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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完澡出来,穿着一条浅色横纹沙滩裤,光着膀子,趿着人字拖蹭到黄婷的房间门口,倚着门框,向里张望,见她正在梳妆台前化妆,显是又准备直播销售LV包或耐克鞋。
从镜子里瞅见陆仁向这边张过来,黄婷抿嘴一笑,问道:“不敢进来?”
得到了许可,陆仁才踅进房间,空气弥漫清新剂的味道,粉色的壁纸,粉色的床单,粉色的拖鞋,就连单人沙发上的枕垫都是粉色的。
黄婷正在涂口红,陆仁看了一眼镜子里的她,说道:“好不好用?”
微微一笑,黄婷转头瞥了陆仁一眼,点了点头,笑道:“谢谢你送的口红,我特喜欢了。”
化好妆,黄婷要换衣服,让陆仁先出去。
看着沙发上那一大堆换洗的衣服,陆仁走到阳台检查洗衣机,开机,没有反应,从来没有弄过洗衣机,也不知哪儿出了问题。
一时之间要找人来修理,又不知找谁。
再不洗沙发那堆衣服,黄婷都快要没干净的可换了。
陆仁走回客厅,从沙发上抱起那堆衣服,走进卫生间,一个水桶才堪堪把黄婷要洗的衣服给装下。
做直播,黄婷有时候一日换三四次衣服。
正在陆仁洗衣服时,忽然听见噗哧一声笑,倒吓了一跳。
扭头看门口,原来黄婷笑吟吟伸头进来,陆仁红着脸说道:“你洗?”
黄婷努了努红唇,把头缩回去了,说道:“当然是你啦!”
话音透着甜蜜的味道。
过了一会,听见黄婷已在房间开始直播销售LV包和耐克鞋了。价格很优惠,她一般卖给熟人或熟人的朋友。
有人下单,陆仁负责收款和发快递。
黄婷的声音带点沙哑,跟她的衣服质料不一样。她的衣服都很柔滑,不少是丝绸面料的,摸着很光滑。
洗了吊带露脐上衣,又洗无袖深V连衣包臀裙,随后又洗短袖POLO衣……
忽然听见黄婷的房间传出手机铃声,见她走出客厅说了两句,便喊道:“陆仁,我妈来了,帮我下去接她上来。”
甩掉手上的泡泡,用清水洗了手,走出卫生间,见黄婷已挂了机。
“我要穿什么衣服去接你妈?”陆仁问道。
“又不是去哪,用什么换衣服。快去。”黄婷走过来,把陆仁推出房子外面。
陆仁只得光着上身搭乘电梯下去。
下到小区大门口,见有一位穿着华丽的女人站在门卫室旁边,大约四十五岁,一米六五左右,戴着宽檐白帽子,穿着短袖连衣白色九分裙,白手套,白凉鞋,再加上脖子戴的白珍珠项链和手上提的白色小包,除了左手戴的皮带手表不是白色的,从上到下一片白,长发向后盘起来,五官精致,只是眼神太过冰冷。
见陆仁走过来,那白衣女人直勾勾地盯着他。
“阿姨,请问你是不是黄婷的妈妈?”陆仁打探道。
怔了怔,庞秀文冷冷地点了点头,还用疑惑的眼神打量陆仁。
“跟我来。”陆仁尴尬地笑了笑,转身在前面带路。
进了电梯,陆仁也不知说什么好,只觉空气都快要凝结了。
出了电梯,把庞秀文带进了屋里,陆仁连忙喊了一声:“婷婷,你妈来了。”
黄婷噢了一声,但没有立即出来,陆仁只得拿塑料杯去饮水机斟了一杯开水,端给庞秀文。
“阿姨,喝水。”陆仁递过去。
“谢了,不用。”庞秀文摆了摆手。
彼时黄婷正在做直播,还没结束。
站在房间门口朝里张了一会子,庞秀文目光又转到陆仁身上打量一番,然后在屋里走动,先看了看卫生间与厨房,再到阳台走了一圈。
陆仁不知该怎样奉承庞秀文,隐隐之中感觉很难讨好这位眼角很高的女人,衣服又还没洗完,就走进卫生间继续干活。
过了片刻,庞秀文也走到卫生间门口,瞧见陆仁在洗黄婷的衣服,脸庞掠过一抹很复杂的神色。
陆仁埋头只顾洗衣服,不再理睬庞秀文。
大约5分钟后,黄婷才从房间走出来,跟妈妈打招呼。
只听庞秀文说道:“你在卖东西?”
黄婷答道:“卖LV包。妈,你要不要?我送一只给你。”
没听见庞秀文应声。
在卫生间的陆仁竖起了耳朵,静听客厅的情况。
“我想跟你谈谈。”庞秀文忽然说道。
“妈,那等我忙完再说,你要吃什么自己拿,冰箱里有汉堡包。”黄婷说道。
听见脚步声踅进房间,随即响起黄婷直播的话音。
当听到庞秀文的高跟鞋声音向卫生间这边接近时,陆仁连忙继续搓衣服。
脚步声来到卫生间门口便停了下来,背对着门口,也能知道庞秀文正站在那儿,有一阵淡淡的香水味袅袅的飘过来,陆仁不便回头打招呼,便佯装很用力的搓洗衣服,弄得红色胶桶里的水波波作响。
“我可不可以跟你聊两句?”
身后传来庞秀文不高的话音,陆仁不能再假装没听见,只得点了点头。
还道当场说,结果庞秀文向门口走去,显是要到屋外说,不让黄婷听见。
陆仁洗干净手,回房间拿了件浅灰圆领短袖T恤穿上,还是趿着人字拖空手跟了出去。出到走廊,见庞秀文正在电梯门口等着,只得走过去。
待电梯上来了,门打开,走进去,陆仁让庞秀文按要去的楼层。她按了1楼。
下到一楼,走出电梯。
外面艳阳高照,微风携着地面的热浪翩翩起舞。
阵阵暖风扑风而来,二人沿着弧形的林荫小道缓步而行。
本来就有点紧张,兼之气温不低,陆仁只觉脊背汗流如注,一会就把上衣给润湿了。
鹅卵石铺成的人行道,偶尔有街坊经过。
来到一张简约造型的石椅旁边,庞秀文立住了,说道:“你家里是做什么的?”
陆仁倒吸一口凉气,想说是做企业的,说了,若日后真的双方家长要见面,那就要穿帮,届时会很丢脸。
在石椅坐下,陆仁如实道:“普通工人。”
这时庞秀文打开那只白色的小巧手提袋,从里面拿出一沓支票与一支圆珠笔,写了几秒钟,便撕下一张支票递给陆仁。
“拿着!”
庞秀文以命令的口吻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