,又陷入沉默中,隋炀帝心中杀意和怒气直上冲去,几乎晕眩,这种沉默,才是最可怕的,代表了东西实在让人毛骨悚然。
顿了顿,终于按捺住了怒火,他才从牙齿缝中吐出一句话:“果毅都尉石无忌有功,提拔为正六品折冲都尉,诸卿有什么意见吗?”
本来,斩杀四十人这样的小功,根本不能提拔,而且,才半年时间,石无忌就从九品队正提拔到正六品折冲都尉,这速度也太快了,在平时,必有重臣阻挡,以免破了朝廷的体制。
但是在这时,人人无话,只是说着:“皇上圣明。”
就这几句话,隋炀帝心中露出了深刻的寒意,将重臣一个个望了过去,这种寒意更是难以压制。内外勾结,是要置朕于死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