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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南夕从梦中惊醒,睁开双眼,才发现自己正身处于一间不大不小的房间里面,天早已放亮,几束柔和的日光从川外漏进来,她身上仍然穿着那件自己昏倒时的男装,只是头发散掉了,乱糟糟地披散在自己的两颊。
她捋了捋头发,开始回想起昏倒前的事情。
当时自己从茅房里回来正准备回去寻李瑾瑜时,有一个身材娇小,看上去十分可爱的女子拦住了自己,说她是理理姑娘派来的,请她去房间里坐坐。
南夕想了半天,才想起来这个理理是上次为了答谢自己救命之恩的那个姑娘,南夕心想回去也是在那里陪李瑾瑜干坐着,他们聊的那些东西太深奥了,听着就十分无趣,现下直接就有漂亮姑娘邀请自己,那何乐而不为呢?索性也就答应了。
一入房间,便有一股淡淡幽香扑鼻而来,镂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斑斑点点的灯火,不远处是一张柔软的木塌,上面的雕花装饰甚是不凡,一面铜镜和各式各样的胭脂粉带置于梳妆台上。
走过屏风,只见有一容色绝美,身材袅袅婷婷,凹凸有致,鬓发低垂斜插碧玉瓒凤钗的女子坐于一把古琴之前,一身黑色的连衣裙秀雅中带着几分妩媚,肌肤娇嫩,神态悠闲,双目犹似一泓清水,说不尽的温柔可人,她便是这烟雨阁的头牌花魁——顾理理。
见到南夕走进便起身向她打了招呼,两人寒暄了一会儿,顾理理便请她坐下,又让人准备了一份上好的饭菜,南夕早就饿坏了,抄起筷子就吃了起来。顾理理掩面轻笑了一声,便说要为她弹奏一首曲子。
上次见到她时,只感觉她十分矜持,不似她们西凉女子那般豪迈,毕竟中原的那些高门小姐一个个不就是像她这样的。不过今日见到她,却和之前不同了,她比上次更热情了些。
南夕一边享受着美食,一边听着她弹奏的高雅的琴曲,只是听着听着便有一股眩晕感涌了上来,不知不觉眼前的事物便开始有了重影,再接着便是眼前一黑,没了知觉。
难道是顾理理弹的那首曲子有催眠的功能?正这般想着,房门被轻轻推开来,走进来的是一个女子,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那个被称为天后的女人。
“哟,这么快就醒过来了?”
南夕紧张地盯着她,身体不自觉地往后挪了挪,“你是谁?你把我带到这里来干什么?”
她掩面笑了笑,说道:“哈哈哈......果然凤凰真和和传说的一样,是不死之鸟,即使当年本座逼得你自毁元神,可你终究还是复活了。”
南夕拧了两下眉毛,疑惑道:“你说什么?什么不死鸟?”
她忽然脸色一沉,不屑地哼了两声说道:“瞧你那贱人样,即使是成了命如草芥的凡人,可你还是跟当年一样的令本座感到讨厌!”
“你说谁是贱人呢!”南夕掀开身上的被褥,拧紧拳头正欲起身,天后手一抬,她身上立马被一捆细细的金绳捆住,动弹不得。
“你这混蛋,放开我!”
“哼,就你现在这样子还想跟本座动手?不自量力的东西。”言罢天后转身便朝屋外走去,走到门口又回头瞪了她一眼,一挥手布下一个结界后化作一道金光离开了。
直到夜半时分,南夕被金绳捆着,正昏昏欲睡的时候,房门和天后布置的结界被一股蛮横的力量强行砸开。南夕被惊醒,望向门外,只见有一披头散发的男子闯了进来,他抬起头注视着自己,月光印在他惨白的面庞上,格外瘆人。
“谨......谨辰?”
他一进门一把拉起还坐在床榻上的南夕就往外走,刚一走出门外,立马就有四道绚丽无比的光影从空中直冲地面,南夕刚刚才从漆黑的小屋中被拉出来,这四道光影照得她有些睁不开眼,不过好在那四道光影很快便闪开了,里面缓缓走出几个人来,三男一女,穿着各色的衣裳,手里拿着不同武器。
南夕识得他们,他们不就是上次在破庙中和谨辰缠斗的神仙吗?接着又有一道金光从天而降,这道金光比刚才他们那几道更加耀眼夺目,金光中慢慢走出一个衣着华丽的女子,不错,那人正是天后。
“你果然来了,本座就知道你不会放着那贱人不管的!”
谨辰冷冷地盯着他们,将南夕护在身后,说道:“我今天就要带她走,我看你们谁敢拦我!”
南夕不禁心头一震,这句话好生熟悉,熟悉到令人刻骨铭心,根深蒂固。忽而,又莫名地有一股刺痛感从颅中袭来,刺得两边的太阳穴生疼,她轻吟一声揉住太阳穴,往后踉跄了两步,这时却听得天后忽然掩面大笑起来。
“哈哈哈......这句话真的好耳熟啊!让本座想想,哦!你身后的那个贱人以前为了你,也说过这句话,不过,你当时是没听见,因为那个时候站在她身后的是本座我!”言罢天后忽然脸色一变,“把他们给本座拿下!”
