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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北尧垂眸,看了眼盛川手里捏着的四四方方的银色包装袋,视线落到字母“durex”上,眉头蹙起,“滚蛋,我和她不是那种关系。”
“知道知道,我知道你心里只有你的南婳,可是她已经去世了。人都去世三年了,是三年,不是三天,你也该放下了,总不能一辈子不碰女人吧?”
盛川不由分说,直接把手里的东西塞进他睡袍的口袋里,“装着吧,有备无患。”
霍北尧手伸进口袋里想掏出来,被他按住。
“阿尧,你还是不是个男人?我都给你安排到这份上了,你别浪费我一片苦心。”
霍北尧扯了下唇角,“就知道你在使坏,什么观察六个小时,故意骗她的吧。”
“对头。”
“那我送她回去。”
盛川抬手捶了他的胸膛一下,佯装生气地说:“你要是敢送她回去,以后我们朋友没得做了。”
霍北尧英挺的眉微拧,看着他,觉得好气又好笑,“你堂堂盛大医生,这是改行当媒婆了?我们家老太太私下许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么卖力?”
盛川白了他一眼,“凤骄阿姨貌美如花,才不是老太太。”
“别转移话题。”
“她一分好处都没许我,我就是不想看你打一辈子光棍。要么你找林胭胭,要么找这个沈南婳,总之,哥们得把你从南婳的阴影中拯救出来。”
霍北尧薄唇微勾,“看不出你这么有正义感,之前沉迷拯救失足少女,现在换胃口,改成拯救我了?”
盛川下颔抬起,神情略带骄傲,“当然,我一直都很有正义感的,否则也不会学医。拯救你,可比拯救那些病人和失足少女有成就感多了。”
“一边去,拿我跟失足少女相提并论?”
“不,我是认真的。”盛川神色少有的凝重,“阿尧,南婳去世了,死了的人死了,活着的人还得活下去。《甄嬛传》宛宛类卿的故事,你听说过吧?学学那个老东西,找个长得像南婳的女人,将就将就也行。”
霍北尧太阳穴一跳一跳的,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
有点烦躁。
手指划到西装裤兜里,摸出烟盒,熟练地抖出一根,含进嘴里,深吸一口。
俊美英朗的五官,被烟雾模糊得看不真切。
盛川见他不再提走,放下心来,“你慢慢抽,不过不要抽太多,我回屋睡觉了。放心,房间隔音效果很好的,你们动静再大,也吵不到我。”
“去吧。”霍北尧眉间掠过一丝极轻的不耐烦,只想快点把他打发走。
一根烟抽完,他站在窗口,等身上烟味散去。
夜已经深了。
月光从窗户里筛进来,似满地梨花。
他又开始想念南婳了。
白天忙起来还好,一到夜深人静时,就特别想她。
特别想。
浴室。
南婳坐在浴缸里,把头发洗了,身上也冲干净了。
拿毛巾把头发包起来,她扶着浴缸,小心翼翼地挪到浴缸沿上坐着。
一边防备地盯着浴室的门,一边迅速把身上湿衣服脱下来,用浴巾麻利地擦干净身上的水,换上睡袍,接着把换下来的脏衣服洗干净,拧干,明天一早要穿。
该收拾的都收拾好了,南婳想自己走出去,伸出脚试探地放到地上。
谁知脚一挨地,钻心的疼痛密密麻麻地传来,疼得她打了个激灵。
怕伤口加重,影响愈合,她只好冲门外喊道:“霍先生,我洗好了。”
几分钟后,男人沉稳有力的脚步声传来。
很快,门被推开。
霍北尧身姿笔挺,长腿阔步走到她面前,俊美的脸没有表情,一言不发,弯下腰就要来抱她。
不知怎么的,南婳觉得他有点不对劲,具体哪里不对劲,说不上来。
不过转念一想,这几年他就没正常过,便不放在心上。
“先等一下。”她指了指放在浴缸沿上的湿衣服,说:“麻烦霍总帮我把衣服放进洗衣机里甩干好吗?我明天要穿。”
霍北尧看了眼白色浴缸上放着的那几件拧成麻花的湿衣服,面无表情地“嗯”了声,一件件地拿起来,先是林墨白的薄外套,接着是她的衬衫和长裤,还有穿在里面的小巧的贴身衣物。
修长手指划过那片裸色的小巧的布料,他的手指稍稍顿了下。
南婳心尖一颤,忙垂下眼帘不看他,脸烧得像喝醉了酒。
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原本以为他会借机挖苦自己几句,没想到他没有。
霍北尧安安静静地拿着所有的衣服,神态自若地去了阳台。
南婳长出了口气,简直要尴尬死。
很快阳台传来洗衣机甩衣服的声音,还有晾衣服的声音。
五分钟后,霍北尧走进浴室来抱她。
南婳身体僵在他怀里,手不知往哪里放才好,眼也不知往哪看,语气生硬地说:“谢谢你今天帮我,我这人恩怨分明,有仇报仇,有恩报恩。你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就说一声。”
还完今天的情,好继续恨他。
她不想欠他的。
欠了他的人情,会冲淡仇恨的浓度。
霍北尧下颔微抬,声音清冷说:“不必了。”
“我不想欠你人情。”南婳固执地说。
霍北尧唇角微微勾起,英气俊朗的脸神色倨傲,“你有的,我都有,你没有的,我也有,你拿什么还我人情?”
南婳最不喜他这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以前他们感情好时,他还算正常,不说温润如玉吧,至少不像现在这样目中无人,高傲不可一世。
她的逆反心被激出来了,“未必吧,你想要的,说不定我就有呢。”
霍北尧眼底一抹极淡的讥诮,什么也没说,只是抱着她,径直走进客卧。
把她放到床上,他忽然垂眸看了她一眼。
这个女人,容貌的确像极了南婳。
南婳已不在人世,要不,就找个替代品凑合凑合?
凑合。
他自嘲地笑了笑。
他霍北尧也要凑合着过了。
抬手摘下腕上的表,上千万的百达翡丽随意地往床头柜上一扔,眼尾恹恹下垂,他漫不经心地说:“我想要什么,你都肯给?”
南婳身姿坐直,“尽力而为吧,但是也不能太离谱,比如上天捞月这种事,我就干不了。刑法上写着的,我也不干,做人得有底线。”
霍北尧微微眯眸看着她,看着,墨玉般的眸子渐渐变得幽深,深不可测,如幽暗的潭。
忽而,他笑了,笑声轻慢,“霍家缺个传宗接代的,你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