谨辰仍旧像上次一样在他和南夕之间布置了一道结界,只一眨眼的功夫那几个人便已经冲了过来,霎时他的瞳孔变成鲜艳的红色,他的身法灵活,总能以极快的速度躲开来自各个方向的进攻,如同黑影般在几人中间迅速徘徊。
几十个回合下来,他抓住其中一着褐色衣衫人的手臂,一瞬间化指为爪刺穿了那人的手臂,温热鲜红的血液从那人的手臂中徐徐流出,接着又奋力地向后一拉,立马在那人手臂上撕出几道深深的口子,那人惨叫一声,便要用另一只手上的长剑去刺他。
谨辰随手一挡,抓住他的手腕一拧,那人又是一声惨叫,手里的长剑也随之掉落到地上,而后抓住他的肩膀将他扯到自己身后,同自己背对背地靠着,化指为爪的那只手死死地卡着他的喉管,同剩下的三人对峙。
天后见此,手中幻出一把长剑便腾空而起刺向谨辰,谨辰竟直接将身后那人甩向了天后,天后伶俐地一躲闪,在空中侧了个身,一抬眼不想谨辰早已冲到了跟前,锋利的爪子直奔喉管,天后慌忙用剑挡在身前,才勉强躲过一劫。
天后落地后踉跄了两下方才站稳,剩下三人中连忙到她身前护着。天后捂了捂胸口,下令道:“愣着干什么?上啊!”
那名女子手中抱着一把长琴,只见她快速地将手里的琴横了过来,那琴没有任何支撑,就这样凭空浮在空气中,她手指一挥快速弹奏了起来。
霎时间,一股巨大的气浪伴随着动人的琴声朝谨辰袭来,那威力之大,竟是连身后树林里的参天巨树都被整个拔出。那气浪打在结界上,发出阵阵异响。而谨辰却依旧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
忽然右脚猛地向后一蹬,迎着那气浪便冲了出去,那女子见状慌忙收琴去挡,啪地一声那琴便被谨辰的爪子撕扯成了两截,接着上前一把便捏住了女子的脖子,立马便有鲜血从她的脖子里流出,这时身后冷不丁地飞来一支箭矢,而他竟头也不回地便用另外一只手抓住了那支箭矢。
那支箭燃烧着烈火,那整支箭在他手中缓缓化作灰烬,他回头狠狠瞪了着红衫射箭的人一眼,接着便将手里的女子朝他的方向掷了去,另一名着蓝衫的男子接住了女子。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谨辰又已经冲到身前,锋利的爪子奋力一挥,伴随着皮肉撕裂的声音,鲜红的血液如泉水般从他们三人的身体里喷涌而出。谨辰半蹲在地,用猩红的双眼紧紧地盯着天后,天后表面依旧镇定,但额头早已冒出些许汗滴。
谨辰起身矗立在结界之前,甩了两下手上的血迹,正准备对付天后,可就在这时心口却猛地传来一阵剧烈的绞痛,一口鲜血随之便从喉头涌出!身体一软跪跪倒在了地上,与此同时,身后的结界也变得不太稳定。
“谨辰!”南夕大喊了一声。
天后亦瞅准时机,拿起手中的长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谨辰发起进攻,谨辰捂着心口刚一抬眼,伶俐的剑气伴随着阵阵烈火便将他击飞出去。
接着天后的目光转向了结界后面的南夕,“待本座先解决掉你身后那个贱人再收拾你!”她一抬手挥出一团三昧真火,在挥出去的一瞬间化作一支火箭,瞬间便将那结界捅穿了去,直指结界之后的南夕。
“快跑!”谨辰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她大喊道。
但那火箭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南夕呆呆地站在原地,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应,这时,从身后伸出一双手抓住了南夕的肩膀,奋力地将她朝旁边一甩。恍惚间,南夕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是小祎。
火箭在一瞬间射穿了她的胸口,从她的后背里钻出,飞进身后的那间的小屋,小屋立马便燃起了熊熊大火。
“小祎!”南夕大叫了一声,适才她被小祎甩到了地上,满身上下都是泥土,她想要站起来,但刚才那一下扭伤了左腿,根本站不起来,南夕红着眼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手足无措地想要抱住她。她神情痛苦,嘴里不断地有鲜血冒出,却仍然挤出了一个微笑给南夕。
她轻喃着,声音越说越小:“公......公主......我......我......以后......不......不能......再.......再......保......”南夕抱起她,紧紧地贴着她的脸,晶莹的泪珠,如同断了线的珍珠,滚滚地从眼眶里流出来。
小祎最终合上了双眼,任凭南夕再怎么呼唤,她也再察觉不到了。南夕拾起小祎腰间的那柄腰刀,谨辰艰难地站起身,伸出爪子挡在了南夕的前面,这时的他早已失了刚才那股煞气,没几下便被天后一掌击倒在地。
南夕拿着腰刀朝天后奔去,谨辰伏在地上大喊道:“不要去!小凰!危险!”
天后只轻轻地抬了抬手指,便将南夕手里的腰刀接住,微微一转腰刀便已支离破碎,天后一把抓住南夕的脖子,恶狠狠道:“你这贱人,千年之前你还是凤族公主的时候就败在本座手上,现在的你不过一介凡人,本座弄死你简直易如反掌!”
言罢,轻轻一掷,将南夕远远地抛了出去,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在空中划出一条弧线,生生将她甩进了那还燃烧着熊熊烈火的屋子里面。
这世上哪有凡人能够受得了如此之大的冲击力,落地的一瞬间南夕几乎能清楚地听到自己身体里骨骼断裂的声音,鲜血汨汨地从自己的嘴角流出,烈火之中她似乎又看到了那只大鸟,那个额头上有红莲印记的女人。